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生活手记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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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县城位于两山之间的山坳里，听当地朋友说，山上的风光很美，上面是个很大的坝子（他们总是把草原叫做坝子）。那山，就在我的窗前，每天都可以看见，云雾由山下腾起，山间隐约可见藏家小楼。总想知道山上的风景，于是，在一个午后，我们向山里进发。

    山间的路，大多是自然形成的，崎岖难行，山势时而平缓，时而陡峭，而高原缺氧的感觉，很快就明显起来，还没到一半的路程，大家都感觉非常的累了，而看看天色，大概我们是上不了山顶了，于是，我们打道回府。

    如果，沿去时的路下山，也许就到不了藏家。也不知道是谁提议，顺向下的路往下走就是，反正都是下山，都没有反对意见，看见向下的路就顺着走了。却不知道，越走，那路越窄，到后来几乎没什么路了，我们进入了低矮的密密的灌木丛中，天，快黑了，退回去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有继续。灌木中有不少带刺的枝条，灌木密密麻麻，不得不需要人在前面分开灌木开路，后面的人紧跟着走，一定得小心枝条反弹回来，那带刺的枝条反弹回来，刺在身上，那痛啊，不用描述了。

    就这样，边寻路边往下走着，看着快到山脚了，居然转到了一栋藏家小楼的后面，路，通向了这藏族人家。要回县城，大概必须由这家经过了。

    那看家的狗，发现了我们，拖着铁链，不停的冲我们咆哮，对我们的入侵表示着不满。女主人听见犬吠，出来看见了我们，喝住看家狗。她早知道县里来了3位内地的医生，一看便知道是我们，很高兴的欢迎我们到她家去做客，热情的将我们迎进了藏房。那看门的狗还不甘心的转来转去，喉头发出低低的声响。

    藏家阁楼都是原木搭建的，一楼一底，整个建筑外层涂着醒目的藏红色，而门窗也是典型的藏族格调。阁楼下面堆放杂物，而楼上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房屋宽敞而明亮，客厅摆设和汉族没什么不同。

    女主人端来酥油茶，热情的给我们一次次斟满，又呈上自己在山上采来的草莓，草莓很小，却很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自然生长的草莓。喝完热腾腾的酥油茶，天色似乎暗了下来，我们打算告辞，女主人热情的挽留我们，执意要我们吃了晚饭再走，说丈夫马上就下班回来了。

    男主人回家了，他的名字叫邓珠泽仁，在畜牧局工作，汉语说得不是太好，有时还要他妻子做翻译，但他也可以夹杂着藏、汉语和我们聊天。她端上热腾腾的包子，看来我们不能拂了她好意，正好也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就在她家里吃了顿便饭。

    藏族的人民，天生的热情和好客。我们在吃饱喝足后，看看天色晚了，打算告别，然而，邓珠是断断不让我们走的，用他的话说，我们能到他家，那是他们家的荣幸，一定要好好的陪我们喝上一杯。我们也不好拂他的意，都知道藏族的人们好客，执意要去就太扫兴，说大了去，也不利于民族团结。

    主人拿出各种酒来，要与远方的客人共饮，藏族人民家里是常备了各种各样的酒的，在藏区，朋友来了，不能没有酒，青稞酒、白酒、啤酒、果酒，家里什么酒都有，足以说明他们对酒的喜好。我们选了藏族人民喜爱的青稞酒。主人很高兴，他用半汉半藏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他们的生活，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我们不能完全听懂他说的话，有一点是不容怀疑的——主人非常的高兴。

    青稞酒喝起来甘洌醇香，我在内地从不喝酒，但在这里，有酒就有朋友的地方，不得不喝，等喝过了，才知道，喝酒的感觉原来是那样的舒畅。

    我们感受到在这里喝酒与内地有很大的不同。内地喝酒，往往是在饭桌上尽情的喝，饭后是很少单独喝酒的。而这里，是可以不要下酒的菜，朋友间，就这样，一杯杯的干，主人呢，一定要你喝醉了，才感觉到真诚和热情。酒，在这里成了感情的调节剂，朋友坐在一起，喝得高高兴兴，本不是朋友的，几杯酒下去，也就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

    主人的确很高兴，在不知不觉中，有些醉了，天黑了，我们该告辞了，男主人执意要送我们回去，想到醉了酒不安全，我们就打电话，让李院长和巴松院长接我们回住处，吩咐女主人在家好好照顾他，有人会来接我们的，在我们的百般劝说下，他才抱歉的不再坚持了，临了，还说没让我们喝好，希望下次再到他家去。

    我们踏着夜色，有些微醉有些欣快，深一脚，浅一脚地，被人搀扶着，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