逃不了的梦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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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对话。我望了望天，想出一句“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杜天天，其实是，你真让人讨厌。

    其实，永远都是那些琐碎的，整理不完的回忆。回忆里，总有一个叫做杜天天的活泼到令人生厌的女孩子，就像扎进皮肤，混进血液中的蔷薇，就像被污染的空气，让我无路可逃。密布在我所有生活里的，所有回忆中的日子，那是一种从记事开始就摆脱不了的厌恶，就像被人掐着脖子生活，没有一天喘的过起来。

    两年，微妙如我，刘子浩，杜天天，莫名其妙的过去。终于有一天，杜天天凑到我的边上悄悄对我说：“素素，我觉得你应该放弃刘子浩。”

    我轻轻皱了一下眉，没有任何口气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素素，刘子浩他居然想亲我！”

    我的心突然乱了拍子，抬起头来看杜天天，她却仿佛一脸兴奋“真的唉，素素，你说刘子浩也真是的，他和你连手都没碰一下，居然想亲我！真是个龌龊男。虽然我是比你要优秀一点，但毕竟唉，怎么说呢？”她咬了咬唇“难道他早就喜欢上我了？怪不得不肯牵你，抱你呢！”看着杜天天肯定而略带兴奋的样子，我一阵子恶寒。

    这个缺爱的疯女人，我当时差点扔一个巴掌给她。但是，我捏了捏拳头，却又把手松开。

    “我去洗手间，你不用跟来。杜天天。”我毫无表情的对她说。她居然回过头来：“唉，素素，我也是没有办法，都怪那个刘子浩。和你在一起原来就是为了靠近我，哎呀，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绝对不会让你伤心的，你就放心吧，素素！我说呢”

    杜天天，为什么你越来越让人讨厌。

    我转身，以落荒而逃的速度离开。

    之后，我果真和刘子浩分了手。但却不是因为杜天天那天对我说的话。

    而是因为，后来，刘子浩给我的那封信。

    素素：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已经误会了，但我却不想解释什么，原谅我。

    原谅我，再也不能在这场爱情里继续了，我累了，永远三个人的世界素素，你就一点自我都没有么还有那个叫做陈井冉的人对不起，我喜欢你，却不能接受你的一切，接受永远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真的受不了了。所以，算是我错。

    请原谅我，我们分手吧。祝你幸福。

    子浩

    什么误会，什么杜天天，什么陈井冉。我无言以对，也不想去知道真相。

    其实一切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然后，就是我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上“最虚伪杜天天。”、“杜天天最不要脸。”写的时候，手指发抖，喘不过气。

    其实心里，还是那样的难过。那种难过，绝对不是几句恶毒的诅咒就可以平复的。两年半了，刘子浩，那个眼神清亮，头发略长的男孩子，从第一次见到他起，那种无法磨灭的感觉就从此刻在了我的心上。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言语，每一个举手投足。都让我留恋不已，可是，再也无法相见，那样刻在心上的人儿。两年半了，我们谁都没有错，可是，必须分开。

    “容忍的人其实并不笨，只是宁可对自己残忍。”

    杜天天，无论你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对你的憎恨。

    还有陈井冉。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喜欢我的男生，其他学校的学生。在我还与刘子浩在一起的时候，杜天天打听到这件事，就对他进行过了解。她总是眉飞色舞的在我面前描述那个男孩子，讲义气，好面子，有情有义，会关心人。关于他，我只记得这么多。那时候的我，总是在她讲的最起劲的时候和她说：“天天，既然你这么了解他，又这么喜欢他。拉我进去做什么。”

    “哎，素素，话可不是这么说。我知道你一心只有刘子浩，可是就我看来，他哪里比的上陈井冉。我也不是叫你和刘子浩一拍两散去选他。只是看他对你一片痴情，多少也让你了解些他罢了。至于我嘛，怎么可能看上这些男人，而且你的人，我碰都不会碰一下。你就放心吧。”

    “陈井冉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任何兴趣知道。而且，他和刘子浩，比的上比不上，不是你说的算。”我淡淡地说一句，低下头看书，再也不发表评论。

    杜天天，那时候，我就当作你不懂事。可是，现在，我已经与刘子浩分手，再不往来，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你认为好的，才是好的。你喜欢的，我就必须喜欢。是不是，你安排了，我就必须照做。是不是，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被你统治。

