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之闭埝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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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冬至，收到几条信息，都是叫我别忘了吃饺子，免得被冻坏了耳朵，正好老公出差回来，嚷嚷着说想吃饺子，于是两个人一边絮絮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一边准备着包饺子需要的原料，好象这种两个人在厨房忙碌的情景已经很久远很久远了，感觉有点幸福。

    吃饭的时候，儿子边吃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他认为好玩的事情，老公随意插了一句：“儿子，长这么大，你觉得小时候什么事情最好玩？”儿子瞪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又很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在一边看着，仔细想想，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出生的孩子，要玩的东西除了制造厂生产的各类玩具，除了在有限的空间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之外，那种海阔天空的驰骋，原野上放开脚丫的撒野，对于他们，都只是个传说，他们很少能有机会体验到我们那个年代小孩子们所体验到的乐趣。恍惚之间，不竟想起自己小时候感觉最好玩的一些事了——

    每年的秋夏季节，就是我们玩“闭埝埝”的最好时节了。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一到下雨天气，我家门外就成了小孩子的乐园，因为我们那条小巷地势由低到高，我家处在中间位置，因此每到下大雨的时候，门外的石子路上，雨水总是会聚集成一条水渠，并且夹杂着麦杆和小木棍什么的急急流下，每每这个时候，好动的我在家中就呆不住了，在屋子里左转右转，只要一看到雨比之前下得小了，就会迫不及待地穿好凉鞋，挽起裤子，偷偷地拉开虚掩着的大门，撒开了脚丫就往那浑浊的水里头钻，全然不顾那水弄湿弄脏了衣衫，自己先这么感觉几下之后，才会到小伙伴的家门前打几声暗号，通常我们相约着出来玩的暗号是在小伙伴的家门外面学上三声猫叫，这样一个窜一个，几分钟的功夫就有5、6个小伙伴聚成了一堆，踢踢踏踏，嬉笑声，打闹声，怪唱声，响成一片，不一会衣服就被折腾的湿湿的了，就这么玩着还觉得不过瘾，索性四下里找来砖头，再弄来一些土，也就是开头所说的要“闭埝埝”了——先用整块的砖将水渠从中断开，再拿来草啊塑料袋之类的东西堵到留有的缝隙那里，然后用土做最后的封闭，这样整条的水渠就被堵严实了，被堵的水因为找不到出口，急急地在原地打着转儿，水面越来越宽也越来越平稳，这时候女孩子会用准备好的纸折叠起一只只小船，放到水面上，用一根细细的小棍子作为浆，轻轻地划呀划，眼神迷离而且投入，专注的样子仿佛正在放逐梦想。待被堵住的水流的宽度超过了我们所砌成的坝的时候，终于又从两边缺口缓缓流走了，然后这两股小水流又会慢慢地往中间靠拢，最后又会融合在一起，速度会比开始时慢了好几倍。当然有时候，有顽皮的男孩子会找来瓶子，把瓶底砸掉之后，插在原本留有的缝隙中，给憋着的水流人为搭成了一个出口，我们叫它“管洞”

    这是我们这些6、7岁的孩子经常玩的小把式，比我们稍大一些的，闭埝埝的水平要比我们高了许多，玩的花样也会很多，他们除了会玩我们这些之外，还有现在想起来最经典也是那时候我最想学的招式——立立磨。先是有手巧的女孩子在自家院里摘来一些马兰的叶子，安静地蹲在水渠的旁边，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灵巧地编起水车，而男孩子们会在水渠边上开一个小口作为引水用的出口，他们会在开口的两边各支起一个树叉用作撑起水车的架子，做好这一切准备的时候，通常那些手巧的女孩子已经编好水车等在那里，一架架绿色的水车在这几个穿着五颜六色衣衫的女孩子的手掌里，在仍然细密的雨水中就那么招摇着，煞是耀眼。男孩子便会一哄而上挑选自己认为编的最好的水车，中间夹杂着几句因为意见不同引发的争吵，不过最终会达成一致，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选好的水车架上树杈搭起的架子，这时候小水车就会奇迹般地在水的冲力下转动起来，因转动而带起的一串串的水珠，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先形成一定的弧度，再一串串地跌落下来，这是我那时侯看到的最美最美的景象了。每当这时候，我们6、7岁的这帮孩子们，也会抛下我们闭好的埝埝，三步并做两步地窜了过来，看着被水流带动的绿色马兰水车，看着一串串升起又瞬间跌落下去的水珠，眼睛里写满了的，全是羡慕。当然，也会央求那些手巧的姐姐们手把手地教我们，但终因为天生手笨而没有学成，这也是后来我们这个队伍玩“闭埝埝”时的一种遗憾。

    等雨真正停了的时候，雨水汇集的那条水渠也就慢慢地变窄直至消失，我们的这个游戏也就告一段落，只留下我们完成的几处“埝埝”依然稳稳地矗在路的中央，似乎只有它在证明着我们这几个小时的快乐。而这时候，各家大人们也开始大声地唤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吃晚饭，我们拖着湿漉漉脏兮兮的身子一蹦一跳地跑回家，脸上洋溢着的，是开心和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