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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话,话语就像这川流不息的从煤山中挤出来的小河,在黑暗中清澈见底又叮咚作响,欢快中带着绵绵情意,谁也不会知道在这地壳深处,伸手不见五指的煤巷里还有一对恋人,两颗火热的心在黑古隆咚中、无声地撞击着生命的火花。
一次李五和A女推着一吨矿车卸煤,A女推着空车返回,李五去解手。在拐弯巷道靠着根柱腿蹲下,看见远处有灯光游来,她急忙把自己的矿灯熄灭。那灯光越来越近,晃着了她,正大解的李五畏怯地垂下头,不知对方是谁。原来是出来扛木梁的闺女看见是李五,他没有吭声,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走,自然把手中的矿灯也关了,在黑暗里为她站着岗,听着那沙沙的撒尿声,还放了个响屁。
“快,有人来了。”闺女突然说。
“唉呀,吓死我了你,你怎么不说话哪”?
“我……”
李五忙拾掇干净,提裤站起来,闺女拧亮矿灯,两人自然走在一起,朝那上坡的一条新掘成的巷道快速走去。
续闺女和李五完婚的那天,这伙黑哥、黑嫂们都来了。好个红火热闹。高山石也拄着拐一瘸一拐地也来了。进大门就喊:“闺女,李五,我来喝你们的喜酒来了。”
“高班长快来。”
“快来高班长。”
屋里一片欢歌笑语,一对新人笑呵呵地出来把高山石接进屋里。李五给高班长点着一支“喜临门”。看把他乐的直说:“谢谢!谢谢!”
时光过的真快,想起来使人激动,战栗,在这漆黑的巷道里像鬼一样地磨爬滚打,难到就为的是这个看液泵的下场?嗯!愧对自己的一腔热血。闺女听着那欢快的咚嚓歌,心灰意冷地从板梁上起来,把破棉袄撂一边,洒尿后,去观察液箱里的液,白花花地翻着波浪,鬼使神差地想起儿子,搞了个好对象──罗丹,副县长的女儿,好啊,我的儿子,为我争了大光。他似乎已经在享受着幸福的快乐。
液箱后边,码放的金属网和铁柱,在那旮旯里还躺着两个人睡觉哪。
黑暗的巷道,“呼……”的一股味道,风门开了,四五盏灯光前前后后远近照射过来,那脚步声急促,越来越近,并且传来的是矿长的说话声,他的嗓音比一般人声音粗而还洪亮。闺女正在液泵跟拿着仪器测试液体的浓度,他的矿灯认真地照着手中的玻璃管里的液体,也知道是矿长小分队进来,并且已经接近自己,心里倏然地不好受,就发牢骚,耿耿欲怀,嘟囔道:“不是颗好吊!……”似乎有意叫他听见,只管做自己的活,没有理睬来人。
可那扛着摄像机的人似乎认为矿长要和这个工人谈话,抓个新闻镜头,快走几步,头上的矿灯迅速照着液泵和手里拿着玻璃管的续闺女。
“老续,你干什么哪?”矿长侧头问着话,并没有停下脚步。几个人紧跟着,那摄像的年轻人一顾热情被那不停的脚步带到冷簌簌的寒风里,他感到很尴尬,但又很快地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没事。”他把头上的矿灯转过去,照着那过去的一队人,不甚热情地回答了矿长的问话。
时隔一月,矿安全小分队从泵站通过,液泵跟板梁上正做梦的续闺女被逮了个正着。他坐起来,数盏矿灯晃着他又很快从他脸上、身上离开。
“续师傅……”一个微瘦戴眼镜的人——安全副矿长,原来是他的徒弟。没有说出话的意思是你不该睡觉,可又想到师傅落到这等地步也委屈他了。多么能干的一个人啊。
泵站,睡在闺女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开水泵的,一个是电工。电工醒来说:“都起来尿泡,快下班了。”?他这么一喊可把闺女的新婚喜事惊醒了。
“嚷什么嚷?”液泵依然唱着欢快的咚嚓歌,闺女把破棉袄掀在板梁上,绕机器转了一圈。电工说:“我躺下就做了个梦”。
“做什么黄梁美梦了?不是猪八戒背媳妇吧?说来听听”。开水泵的年轻人兴姿勃勃地说。
