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路上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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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宋放，是在2004年的夏天即将过去的时候。阳光依旧灿烂耀眼。青岛的空气闻上去有股淡淡的海洋味道。咸咸的。像极了情人的眼泪。海风呼啸而过。一切的一切。终将在混乱之后。平息。

    ［有谁可以告诉我，我的家在何方］

    我背着藏黑色的旅行包走出站台。抬眼便看到头顶那明晃晃的阳光。如水般倾泻下来。刺眼的温暖。宋放就这样站在明媚刺眼的阳光中迎接我，冲着我微笑。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如一道光环，放射万千光芒。那一刻，我看到了所谓的宿命。

    他喊我花开，他说花开，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的。我终于还是回来了。阔别这么多年的飘零岁月。带着一身的风尘和疲倦不堪的躯壳，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身无分文的投靠这个我从未见过面却熟悉万分的男人。他在电话里疼惜地说，花开，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代替他们来照顾你。流浪了这么多年，也该累了吧。当你累了倦了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家，不锁门。

    干净的白色衬衣，衣领洁白。牛仔裤。星目剑眉。乌黑的头发柔软地晃在眼前。嘴角上扬起一道美丽的弧线。英俊。阳光。宋放就这样站在乱糟糟的出站口，在温暖的阳光下，微笑的说，花开，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他的眸子里投射出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穿黑色t恤。破旧的水洗仔裤。面容疲倦。皮肤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干燥起皮。头发长长乱如水藻。眼神冷淡。嘴唇紧闭。

    我背着破旧的旅行包，抬头看着他明亮如星的眼睛，开口问道，宋放，你家，门锁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摇头。坚定，固执的将我身上的包取下。牵着我的手向停车场走去。破旧的包，被在干净的宋放身上，是那样的不和谐。我哑然失笑。此刻的宋放，像个孩子。他忽然回头。望见我上扬的嘴角。花开。我带你回家。

    回家。多么平凡温暖的词语。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只为寻找一处容身之处。不必太大，不必好话。温馨，便已经心满意足。我不是个不止满足的女子。知识，我的家在何处？

    ［在流浪的途中，始终学不会自我取暖］

    宋放似乎心情很好。不停地微笑。音箱里放一张dido的cd。我摇下车窗，让风吹散我的发丝。窗外的风景一幅幅过。湛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的云彩。干净，透明。这最美丽而现代的海滨城市。有熟悉的味道。走过很多路，在无数的城市穿梭。一直在路上。不知何时方能走到尽头。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水儿。他的女朋友。相识八年，相恋六年。一起走过大学最单纯的青葱岁月。六年前的我，在何方在做什么呢？大概，是在流浪打工吧。

    就这样住在宋放的家。古老的房子。二室一厅。简单的设计。温暖的配色。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浩瀚的海洋，以及海滩上那些快乐戏水晒太阳玩耍的人们。感觉海风抚面。温暖如情人的手。看着他们放肆的笑容。心情，似乎也会变得愉快起来。

    宋放真的不锁门。他说，水儿出差了，不在家。现在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我自己了。我终日二十四小时将自己放在身边。很安全。现在，我打了一把钥匙。花开，从今以后，我要锁门了。因为现在房间里最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你了。你是我们家的一分子。我不准你离开。

    他说这话时，眼睛闪烁如泪。是真的疼惜我。恍然间时光倒转。依稀记得年幼时，有人将一条拴着钥匙的红绳系在我脖颈上。他说，花儿，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了哦。要全力保护这个家。别把钥匙弄丢了哦。否则就没有家了。

    呵。这把钥匙依旧停留在我的脖颈上。挂了这么多年，红绳都已经褪色成淡淡的粉色。可家在何处。我不知道。空留一把钥匙，却找不到可以打开的锁。我转过头。不让宋放看到我眼里的漫天风雪。宋放，我有些累了。先休息。安。

    吃了片安定后，我准备睡去。门开。门关。宋放在我身后躺下。将我拥在怀里。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凝固。心，怦怦地跳。

    宋放抚慰着我僵直的脊背。他说，花开，我只是想抱抱你。蒋先生说你小时候喜欢赖在他怀里睡觉。这样你才会感到安全。我想让你感觉温暖安全。花开，我要让你快了起来。从今以后，安定下来。不再飘零无依。身后传来宋放的体温。我沉沉的睡去。睡前的那一刻我拼命拼命地告诉自己，是药片的作用，不是因为他踏实的怀抱，是药片的作用，一定是，对，一定是。

    只是宋放不会知道。在流浪的途中，我早已经学会了自我取暖。

    ［幸福，顷刻间灰飞烟灭］

    醒来之后已经是中午，宋方已经不再。他在一家律师所工作。每天都要按时上班下班。周末双休。生活稳定有条理。

    收到他的电话。花开，睡的好吗？冰箱里有早餐。听蒋先生说，你喜欢吃豆浆油条。你用微波炉热热就可以吃了。乖，下班后我就回家。晚上，我带你去看海。

    我笑。让人疼惜的感觉真的很好。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被人关心保护了。每天都会告诉自己，花开，你要勇敢，才能保护自己。我的心情，似乎因为宋放的电话变得快乐起来。哼着歌打开冰箱将豆浆头条放进微波炉。热腾腾地填满我的胃我的心房。

    晚上，他带我去看海。说到做到。我很喜欢。海水在黑暗的风中缓缓涌动，不时地拍打岸堤。海水呼啸。夜有点凉。宋方将外套脱下来将我包住。我抬头看着这个收留我疼惜我的男人。忽然希望，时间在此刻冻结。那么我和他，就能够天长地久得这样站着。面对面，心连心。

    渐渐地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流浪了这么久，终于靠岸。每天早上做饭给宋放，站在门口送他上班。看着他的车子渐渐离开我的视线。然后窝在沙发上看书听音乐。打扫家务。做饭给自己吃。推开窗户看蔚蓝起伏的海洋。心情，随着海洋地涌动而起伏不定。偶尔也会出门，沿着马路散步。低着头看地面上班博的树影跳跃。也会去海边，沿着海岸线缓缓地走。回头看海水顷刻间将脚印冲刷消失。忽然间觉得恐惧。我的幸福，会不会也会像这些脚印一样，顷刻间被冲刷消失不见。

    周末宋放休息。带我去爬山。站在山顶，俯瞰青山绿水。他大声地喊，花开，我要你永远快乐幸福。我站在宋放身边，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微笑地流泪。泪水甜甜的。感动的微笑，感动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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