    杜天天，你果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的人生，果真全都按你喜欢的样子发展过去了。

    当陈井冉成为我的新男友的时候，全世界，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了。在我就这件事问起杜天天时，她泪汪汪的看着我，说：“素素，我是心疼你呀，为了刘子浩，你值得么？你看你，就这几天，人都瘦了。我们不要再理他了好不好，陈井冉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要用他气气刘子浩。不就是一个男人么，素素，你还有我啊。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我低下头，也轻轻地回抱她。我想起小的时候，木制的床上永远有我们抱成一团的身影，不大的院子里，遍地都是我们藏猫猫的足迹。我想起小时候，天天把她妈妈给她的月饼分半块给我的样子，小小的她，总是把大一点的那块交到我的手上。我想起小时候，妈妈不给我买硬皮铅笔盒，那个叫天天的小女孩把自己的新笔盒塞到我手上，抱着我不许我哭。时间里，是满满的无法承载的记忆，每一篇，都有那个叫做杜天天的女孩。温暖的，无私的，美好的，霸道的，跋扈的，憎恶的，所有无法刻画的情感像瀑布一样流淌在我的脑海里，欢呼着，从我的生命上，狠狠碾过。那是一种无法阻止，无法摆脱，仿佛与生俱来的——折磨。

    算了，就由她去吧。反正，心里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又何必苦苦坚持。

    可是，我又怎么会知道，只要杜天天还在，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戏，她是导演，我是演员，永无止境。

    陈井冉，那的确是个优秀与细心的男孩。我很少与他见面，见面也永远都是三个人。但是，他和刘子浩不同，他会试着牵起我的手，试着尽量不去和杜天天闲聊，试着让自己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在与刘子浩分开后，我把头发都剪短了，再也不再修剪指甲，再也不刻意挑选漂亮的衣服往身上穿。

    可是，生命中，有些先来后到的确永远也改变不了。

    而我的高中生活也即将结束。

    “素素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么漠然的样子？”

    “你想知道？”

    “嗯。”“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其实素素心里”

    “而且他们以前”

    “而且素素还”

    “然后呢？”

    “哎呀，我不能再说了。反正有好多事情她都没有告诉你，你好自为之吧。我不能再说了，你们自己幸福就好。”

    以上，全是我是猜测。

    但是，如果不是那样，那个叫做陈井冉的男生为什么会苦着脸对我说，素素，以前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你和那个刘子浩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的，我是有事在瞒着你，我和刘子浩是发生过什么。那个男孩自那一年从我生命经过，就再也没有离开。他刻在我的心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那是一种不能自拔的魔法，从他离开我的那一刹那，就被施用在我的身上，直到我死去。陈井冉，无论你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温柔，多么的才德兼备，在我心里，你永远也比不上那个叫做刘子浩的人。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

    杜天天，你又满不满意？

    但是，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刘子浩，甚至杜天天，你们有关系么。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唯一和你们有关系的，只不过是我而已。我就像一个绳结，扯在你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和我相处就好，其余的，你们谁都没有资格从我身上去挖掘对方和我的一切。就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杜天天，你最不要脸。

    于是，面对陈井冉的痛苦与难过，我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的确就像杜天天说的那样，我和刘子浩呵呵，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过去的我，那么，现在的我，只好再不与你相见。”

    其实，我真希望，一切都只是我冤枉了她。杜天天。我最要好的朋友。

    高考过后，杜天天把她的志愿表扔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宝贝，抄一遍吧，看我选的学校多好。”

    我接过那张纸，想，我的人生，被统治，被奴役，被束缚，永远没有自己的选择。就这样，是不是永远没有追求。是不是，永远没有尽头。就像一场永远逃脱不了的噩梦。

    我才18岁，我是否还有权利找回属于自己的，全新的生命。

    刘子浩，陈井冉，杜天天，我的未来，会不会因为你们，而就此了断。

    眼泪滴落在读卡纸上，我握着笔的手心，逐渐湿润。

    后记：

    杜天天走的那天，我去火车站送她。一路上，她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嘴里含糊不清着：“怎么可能，明明一样的分数，怎么会不录你怎么可能”

    而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安慰她说“谁叫我运气不好呢，上不了大学，一样是生活，不用担心我。”她的眼泪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却不去擦它。只是微微笑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目送她走进站台，像她挥手，和她说再见，祝她一路平安。

    口袋里，是一张被揉的又旧又破的志愿表。

    2009。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