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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丹室疗伤,三天三晚之间,无意中练成了“紫府九转神功”也在无意中打通了生死玄关,一身功力,精进了何止数倍。
照说以两人目前的功力,十丈之内,纵然花飞落叶,极轻微的声音都可能清晰听到,只是两个情意缱绻,难免意乱情迷,以致对方二人出现在五丈之内,却反而一无所觉。
此刻听到李如流这一声喝,同时蓦然一惊,君箫慌忙松开了合在掌心李如云的玉手。
李如云也及时缩回手去,身不由已退了一步。
两人好像做贼心虚,也同时胀红了脸。
李如云一脸娇羞,低垂粉颈叫了声:“哥哥。”
李如流铁青着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两道仇视的目光,投射到君箫的脸上,冷笑道:
“姓君的,听说你是铜箫铁剑门下,终南焚君,号称武林一奇,没想到他的传人,竟是诱拐良家闺女的好色淫徒”
君箫没想他一见面就给自己扣上一个诱拐良家妇女,好色淫徒的名,不由怔得一怔,正容道:“在下并非终南焚君门下,也并不是李兄口中说的好色淫徒,李兄深明事理,怎好一见面就出口伤人,污蔑在下?”
李如流脸色冷峻,厉声喝道:“姓君的,你诱拐我妹子,离家私奔,难道还是假的?”
李如云气粉脸发黄,说道:“哥哥,你不能说得这么难听,也不能这样侮蔑君大哥。”
李如流听得更气,喝道:“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敢帮他说话,你要是知道难听,就不该跟姓君的小子私奔,你这样做,置黄山风云庄的名声于何地?”
李如云气得骄躯一阵颤抖,流泪道:“哥哥,你怎好这样说话,我和君大哥清清白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更没有玷辱风云山庄的地方,你分明是上次伤在君大哥箫下,怀恨在心,才这样血口喷人”
“住口!”
李如流大喝道:“如云,你还敢嘴强。”
李如云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们找爹评理去。”
站在李如流旁边的蓝衫少年眼看他们兄妹二人顶了起来,慌忙摇手道:“师弟,你们两人,少说一句,不就没事了么?”
一面含笑朝李如云道:“李姑娘,这也怪不得令兄,他是奉令尊之命,出来找你的。”
听口气,他还是李如流的师兄。
李如云道:“家父找我干么?”
蓝衫少年潇洒一笑道:“令尊因姑娘无故失踪,曾率人亲自找寻姑娘下落,直至昨日傍晚,因事离去,才把搜索姑娘之事,交代了令兄。”
李如云道:“我二叔呢?”
蓝衫少年含笑说道:“令叔也走了。”
李如云披披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会走失,找我作甚?”
李如流喝道:“爹要你回去。”
李如云望望君箫,说道:“我不回去。”
君箫道:“云妹,令尊不放心你,要你回去,你该回去一趟才是。”
李如云使性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李如流大喝道:“爹要你回去,你非回去不可。”
李如云道:“我说过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拿绳子来捆着我回去好了。”
李如流怒恼已极,突然冷笑一声,指君箫喝道:“姓君的,都是你唆使如云离家出走,和你私奔,今天第一个就饶你不得。”
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了长剑。
蓝衫少年伸手一拦,含笑道:“师弟,你又鲁莽了,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愚兄要会会这位君朋友。”
李如流道:“师兄请。”
蓝衫少年目光一抬,朝君箫含笑招呼道:“在下水中柱,听说君朋友是武林一奇焚君的高足,铜箫铁剑,天下无敌,故而待地赶来,想和君朋友讨教一番。”
他说话之时,总是带着微笑,使人觉得他文采风流,和蔼可亲,不似李如流一脸俱是冷傲之色。
君箫方才曾听李如流说自己是终南焚君的门下,如今又听水中柱也是这么说,好像九箫一剑是终南焚君的成名绝技,但师父传给自己的,偏偏也是九箫一剑,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一面连忙朝水中柱抱拳还礼道:“水朋友好说,在下方才已经说过,并非终南焚君门下。”
水中柱微微一怔道:“君朋友当真不是终南焚君的高弟?”
君箫正容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下如果是焚君门下,怎能否认?何况在下另有师父,岂可忘本?”
