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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下武林,南宫选这里先谢过了。”

    当真拱手肃然一揖。

    虚幻道姑那无限美好的身形一闪,连忙避过,笑道:“南宫大侠是要拆煞我这出家人?

    要知道,这是我份内事。论公,我是武林一分子;论私,我是无双闺中密友,怎么说我都该竭尽绵薄。”

    至此,南官逸是越发地认为,眼前这位神秘道姑是奇女子、非常人,巾帼绝代不下他那爱妻“天香玉凤”

    可是,凭他的胸罗、见识,就偏偏怎么也想不出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高绝人物。

    打从第一次邂逅想到如今,如今却仍是枉然。

    沉默片刻,他道:“不管怎么说,这份情,南宫逸是谢领了。

    阁下,请说那第二件南宫选该留心、该注意的事吧。“他本不愿领受好意,无奈,人家说得对,人家也是为的天下武林。

    而且,这位神秘道姑,也令他不忍拒绝。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请南宫大侠注意那沿途巧遇、自告奋勇加人伐魔行列的武林人物。”

    南宫逸眉梢一挑,道:“阁下是说”

    虚幻道姑道:“我不敢断言,只是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

    这话已经够明白了。

    南宫逸陡挑双眉,道:“阁下可知道他们都是谁?”

    虚幻道姑微微摇头:“我出道太晚,不认识;不过,看起来都不像正派人物。”

    南宫逸目中威棱一阵闪动,道:“南宫逸再谢阁下关照。”

    虚幻道姑轻笑说道:“南宫大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这是我份内事。”

    南宫逸笑了笑,略一沉吟,突然说道:“阁下,南宫逸还有一事请教,希望阁下能

    ‘”

    虚幻道姑道:“据实相告?”

    南宫逸毅然点头,道:“正是。”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可以,不过,在这儿,我要先作个不情之请。”

    南宫逸道:“好说,阁下只管说。”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想知道的,该有个范围。”

    南宫逸一愣,惑然投注,没说话。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关于我的事不许再提,撇开我的事,我知无不言。”

    她想得真周到。

    南宫逸笑了:“阁下诚然高明。”

    虚幻道姑道:“好说,那是南宫大侠夸奖,我不得已,南宫大侠该原谅。”

    南宫逸道:“那么阁下可以放心,我想知道的,是有关自己的事。”

    “我明白了!”虚幻道姑嫣然甜笑,道:“南宫大侠是要问尊夫人芳踪何处,可是?”

    南宫逸赧笑说道:“面对高明,我无从”

    “南宫大侠。”虚幻道姑截口说道:“我只能说这么一句,南宫大侠找错了人。”

    南宫逸挑了挑眉,道:“那么,阁下以为我该找谁?”

    虚幻道姑笑得刁黠,道:“什么人都不该找,该找南宫大侠自己。”

    南宫逸一愣,道:“阁下,这话怎么说?”

    虚幻道姑笑道:“哪有一个做丈夫的,向别人打听爱妻下落的?”

    可也不能说没有。

    南宫逸哭笑不得,皱眉说道:“阁下”

    虚幻道姑轻笑说道:“开玩笑的,南宫大侠千万别恼。”

    南宫逸简直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没开口。

    虚幻道站嫣然笑道:“我说句话,南宫大快也许不信,目是‘终南’死谷跟尊夫人分手后,我就一直没再跟她见过面。”

    南宫逸淡然道:“是么?”

    虚幻道姑道:“我就知南宫大侠不信。”

    南宫逸淡淡说道:“我可没那么说。”

    虚幻道姑道:“这么说,南宫大侠是信了?”

    南宫逸道:“我也没这么说。”

    虚幻道姑道:“那么”

    南宫逸正色说道:“我一片诚恳,清阁下据实相告。”

    虚幻道姑道:“我句句实亡,南宫大侠不信,我也莫可奈何。”

    南宫逸道:“是否实言,阁下自己心里明白。”

    虚幻道姑淡笑说道:“我心里很明白,只可惜南宫大侠不明白。”

    南宫逸唇边骤起一阵抽搐,道:“我是不明白,多少年死讯讹传,天人相隔,我不明白她既已再现武林,为什么避不见面?”