续闺女习惯地捋一下山羊胡子,有心再回味和李五在井下相处的日子,那真是又惊又险,有滋有味。但又轻微地摆一下头,试意,嗨!都老夫老妻了,没劲,还是听年轻人说梦吧。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在井口围了许多人,一辆警车呼啸着把一位矿领导带走了。”
“谁呀,把谁拉走了?”两人问着瞪圆了眼。
“看的人太多,我也没看不见。听身边的人说,查出他什么经济问题,说是贪污了工程款,还收了某人送的红包,时间不长,这位领导就把某提拔为基建科科长。某高兴万分,回家抱着老婆痛哭一场。而后又说:万万没想到我也能有当科长的今天,啊……感谢你,我的上帝。”他手舞足蹈地把老婆抱起在地上打转,又一块滚在床上。话语裹着笑声……
某从此开会、学习、考察接二连三地外出。一次这位领导和某的老婆在某的家里正做着事儿……被突然回来的某逮了个正着。
这时候风门开了,三个人的眼睛索地射了过去,急匆匆走来一个人喊道:“续师傅。”
“别管他,说咱们的,碰上怎么了?”
“没怎么,某把这位领导告在法院的侄儿手里,侄儿为了给叔叔出这口鸟气,便和县纪委的同志下来对他进行调查,这不,一查就查出了他的经济问题。就……”
“续师傅。”来人是新工人小侯。
“啥事?”
“机组摇臂不能升降,鼓倒了一小时,咋也弄不好,队长叫你去看看。”
“我管他个球,检修班的人都死了?扯淡!”
“都下来了。”?就在这时队长也大步流星走来:“老续,叫小候看住液泵,你给咱看看机组去。”
续闺女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又想骂,可他没有,苦恼就在这儿,不去吧机组坏了,生产不了,去吧,真他妈的受人摆布。他想着还是跟着队长默默地往工作面走去。队长说:“明天你就别来了,还需要人的话,只管说,咱不铺张浪费,也得把喜事办的红火些”。
“谢谢,谢谢队长。”
“哎,老续,你这个人不简单呢,矿长怎么知道你明天给儿子办喜事,并且还说要抽个时间去给你贺喜。我说,老续,你别高兴的昏了头,你想啊,矿长亲自去助你的幸,这里边能没有点意思?”
“没那事儿,矿长是什么人,工作忙不用说,怎么讲,他也不该看起我来,莫非……”他明白了,问题是在儿子的老丈人身上,那撮山羊胡子也高兴的往上翘了两翘。
续闺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美滋滋、甜丝丝有说不出的欣幸。又想道,别听他忽悠,不就是想叫去把机组修好。
工作面,机组又咆哮起来。
续闺女的儿子续瑞杰和洗煤厂的罗丹明天结婚,下班后咱们都吃喜糖喝喜酒去。
爱上唐小鱼
我爱上唐小鱼时是在一个深秋的晚上。当时,雨下得很大,碧绿的梧桐叶贴住了玻璃。屋子阴暗潮湿,有一种古怪的味道。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女人的子宫里。唐小鱼坐在床上翻一本书,细细长长的腿叠在身下。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床下的蚂蚁,共有三只蚂蚁,一只向东跑,另两只向南走。唐小鱼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一个将军,得到了一匹宝马。某日,马跑了,将军沿着马蹄印去追。追了几万里路,在沙漠里追上了。这时,将军已经喝完随身携带的水,非要杀掉宝马,饮其之血,才有可能走出沙漠。假如你是这位将军,你杀不杀?
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把马杀了。但我并不想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