水中柱看他说的不像有假,心中暗暗奇怪,问道:“那么君朋友的尊师不知是哪一位高人?”
君箫道:“家师人称南山道士,从未在江湖走动。”
“哈哈!”
水中柱微笑一声,回头朝李如流道:“这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大家以讹传讹,都说君朋友是终南焚君门下,连会主都信以为真,急于延见君朋友了。”
君箫道:“在下早已告诉过贝大庄主,在下另有要事在身”
“不错。”
水中柱不待他说完,接口道:“在下已经听说过君朋友不肯应召之事,但在下此次专程赶来,就是要向君朋友讨教来的。”
君箫道:“在下已经一再声明,阁下也已知道在下不是终南门下,何用再比?”
水中柱道:“不然,君朋友纵然不是终南焚君的传人,但君朋友以一支铜箫胜了七绝魔剑门下(李如流),在下自然要向君朋友讨教了。”
正说之间,只见一顶鹅黄软轿,从山下飞一般的朝小山上奔来。
水中柱目光一抬,喜道:“师弟,宝瓶宫主驾到。”
这一句话,听得李如云脸上神色为之一变。
这不过是转眼工夫之事,鹅黄软轿已经上了小山。
君箫不知他口中说的宝瓶宫主是谁,抬目看去,那顶鹅黄软轿两侧,果然绣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宝瓶,轿前软帘低垂,不知轿内坐的是何等人物?
软轿才一停下,水中柱、李如流一齐趋前几步,躬下身去,说道:“晚辈参见宫主。”
李如云更不敢怠慢,急步奔近轿前,扑地跪了下去,说道:“弟子叩见师父。”
君箫听得暗暗一怔,忖道:“轿内原来是云妹的师父!”
软轿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水公子,李公子,不可多礼。”
轿帘掀处,大家都看到软轿中端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衣裙,云髦高挽,脸上垂着一层鹅黄面纱的美艳夫人。
她虽然面纱隐约,看不清面貌,但从她一身打扮看去,大概只三十出头,四十不到,虽然江湖上人,却有着大家风范,雍容大方。
看她气派,又有谁知道她竟是名动江湖的女煞星七花娘。
七花娘从软轿中伸出一双白嫩纤秀的手来,抬了抬道:“云儿,快起来,让为师看看,你是不是出落更标致了。”
李如云站了起来,不依道:“师父,你也取笑起徒儿来了。”
七花娘格的一声脆笑,说道:“傻丫头,师父这是疼你。”
武功出自家传,她拜七花娘为师,那是七花娘喜欢她,和李从善说,要收她为徒。
李从善是七星会巨蟹宫宫主,七花娘则是宝瓶宫宫主,地位相等,碍于面子,就命女儿拜在她门下。
其实李如云只跟七花娘学了她独门暗器“花须透骨针”名虽师徒,实际上并没有一般师徒的严肃。
七花娘目光一掠君箫,低声问道:“云儿,那个就是会主要召见的君箫么?”
李如云傍着师父,点了点头。
七花娘一双明亮的眼神,透过面纱,仔细的打量着君箫,口中轻“嗯”一声道:“人品果然不错!”
李如云粉脸一红。
七花娘望望李如云,接着问道:“你怎么和你爹呕气?是不是为了这姓君的小伙子?”
李如云道:“没有啊,徒儿只是只是”
七花娘柔声道:“不用说了,你既然和你爹呕气,那就跟为师见你爹去。”
李如云抬头道:“师父,徒儿不”
七花娘不待她说完,截着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爹因你失踪,快急疯了,还不跟你为师走?”
玉腕一伸,硬把李如云拉入软轿。
轿帘迅快放下,两名抬轿的蓝衣壮汉更不待吩咐,抬起软轿,如飞朝山下而去。
君箫眼看李如云被师父带走,自己自然不好阻拦,但心头总不免有些怅惘之,忽忽若失,目送软轿远去,也就转身欲走。
水中柱忙道:“君朋友,你要干什么去?”
君箫道:“在下另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李如流冷冷道:“你要走?”
君箫道:“在下自然要走。”
李如流目中寒芒飞闪,嘿然道:“你诱拐我妹子,就这么说走就走,如云死得了这条心?”