    虚幻道姑覆面黑纱一阵轻颤,淡淡说道:“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南宫选笑了笑,笑得令人难受,没说话。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南宫大侠不该怪她。”

    南宫逸摇摇头,淡淡说道:“我不会怪她,也从没有怪过她。”

    苦笑一声,又道:“也许阁下说得对,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

    可是什么,他没说出来,唇边又起抽搐,以一丝令人落泪的凄凉笑意,代替了余话。

    虚幻道姑那无限美好的身形又一轻颤,美目中突涌现晶莹泪光,忙低下了头。

    女人家究竟心软,看来,这位虚幻道姑尤其心软得可以。

    南宫逸一愣,目中异采方自一闪。

    虚幻道姑忽又抬起了头,嫣然笑道:“南宫大侠不必如此,她既然再现武林,相信她必有跟南宫大侠见面的一天,只不过是迟早而已。”

    南宫逸淡然强笑,道:“谁知道早能早到何时,迟又要迟到哪一天?”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多少年都过了,南宫大侠又何必急于一时?”

    南宫逸抬头说道:“阁下错了,阁下既是拙荆闺中密友,就该知道南宫逸夫妇不是世俗之人,情真且长更深,我跟她都不在乎朝朝暮暮相聚,只是我想不出她不跟我见面的理由。”

    虚幻道姑美目异来一阵闪漾,道:“我以为只有一种可能。”

    南宫逸道:“我想听听。”

    虚幻道姑道:“她还没有找出那当年杀害她的凶手。”

    南方逸道:“这似乎不成理由。”

    虚幻道姑道:“怎么?”

    南宫逸道:“阁下该知道人多好办事,夫妻两个联手,总比她一个人四处侦查要好得多,也容易得多。”

    虚幻道姑摇头笑道:“南宫大侠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

    南宫逸道:“想必阁下另有高见严虚幻道姑道:”高见不敢当,我以为无双要是暂时不能跟南宫大侠见面,南宫大侠总不会因此坐视不管、袖手观望。“南宫逸道:”夫妻本一体,纵然是一辈子不见面,我也不会不管。““那就是喽!”虚幻道姑笑道:“分头行事,双管齐下,比见面联手只有更好。”

    南宫逸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听话意,似乎阁下也不赞成她跟我见面?”

    虚幻道姑身形一震,忙道:“罪过!罪过,这话从何说起,南宫大侠又错怪我了。天下哪有人不希望人家夫妻团聚的道理?何况虚幻这慈悲出家人?”

    南宫逸道:“阁下要是本出家人慈悲,就该告诉我无双的下落。”

    虚幻道姑道:“那要看怎么说了。”

    南宫逸道:“怎么说?”

    虚幻道姑道:“本出家人慈悲,让夫妻团聚,我该说。”

    南宫逸目光凝注,没说话。

    虚幻道姑道:“本出家人慈悲,为贤伉俪彼此都好,我不该说。”

    南宫逸道:“阁下这话令我难懂。”

    虚幻道姑抬头谈笑:“现在我不想说破,南宫大侠总有明白的一天。”

    南宫逸挑眉说道:“我这个人可是急性子。”

    “那麻烦了!”虚幻道姑嫣然笑道:“南宫大侠碰上了慢性子的人。”

    南宫逸道:“我做大胆推测,无双之所以不跟我见面,该跟阁下有关。”

    虚幻道姑又身形一震,道:“那还得细心求证,在未获明确证据之前,我希望南宫大侠千万别冤枉好人,因为那会使人良心不安。”

    南宫逸笑了笑,道:“是否冤枉,阁下心里明白。”

    虚幻道站道:“我明白,冤枉得很。”

    南宫逸愠哼说道:“除非阁下就别让我见着无双。”

    虚幻道姑道:“怎么说?”

    南宫逸道:“一旦让我见着无双,问清实情,三个对了面,只怕阁下这冤枉二字,就说不出口了。”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那何不等南宫大快见着尊夫人之后再说?”

    南宫逸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不然”

    虚幻道妹嫣然笑道:“不然怎么样?”

    南宫逸挑眉说道:“不然我早就找阁下要人了。”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要找我要谁?”

    南宫逸道:“阁下是明知故问。”

    虚幻道姑突然一阵咯咯娇笑

    南宫逸道:“阁下笑什么?”

    虚幻道姑犹带三分娇笑,道:“我笑身为第一奇才的南宫大侠,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南宫逸道:“这话有什么不对?”

