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的悲喜人生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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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便更加愈传愈甚。所以说药娃娘能求到他家可见还真是走投无路了，听奶奶说当时好多邻居都围到了老冀头家的楼门口，只见老冀头坐在太师椅上手无举措的看着双眼红肿的药娃娘也更手无举措的看着虽然和娘并排跪着但身子却战栗不已的小药娃，然后从屋里拿出了几张大团结

    也许是这一跪泯灭了药娃幼小的人性尊严吧，反正之后我是很明显的感觉到药娃变了，变得不像以前那样机灵了，甚至有些时候有些呆滞。但是我没太在意，因为在我们镇有个从祖宗那里就传下来的规矩“人有脸树有皮，人活着要争一口气，因此只能跪天跪地跪爹跪娘跪祖宗，别的人一概不能跪”所以在我看来莫名跪了别人之后有点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也总想着药娃过几天就会好了，毕竟他还小，也想不了多少，可没想到我所谓的几天竟然一直持续到药娃大哥师范毕业。

    毕业分配了之后，药娃大哥带着城里娇滴滴的女朋友回家了，说是要结婚，这可还是一件喜事，我们侯家巷所有的老老少少都前来道喜，顺便也看看现实中的城里人到底是啥个样子，说老实话我们以前还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城里人。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一天的药娃也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灵性，面色红润的到处跑着感受着快乐的氛围，似乎觉得自己终于要洗尽“前辱”变成“官宦子弟”了

    可就在亲邻都散去的晚上，药娃大哥开口了，原来他要做城里人的上门女婿了，他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分“家产”争取自己的三分之一房子的所有权，但鉴于现在父母尚在，所以他打算让爹娘给兑换成钱给他药娃大哥的话让他那个为求孙家荣耀而改名字的孙等荣老爹一下子背过气去了。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般的事实让药娃那突然间红润的脸色在瞬间又回到了原来的菜青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日子还得一天天的慢慢过，只是药娃每天用于发呆的时间更久了

    转眼到了公元1993年，这年的药娃12岁，他的大哥已经早已不再回家，他二哥也已经14岁了。之所以提到药娃十四岁二哥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在这一年没了。12—14岁正值调皮捣蛋的年纪，可由于药娃的过于内向自闭，二哥不愿意和他玩儿，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帮子哥们儿，每天放学后打打牌、去河里洗洗澡、在树林子里摸摸知了之类的都是他爱干的。可是不幸似乎总是跟随着这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家庭，在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药娃二哥的这群小伙伴碰到了一只特别凶的大疯狗，吓的这帮哥们儿撒腿就跑，狗见到这阵势也穷追不舍起来，结果一口咬住了跑的最慢的药娃二哥的小腿。可怜的二哥在疼痛之余也没敢告诉爹娘，就这样疼了几天之后不幸得上了破伤风，等父母发现时已经太迟了欲哭无泪的药娃娘不忍心就这么放弃儿子性命，硬是用板车拖着药娃二哥进了医院，可这一进不打紧，反倒给查出药娃二哥患有急性败血病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就这样，药娃二哥走了，一个娇嫩的花朵在还未绽放时就在可恶的电闪雷鸣中凋谢了，带着对生活的眷恋也带着遗憾，以至于临死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于破伤风还是败血病

    自此，药娃的生活似乎已经掉进了与世隔绝的万丈深渊，是啊，对于一个还是孩子的他来说，这些刺激中的每一个都可能是致命的。可奇怪的是在药娃表面上却似乎看不出悲痛，除了依旧沉默内向自闭，别的方面出奇的平常，不过也更努力了，或许这种过分的平常也预示着什么吧！

    公元1997年，药娃中学毕业并参加了师范生考试，很遗憾，他被淘汰了。

    公元1998年，药娃又一次申请参加师范考试，很不幸，又一次惨遭淘汰。

    公元1999年，终于，药娃终于被大哥哥的母校录取，也许只有这个时候这个失意的人才尝到了“守得云开见日出”的惬意与轻松，可药娃似乎一直转不过那个弯儿：何以我们孙家就守不到日出那一刻呢？

    暑假里药娃娘疯狂的卖力气挣钱也陪笑脸搭脸面的朝人借钱，可当钱筹得差不多时，药娃却疯傻了，嘴里不停的叨叨着一句话，走近前听的清楚些才知道是句“有啥都别有病，没啥也别没钱”

    也许这句话才是药娃心里的真正的隐痛吧！

    药娃娘哭了，惨绝人寰的哭声响彻夜空，也响在药娃的耳边，可此时他却啥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会明白眼前这个女的在干嘛

    就这样，侯家巷多了一个傻子

    大佛镇多了一个傻子

    也多了这个傻子挂在嘴边的呆滞的话：有啥都别有病，没啥也别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