水中柱点头道:“师弟说得不错,当然,最好是能让令妹死心,再说他既非铜箫铁剑传人,会主也不会召见他了。”
李如流抬手抽出长剑,目注君箫,沉喝道:“小子,你亮出箫来!”
君箫后退半步,剑眉一扬,凛然道:“李如流,你不要逼人太甚。”
李如流目露冷煞,厉声道:“李某要替江湖诛淫贼,为武林除败类,能说逼人太甚吗?”
君箫听得大怒,盯目喝道:“李如流,上次我箫下留情,点到为止,你如若再敢出言侮蔑天某,我就废了你一条右臂。”
李如流少年气盛,脸色铁青,长剑一指,大喝道:“好个狂妄小子,看剑。”
嗡的一声,振腕发剑,正待朝君箫欺上前去。
水中柱左手一拦,喝道:“师弟且慢,还是让愚兄来会会他。”
李如流不敢违拗,剑势已张,倏然收起,躬身道:“师兄请。”
水中柱手按七星剑柄,徐步逼上了两步,依然脸含微笑,目光一抬,说道:“在下方才说过,要向君朋友领教。”随着话声,缓缓抽出长剑。
君箫曾和李如流动过手,知道“七绝剑法”狠毒凌厉,另有蹊径,极非易与,若非自己九九八十一招“集锦箫法”集各大门派招术精华,就无法封挡得住。
水中柱是李如流的大师兄,剑上造诣自然高出李如流甚多。
李如流仗着乃父在江湖上的声威,神色冷峻,一作倨傲,说空了只是武林中的纨跨子弟而己。
水中柱外貌俊美,举止飘逸,而且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但他身上似乎隐隐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身上散发邪气的人,只有邪派高手,而且还须练有某种邪门的功夫的人才有。
君箫虽然初走江湖,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可言,但他遇上的人像冷面鬼汪能、八手罗刹厉九娘,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邪气,因此他对眼前这位脸上挂微笑的水中柱,不觉提高了几分警惕。
对方既已亮出了兵刃,君箫也只好从剑囊中取出铜箫(他中毒昏迷之后,李如云替他把铜箫收入剑囊之中,一直在他身边,不曾取出来过,是以连见识广如钱神路五爷、八手罗刹、司老怪等人,都没有看到)拱拱手道:“水朋友既然坚持赐教,在下只好奉陪了。”
水中柱手抱宝剑,并未发招,只是含笑说道:“君朋友请。”
他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语声也清朗而温和,但一双俊目之中,却已隐含杀气,闪过一丝厉芒!
不!他在说话之时,忽然推动剑气,暗暗向君箫身前袭去。
他是七绝魔剑邓玄公门下大弟子,卓非肃以“七绝魔剑”独步武林,正派中人,虽然把他视为旁门左道,但武林中能抗倔“七绝魔剑气”的人,也实在寥若晨星。
水中柱使出来的正是他师傅的独门奇功“七绝魔剑气”只是他功力尚浅,不过练到三四成火候而己。
饶是如此,他这一股剑气,若是对付平常之人,就算不能取对方性命,也足以伤敌,但他遇上的却是君箫!
君箫习的本是玄门真气,任何一门功夫,都讲究循序渐进,这和写毛笔字一样,要有耐心勤练,练上十年,才有十年功夫,练上廿年才有廿年的功力,君箫从师不过十年,护身真气,也不过三成左右火候。
但他这次因祸得福,在黄山石崖下,服了一颗“清灵紫丹”足可抵得四十年功力,因而在两个运气疗伤之际,无意之中打通生死玄关,练成了“紫府九转神功”
“玄门护身真气”是随本身修为功力增进而增进的,君箫一身功力,在无意中增进了何止数倍“护身真气”也水涨船高,迅猛精进。
尤其“玄门护身真气”和其他武功不同之处,任何武功,就是练成了,也都是先有意念,再默运动力,才能发挥出来,惟有“玄门护身真气”只要遇上外来的袭击,就自生抗力,你根本不必动念,就可却敌。
君箫但觉对方一股森寒的剑气,逼近身前三尺,便已停住,他并不知道剑气是被自已护身真气逼住的,只道水中柱有意相试,这就微微一笑道:“还是水朋友请先。”
这下可把水中柱看得大吃一惊,师傅曾经说过,剑气功夫,练到十二成火候,可以无坚勿摧,自己催动的剑气,离君箫身前还有三尺来远,就再也无法逼近!