    虚幻道姑道:“何止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

    南宫逸挑了挑眉,道:“我觉不出错在哪里。”

    虚幻道姑道:“尊夫人又不是三岁孩童,功力、智慧均高出我这出家人多多,难不成我还能把她匿藏了?南宫大侠凭什么向我要人?”

    南宫逸道:“阁下认为我找错对象?”

    虚幻道姑道:“应该是。”

    南宫逸笑了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是否找错对象,阁下自己明白。”

    虚幻道姑道:“我也是那句老话,只可惜南宫大使不明白。”

    南宫逸陡挑双眉,但一触及对方那一双深邃、清柔、撼人心弦的目光,他却又觉不忍,摇了摇头,道:“阁下,算我失言,请告诉我,古兰现在何处,近况如何?”

    虚幻道姑又笑了,这回笑得神秘,还带着点儿

    南宫逸脸一热,道:“阁下”

    虚幻道姑含笑说道:“还好,南宫大侠还没有忘情那位断肠可怜人。她要是知道了,心里不知该有多么安慰呢”

    南宫逸脸上又是一热,刚自皱眉。

    虚幻道姑已然摇头接口道:“本来难怪,古家妹妹红粉绝代、天香国色、艳绝尘寰,我见犹怜,人非太上,孰能忘情?其实应该,人家虽艳芳桃李,但冷若冰霜,对别个男人,根本不屑一顾,像‘冷面玉龙’那种举世难求的人才,她都视若无睹,毫不动情,唯独对你南宫大侠,她偏是一往情深,尽倾芳心,深溺请海,不克自拔”

    南宫逸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了,深深地皱了眉:“阁下”

    虚幻道姑不容他多说,又接道:“南宫大侠,人家可是等了你多少年了!这多少年来,南宫大侠可知道她是怎么过的么?

    茶饭不思,日日以泪洗面,当着老父,她强颜装欢,背着老父,她却暗弹珠泪,甚至要斩断一头青丝,永伴青灯古佛。这深情,铁石人儿也应点头,南宫大侠你何独忍心?“南宫逸挑了挑眉,道:“阁下这不像是出家人口吻。”

    “南宫大侠错了!”虚幻道姑抬头说道:“其实正是,出家人一本慈悲,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南宫选道:“难得慈悲心肠,莫忘了阁下是无双闺中密友,也该知道我夫妇情比海深,南宫逸不是人间贱丈夫。”

    虚幻道姑道:“就因为我跟无双情逾姊妹,我才要替她劝劝南宫大侠,替古家妹妹说几句不平的话。”

    南宫逸淡淡说道:“阁下虽是无双密友,可是跟南宫逸迄今不过线仅数面。”

    虚幻道站嫣然一笑道:“南宫大侠是说我交浅言深?”

    南宫逸道:“事实如此,南宫逸不欲否认。”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只要我做得对,能替无双跟古家妹妹尽点心、尽点力,怎么想,一任南宫大侠,我不会在乎。”

    敢情她真的不在乎,就怕碰上这种不在乎的人。

    南宫逸道:“阁下恐怕只是在为古兰尽心尽力。”

    “南宫大侠错了。”虚幻道姑说得一本正经:“也是为无双。”

    南宫逸谈笑道:“难得的闺中知己。”

    虚幻道姑道:“我说过,我不在乎,有件事,恐怕南宫大侠还不知道。”

    南宫逸道:“什么事?”

    虚幻道姑道:“这是无双的意思。”

    南宫逸道:“阁下可不是无双”

    猛觉失言,想住口,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仔细想想,这句话大大地不妥。

    可是虚幻道姑她没在意,笑了笑,道:“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南宫逸道:“她该对我说。”

    虚幻道姑道:“经我之口,告诉了南宫大侠,有什么两样?”

    南宫逸道:“阁下该知道,那究竟不同,无双她绝不会陷我于不义,就算这是她的意思,那也得看我怎么说。”

    虚幻道姑道:“贤伉俪总有见面日,我骗不了南宫大侠。”

    南宫逸道:“无论怎么说,她不该这么想。”

    虚幻道姑道:“我不认为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南宫逸道:“那是阁下的想法。”

    虚幻道姑道:“我的想法是,真正陷南宫大侠于不义的是南宫大侠自己。”

    南宫逸挑了挑眉道:“南宫逸愚昧。”

    虚幻道姑道:“妾情似水,郎心如铁,眼看着一个痴情可怜人儿心碎肠断,泣血斑斑,也许南宫大侠真没考虑那后果。”

    南宫逸道:“后果如何?”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目光犀利逼人,道:“她花容憔悴,日渐消瘦,几乎不类人形,那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南宫大侠难道不知她为了什么,为了谁?”