“这小子居然挡得住七绝剑气,他练的会是什么功夫?”他心念疾转,脸上笑容未泯,说道:“君朋友不肯抢先发招,水某那就有潜了。”
话声出口,身形一动,人如流水行云,直欺过来,七星剑一吐之际,就漾起七道剑光,直袭君箫身前七处要害。
“七绝魔剑气”就有这般诡异,七道剑光排空而来,教人虚实莫辨,眼花撩乱,不知去封那一剑好!
当然,这只是指一般武林中人物而言,君箫却看得一清二楚,口中朗笑道:“水朋友,好剑法。”
铜箫疾然横拦,但听“锋”的一声,金铁交鸣,正好击在水中柱刺来的剑锋之上,七道剑影同时幻灭。
水中柱手中那柄七星剑,乃是武林中几把著名宝剑之一,寒气逼人,冷光夺目,斩金截玉,削铁如泥,他看君箫举箫封架,心里还暗暗冷笑。
此时“铮”声入耳,剑身受到剧震,掌心微微发麻,心头不禁又是一惊,人影一合即分,各自后退了一步,急忙举目看去,君箫也同样脸含微笑,横箫而言,他手中一支古铜长箫,完好如初,并没有被宝剑削断,甚至连一丝宝剑砍过的痕迹也没有。
“七星剑竟然会削不动他的铜箫!”
水中柱简直不敢相信,微笑一声道:“君朋友手上,原来也是一件难得的兵器,咱们应该好好较量一番才是。”
他口中说的缓慢,人却随着话声,直欺过来,长剑一振,七道剑光,排空洒出,手腕再振,紧接着又是七道,接连飞出。
就在他短短的两句话声中,居然一口气发出十四道剑光,但见漫天剑影,缤纷飞舞,精芒冷电,飒然生风,展开了“七绝剑法”七剑一组,一波攻罢,一波接连攻到,一组比一组凶狠。
君箫使的是九九八十一招“集锦箫法”这是从各门各派,各种兵刃中,取精用宏,凑集而成的一套招法。
正因为是凑集而来,上面一招,和下面一招,本来并不一定连贯得起来,但他师父硬把不连贯的招术,连贯在一起,所以就更见奇奥,这一招使的是华山剑法,下一招就变为少林棍法,再下一招使出峨嵋刺法,变化幻忽,使人有莫不可测之感。
君箫在风云山庄,就以这套“集锦箫法”力战五大高手,毫无逊色,如今功夫大增,这套以奇变幻的箫招,在他手中使出,更见奇幻无比,箫势来去,无迹可求。
水中柱剑光如毒蛇出洞,见隙即入,一发就是七剑,袭取你七处大穴,出剑如风,着着抢攻。
君箫一支铜箫,挥洒自如,沉稳化解,并未抢攻,那是因为李如云的关系,他不愿出手伤人。
两人一连解拆了二十几招,兀是未分胜负。
在一旁观战的李如流,心头暗暗震动,想道:“这姓君的小子,武功显然又比和自己动手之时,高强精进了很多”
水中柱眼看久战无功,在自己全力抢攻当中,对方却好整以暇,从容举箫化解,虽在动手,好像全不在乎。
他一张俊美的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的笑容,此时已经渐渐收去,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片肃杀之气,俊目之中,厉芒闪动,沉嘿一声剑法骤然一变,七星剑向空连挥。
刹那之时,但见剑影排空,幻起无数剑光,剑风激荡,透射出千万重杀气,如惊涛骇浪汹涌而出。
君箫觉得自己周围,都被森寒贬骨的剑气所包围,水中柱在这一瞬间,脸色青惨怕人,全身青光缭绕,人如魅影,倏东倏西,飘忽发剑,人影所至,就有七八道剑光,随着漾起,疾风飒飒,锋镝密集,自己前后左右,全身要害大穴,几乎全在对方剑尖!
“七绝剑法”练到这等境界,已足可傲视武林。
君箫看得暗暗骇异,一时倒也不敢大意,被逼得只好施展“九转循形身法”身形随着对方飘忽剑势转动,一支铜箫左右挑动,箫闪如挽千斤重物,出招虽慢,却也幻起一片箫影,紧护全身。
箫风剑气,互相鼓荡,声如裂帛。
任你水中柱“七绝剑法”七七相乘,凶辣无比,去来如电,依然在君箫身后数尺之外,发剑冲击,无法突进。
激战之中,只听君箫朗声说道:“水朋友,咱们已经激战多时,依然不分胜负,似乎应该收手了吧?”
水中柱冷冷道:“你认为”
他本待要说:“你认为水某胜不你么?”
但只说了“你认为”三字,突然感到自已说话之时剑上气势为之一弱,立即闭口运功,不再说话,运剑如飞扑攻而上。
不,他一时杀得性起,剑招再变,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左手骈指如戟,竟在剑光飞舞之中,寻暇找隙,朝君箫身侧穴道下手,但听指风破空,砰然有声,十分锐利。
他果然不愧是七绝魔剑门下大弟子,一身武功端的了得,不但“七绝剑法”使得出神人化,这一手“七绝指法”同样极具威力。
两人这一轮近身搏斗,指风像冷箭般乱射,加上一道道剑光在全身要害闪闪出没,快得如同电掣雷奔,教人眼花缭乱。
君箫不知自己功力,已臻上乘境界,更不知道自己师门的“玄门护身真气”随着本身武功的精进,此刻已经不惧对方指风袭击。
此时眼看水中柱七星剑剑招奇快,每一剑都划出七道剑光,剑影排空,滔滔滚滚而来,对方一个人又时而凌空高蹈,宛如鹰隼飞扑,时而贴地平铺,宛如蛱蝶舞花。
他既要举箫封挡对方剑势,还要防备对方乘虚而入的指风,一时之间,倒也迫得他连连后退,紧守门户。
这一阵工夫,他既不能主动攻敌,因为他希望水中柱、李如流二人能够知难而退,因此打得很吃力。
就在此时,但听“嗤”然锐啸,一缕指风乘虚而入,紧接着“扑”地一声,击中右肩“巨肩穴”!
不“七绝魔指”和“七绝剑法”相同,一指出手,七指同发,你只要被他击中一指,几连续可中七指。
君箫但觉他宛如手挥七弦,一瞬之间,扑扑扑,接连七缕指风,击中自己右侧“巨骨穴”
以下,前胸“将台”、“期门”、“章门”及身后“凤尾”、“精促”、“笑腰”七处大穴,心头蓦然一惊,急急往后疾退。
人影倏分,水中柱俊目放光,突然仰首长笑,笑声中,左腕向上一振,大袖沿着手腕滑下,但见手腕上套着七只金光灿然的金圈,此时随着他手腕一振之势,七只金圈,一齐脱手飞出,直向君箫劈面电射而至。
李如流听到大师兄的一声长笑,那还怠慢,身形倏地横移八尺,右手一撩长衫,腰间登时露出一条五寸宽的皮带,皮带上插着一排七口蓝芒闪烁的柳叶飞刀,刀长不过五寸,显然淬过剧毒。
李如流随手把那七口柳叶飞刀一起取下,配合大师兄的金圈,一声不作,右腕一扬,七口飞刀,同时朝君箫身后飞射而去。
君箫急速后退,是因自己被对方七缕指风,一睹击中了右道半边身上七处大穴,其实他真要被水中柱击中穴道,此刻早已动弹不得,那里还有他后退的机会?
他疾退数步之后,才发觉自己根本没被指风击中,心中反而一愣,暗暗忖道:“他指风明明击中我七处穴道,怎会毫无所觉?莫非这几日在丹室中,和李如云抵掌运功,连护身真气,都精到无意却敌之境!”
心头正在惊喜交集之际,瞥见水中柱左腕一振,七只金圈盘旋如飞,电射而来!
就在此时,突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喝道:“当心身后飞刀。”
君箫闻声警觉,身形一侧,果见七口蓝汪汪的飞刀,排成北斗七星,朝身后袭来,这分明是李如流配合他师兄行动,出手暗袭。
前有金圈,后有飞刀,两人使的均是七绝魔剑的特殊手法,出手所取都是七处要害部位,前后突击,互相使命,要想躲闪,实非易事,君箫这一侧身之际,急中生智,右手铜箫疾抡,箫头一下套住第一只金圈,因势利导,随着金圈的动作,轻轻往后一送,朝李如流第一口飞刀上砸去。
箫头连连挥动,七枚金圈顺势飞出,一齐砸上了飞刀!