    南宫逸心头一震,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虚幻道站美目异采一闪道:“兰姑娘的性情,南宫大侠该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她外柔内刚,一经决定了一件事,不是任何人可以改变得了的。尤其女儿家于情之一事心眼儿死得很,也痴得可悲,万一她心碎断肠,绝望之余,黯然远扬,遁入空门,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南宫大侠岂不要后悔不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良心的谴责,这份歉疚,我相信南宫大侠你这一辈子也承受不了。“这不是恐吓,也不是胁迫,是真是假,南宫逸比谁都明白。

    心如刀割,一袭儒衫无风自动,低头不语。

    虚幻道姑美目异采再闪,淡淡说道:“还有,我说过,这是无双的意思,得夫如此,别无他求;她对南宫大侠的爱心不移固然感到安慰,但对一个见死不救、铁石心肠的夫婿,我不认为她能轻予谅解。自昔年事后,她已看淡了一切,假如她对南宫大侠有所不谅,只恐怕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南宫逸身形剧颤,猛然抬头,双目尽赤,唇边渗血,脸色一片蓝白,木然答话,道:

    “古兰她何苦,无双她又何必逼我?”

    虚幻道姑身形一震,覆面黑纱一阵轻科,双目凝注,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悲痛,有不忍,还有爱怜:“南宫大侠,无双她不是逼你,她是唯恐你一时忍心,铸下千古恨事。南宫大侠奇才第一,该知道情无难补,恨海难填;兰姑娘她也没有错,要知道,爱不是孽,也不是罪,为什么要让她落个饱恨终生、悲惨下场?无双她不是庸俗脂粉,她愿效娥皇女英,一修三好,南宫大快更是当世奇才,何竟食古不化,拘于世俗情?”

    南宫逸唇边抽搐,摇头悲笑:“阁下词锋犀利,擅于舌辩,南宫逸说不过你

    “

    虚幻道姑道:“这是情,是理,南宫大侠本该没什么话说。”

    南宫逸道:“我有一句话说。”

    虚幻道站道:“什么?”

    南宫选道:“事不关己,阁下太爱管闲事了。”

    虚幻道姑道:“我既是无双密友,又是古兰知交,这不算闲事。”

    南宫选道:“无论怎么说,我只有一个答复。”

    虚幻道姑道:“我想听听南宫大侠这唯一的答复。”

    南宫逸陡挑双眉,答得无限地坚决:“我跟古兰朋友论交。

    情仅止于兄妹,别的,我无能为力。“虚幻道姑身形一额,美自暴射寒芒:”那么,南宫大侠将何以为古兰善后?“

    南宫逸身形一颤,道:“那是南宫逸的事。”

    虚幻道姑道:“那么,南宫大侠又何以对无双?”

    南宫逸身形又复一震,道:“那也是南宫逸的事。”

    虚幻道姑身形骤起轻颤,美目中寒芒也越见凌厉,但那凌厉寒芒之后,却隐藏着两眶晶莹泪光,默默不语。

    半晌之后,一切尽敛,变得无限黯然、无限幽怨,突然一叹说道:“到今日我才知道,南宫大侠原来也是天下第一忍人。”

    南宫逸淡淡说道:“非我忍心,实乃情有独届,此生已再无所求;再说古兰红粉巾帼、人间奇女,南宫逸岂能以半心领受全意?”

    虚幻道姑动容道:“何谓情有独属?我只怕南宫大侠要愧疚一生、后悔无穷。”

    南宫逸陡挑双眉,目中寒芒一闪,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说么?”

    虚幻道姑突然笑了:“有怎样,没有又怎样?”

    南宫逸道:“魔劫已起,南宫逸重任在身,不愿多做无谓谈。有,南宫逸可以稍留,没有,南宫逸就此告辞。”

    虚幻道姑摇头叹道:“看来,南宫大快也是唯一令我束手头痛的人,我还有话说,只有委屈侠驾再留片刻了。”

    南宫逸道:“那么,阁下请说。”

    虚幻道站道:“何必操之太急,此事一言难尽呢!”