他使的这一手,当时只不过仗着功力精进,目力敏锐,急中生智的七巧打手法,但经过他这下破去了两人的暗器,就变成了他独创的手法“移花接木”这是后话。
三方出手,全都快逾掣电,七枚金圈经君箫铜箫拨送,去势更见神速,但听一阵连珠身“叮”“叮”轻震,金圈砸中了七口飞刀,一齐电飞出去一丈以外,落到山石之上!
七枚金圈在落到地上之时,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嗤嗤之声,每一枚金圈,像喷泉一般,喷洒出一片绿色雾水,洒在岩石上,连石上都腐蚀了一大片。
原来水中柱这七枚金圈,经巧匠特制,圈中满藏毒水,打出之时,对不知内情,只要用兵刃一格,触动机簧,毒水即自动喷出,激射甚远,只要被喷上几点,衣服腐蚀,沾上皮肉,立即溃烂,不出顿饭工夫,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当真歹毒绝伦!
这时若无李如流在他身后放出飞刀,君箫必然会用铜箫去劈金圈,那么势必非伤在喷洒的毒水之下不可。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实则不过眨眼工夫之事,君箫目光一注,看到山石被毒水腐蚀了一大片,心头不禁大怒,剑眉陡扬,指着水中柱怒喝道:“姓陆的,天某本只希望你知难而退,你居然使出这种歹毒暗器,今天饶你不得!”
他这伸手指着水中柱发言,原是无心施展“紫府九转神功”但因心头这一气愤,鼓动真气,话声未落,一缕劲急内功“嗤”的一声,从中指指端射出。
水中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七缕指风,明明击中君箫七处大穴,君箫居然若无其事,自己打出去的七只金圈,又被对方不知使了什么手法,一齐砸上师弟的飞刀,他仍然丝毫无损,正感凛骇之际,君箫一缕劲风,已经射到。
须知“紫府九转神功”发出来的内劲,劲力之强,速度之快,岂是一般指风所能比拟。
水中柱武功原也了得,听风辨位,只当是君箫发出的指风,正待侧身闪避,但他那知“紫府九转神功”的厉害,风声入耳,但觉右肩如中铁锥,口中大叫一声,一个仰面跌了下去。
君箫心头气愤已极,俊目合煞,一下落到李如流的身前,沉哼一声道:“李如流,你”随着话声,正待发指!就在此时,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人“传音入密”的话声,急急说道:
“家兄只此一子,还望君公子手下留情。”
君箫听得不由一怔,原来传音说话的竟是卧虎李从义!
在风云山庄之中,李从义也曾暗中协助过自己,而且自己这条命,是李如云救的,李如流毕竟是李如云的哥哥。
这一想,本要凌空点出的一指,也就迟疑了一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李如流眼看七柄淬毒飞刀就被君箫破去,大师兄似乎还负了伤,他仗剑当胸,防范着君箫突袭,迅快掠到大师兄身边,急急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水中柱右肩肩骨被君箫“紫府九转神功”击碎,痛得他俊脸通红,汗出如雨,但他乃是心高气傲的人,岂肯示弱,一手掩着右肩,身子在地上一弹而起,说道:“没什么,咱们走。”
说完,目含怨毒,看了君箫一眼,冷然切齿道:“姓君的,咱们这笔帐,水某总有讨回来的一天,再见。”
转身往山下疾奔而去。
君箫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记“紫府九转神功”击碎了水中柱的肩骨,闻言微笑道:“很好,天某随时候教。”
李如流一声不作,紧随着他师兄身后奔去。
晨曦已经照在小山上,山林间雾气已收。
君箫忽然间从心底升起了寂寞之感!
李如云和他在丹室中度过了三天三晚,心灵相通,声息相关,这是多么纯洁可贵的情爱,如今景物依旧,人去山空,像晨雾般消失,像春梦了无痕,叫他如何不想她?
君箫对景怀人,正在怔怔出神之际,突听身后不远,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心头不由蓦然一惊,急忙转过身去。
只见一颗大树后面,缓步走出一个相貌清瘦的颀长人影,那不是卧虎李从义还是谁来?
君箫急急一抱拳道:“前辈。”
李从义颔首笑道:“君公子一别数日,武功似乎又精进了,可喜可贺。”
李从义道:“家兄身在江湖,又提任了七星会狮子宫职务,对君公子有冒犯之处,老朽内心至感不安。”
君箫觉得这位风云庄的二庄主,不但为人正直,而且大有隐逸之风,使人觉得和蔼可亲,一面恭敬地道:“事情已经过去,前辈也毋须挂齿了。”
李从义看他一眼,口中忽然轻喟一声,欲言又止,终于说道:“事情只怕并未过去”
君箫剑眉轩动,愤然道:“在下真弄不懂,在下自问与七星会无怨无仇,他们何以要一再纠缠不休?”
李从义道:“老朽并非七星会的人,但听家兄的口气,七星会听信传言,把君公子当作终南焚君的高足,颇有拉拢延揽之意”
君箫道:“在下早已一再声明,另有要事在身。”
李从义微微攒攒了眉说道:“方才老朽来迟一步,未及出声阻止,君公子一记指力,击碎水中柱肩骨,只怕会惹上麻烦。”
君箫听得一怔道:“在下击碎了水中柱的肩骨?”
李从义深感意外,奇道:“怎么?君公子还不知道么?”
君箫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李从义暗暗奇怪,眼前这位年轻高手,难道会连自己出手轻重都不知道?他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看来他虽然身怀绝技,却是毫无对敌经验,伤了敌人,自己还不知道。”
君箫续道:“前辈大概也看到了,水中柱使用歹责暗器,在下一时忍无可忍。”
李从义微微摇头道:“君公子可知水中柱的来历么?”
君箫道:“在下不知道。”
李从义道:“水中柱是七星会主夫人水紫香的弟弟。”
君箫冷笑道:“他仗着姐姐的势力,可以横行江湖?”
李从义轻轻叹息一声道:“君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水紫香在江湖上已经出名难惹,但水中柱师傅,是七星会的总护法邓玄公,外号七绝魔剑,在武林中,武功高辈分尊,就是五上门派,也招惹不起他,老弟你一日之间,惹上两个最难惹的人物,今后行走江湖,务必小心。”
君箫道:“前辈关爱,在下十分感激,不过七星会会主夫人也好,七绝魔剑也好,他们总该讲理。”
李从义暗暗摇头,这年轻人生性倔强,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水紫香和七绝魔剑那会和你讲理?但这话他不好说。
消瘦脸上微微一笑,探手取出一个小小锦盒,随递了过来,说道:“老朽和君公子一见如故,无以为赠,这锦盒之中,是名闻江湖的万变儒生麻处机制的三张面具,江湖上会制作人皮面具的人,不在少数,但能戴上面上,使人看不出丝毫破绽,而且还能随着你说话的表情,纤毫不爽的,只有万变儒生麻处机一个,而且他秘技自珍,轻易不肯制作,因此江湖上把他制作的面具,视同奇珍异宝,这是老朽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他回去之后,整整化了两天时间才制成三张面具相赠,留作纪念,老朽从未轻易示人,君公子行走江湖,也许用得着它,其中一张老朽准备留给如云,这两张就请君公子收下了。”
君箫听他说得如此珍贵,而且自己行动磊落,也无须人皮面具,这就抬目道:“前辈厚赐,在下不敢拜领。”
不敢拜领者,不屑用人皮面具也。
李从义自然听得出他的口气,微微一笑道:“君公子名师高徒,光明磊落,自然用不着面具,但江湖上人心谲诡,不可不防,有这两张面具,必要时也许可以助君公子瞒过敌人耳目,去完成一件重要任务,老朽留着无用,君公子且请收下,老弟真要不屑用此,也可作为和老朽订个忘年交的纪念如何?”
君箫听他这么说了,只好伸手接过,说道:“前辈这么说了,在下拜领就是。”说罢,就把锦盒收入怀中。
李从义爽朗地笑道:“老弟这样才是英雄本色,好了,老朽还另有事去,不知老弟有什么话,要老朽传告如云么?”
君箫俊脸骤然一红,说道:“前辈见询,在下只好直说,在下多蒙李姑娘救助,始能保住性命,请前辈传告李姑娘,在下决不负她,俟在下从四川归来,自会找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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