    南宫逸道:“只要是正经大事,南宫逸就是站到天明也无妨。”

    虚幻道站道:“我说的都是正经事,尤其这一件,更有关天下武林之安危宁乱,不知南宫大侠愿意听否?”

    南宫逸道:“那么南宫逸洗耳恭听。”

    虚幻道姑道:“‘我要跟南宫大侠谈谈眼前事。”

    南宫逸道:“有关皇甫少青?”

    虚幻道姑摇头说道:“不,有关宇文伯空。”

    南宫选一愣,道:“谈他怎地?”

    虚幻道姑道:“我奉劝南宫大侠暂时屏弃一切怨嫌,跟‘冷面玉龙’宫寒冰并肩联手,合力对付强敌。”

    南宫逸又一愣,道:“阁下都知道了?”

    虚幻道姑嫣然一笑道:“我不是说过么,碰见了苦和尚。”

    南宫逸道:“他都说了?”

    虚幻道姑点了点头。

    南宫逸摇头说道:“这和尚好快的嘴。”

    虚幻道姑道:“他可是为了南宫大侠跟天下武林。”

    南宫逸道:“逢人便说,并没有用。”

    “有!”虚幻道姑道:“他要我站在尊夫人密友立场上,劝劝南宫大侠。”

    南宫逸道:“阁下认为有用?”

    虚幻道姑道:“那要看南宫大侠愿不愿采纳忠言了。我认为,以南宫大侠在当今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应该有用。”

    会捧,也会扣人。

    南宫逸摇摇头,笑了:“我只能这么说,为天下武林,我不惜头断血流、粉身碎骨;但若要我跟官寒冰联手,那办不到!”

    虚幻道姑嫣然笑道:“南宫大侠是怕贬抑了身份?”

    南宫选道:“那无关身份,说身份,‘冷面玉龙’身份不低。”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是怕损了声名?”

    南宫逸道:“那也不关声名,谈声名,南宫逸看得很轻。”

    虚幻道姑道:“我想听听南宫大侠的理由。”

    南宫逸正色挑眉,控常答道:“正邪自古同冰炭,水火由来不相容。”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我问句不该问的话,‘古家堡’‘冷面玉龙’是邪?”

    南宫选答得好:“古家堡‘岭面玉龙是正非邪,但’幽冥教‘’幽冥帝君却是十恶不赦的邪魔人物。”

    虚幻道姑道:“不错,但我再请问,放眼武林,谁知道?”

    南宫逸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加上他自己,跟已然故世的‘古家堡’老堡主古啸天、岳次云,该不少了。”

    虚幻道姑谈笑说道:“南宫大快有证据?”

    南宫逸道:“没有,要有证据我不会容他到今天。”

    虚幻道姑道:“那么,南宫大侠凭什么指‘冷面玉龙’便是‘幽冥帝君’?”

    南宫选道:“你我都明白。”

    虚幻道姑点头说道:“不错,我明白,南宫大快也明知道是他,但是无证无据,总不能空口指人,更不能妄下断语,对么?”

    南宫逸道:“不错,不是这样,我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顾虑什么?”

    这岂非明知故问?

    南宫逸望了她一眼,道:“以前是‘古家堡’大弟子,如今是‘古家堡’掌门人,身份、地位、声名,犹凌驾于诸大门派掌教之上,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是众所周知的盖世英杰、当代奇豪。”

    虚幻道姑道:“英杰、奇豪,该正派人物才配称。”

    南宫逸道:“不错,但他”

    “他什么?”虚幻道姑截口说道:“南宫大侠不是说,他是众所周知的英杰、奇豪么?”

    南宫逸道:“那是他一手搞尽天下人耳目,欺字内武林于茫然。”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敢直称他不配?”

    南宫逸道:“只要等我按全确切证据”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我是指未获确切证据之前。”

    南宫逸毅然说道:“南宫逸不是冒失矫情人,他不敢。”

    虚幻道姑道:“那就是说,在未获确切证据之前,势必要把他当作正派人物、奇豪、英杰看待,对么严南宫逸道:”不错。“虚幻道姑笑了道:”既然如此,何来正邪自古同冰炭,水火由来不相容之说?

    本皆奇豪、英杰,有什么不能联手的?“

    一步紧逼一步,一个圈又一个圈地套了上来。

    南宫逸目中异采一闪,淡然笑道:“阁下好高明、好厉害!

    本该没有什么不能联手的,只可借实际上他不是正派人物、英杰、奇豪。“虚幻道姑美目凝注,淡笑说道:”既没确切证据,又何来实际与不实际的说法?“南宫逸哑了口,许久才憋出一句:“阁下该知道”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南宫大侠也该明白,那没有用。”

    一点不错,那没有用。

    南宫逸又愣住了,半晌才又苦笑摇头:“我占尽了理,却说不过阁下,看来我口舌笨拙得可以厂虚幻道姑嫣然笑道:”南宫大侠说错了,占尽理的,不是南宫大侠。“南宫逸道:”理也有正歪之分。“

    虚幻道站道:“我占的是正理,南宫大侠该知道,驳不倒的才是正理。”

    好会说话。

    虚幻逍站她这些理,的确令人头痛,却难以驳倒。

    南宫逸皱眉、苦笑、无语,他无词以对,凭他,就想不出适当的话,驳倒这位能言善辩、口舌犀利的虚幻道姑。

    虚幻道姑又说了话,也等于一个扣:“人人服正理,我不相信南宫大侠会不服。”

    要命,南宫逸他能怎么说呢?

    看来,此女比“南海”那位老和尚还厉害。

    南宫逸略一沉吟,突然展眉,道:“阁下劝我的目的何在产虚幻道姑一愣说道:”南宫大侠何多此一问?“

    南宫逸淡然一笑道:“那么,我只要有办法对付宇文伯空,挽救天下武林于杀劫之中,阁下又何必苛求?”

    虚幻道姑道:“不是苛求,而是唯一途径。”

    “木!”南宫逸道:“事在人为,办法多得很。”

    虚幻道姑道:“找古兰要‘归元真经’?”

    南宫逸摇头说道:“既然苦和尚都跟阁下说了,阁下就该知道不是。”

    虚幻道姑道:“他可没告诉我南宫大侠要用什么办法。”

    南宫逸道:“那是因为我没对他说明将用什么办法。”

    虚幻道姑嫣然一笑道:“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南宫逸道:“我不能厚此薄彼。”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笑道:“南宫大侠以为我不如道么?”

    南宫逸谈笑道:“我没那么说。”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不信?”

    南宫逸微笑不语。

    显然地,他是不信。

    固然,他知道这位道姑智慧高深,是位高明人儿,叵他却不相信这位道姑能不卜而知、窥透他的心底事。

    她没有诸葛式候的好阴阳、好八卦,这,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我想说,但不说也罢,现在南宫大侠已觉得我神秘可疑、高深莫测,我若再猜透南宫大侠心底事,只怕南宫大侠非把我看成茅山妖道不可了。”

    这话,够让人捧腹的。

    南宫逸笑了,挑了挑眉,道:“阁下最好说说,否则我会认为阁下是见机藏拙。”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笑道:“南宫大侠是激我?”

    南宫逸道:“阁下要不怕激就别说。”

    虚幻道姑道:“我本来不怕,无奈,南宫大侠这激将法太高明了。”

    南宫逸笑了笑,道:“那么,南宫逸洗耳恭听。”

    “好说!”虚幻道姑嫣然一笑,道:“南宫大侠是眼光独到,看准了宇文伯空自毁誓言,再现武林,不单是为了打倒南宫大侠这天下第一人,报雪当年横刀夺爱之恨。”

    南宫逸道:“南宫逸静聆高明。”

    “岂敢!”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南宫大侠也看准了宇文伯空另有逐鹿武林、横扫天下,争夺英雄翘楚、武林第一人的荣衔野心。”

    南宫选心头微愣,表面上一副淡然:“这算不得眼光独到,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虚幻道姑道:“别人知道没有用,南宫大侠知道那又当别论。”

    南宫逸暗暗有点心惊,道:“南宫逸愿闻其详。”

    虚幻道姑道:“既然字文伯空有此野心,那么凡图争夺英雄翘楚、席卷天下武林之人,该都在他视为敌对之列。”

    人家说得对,南宫逸不得不点头:“不错!”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单有实力,有野心不够,还得兼具高绝的智慧。”

    南宫逸仍然只有点头。

    虚幻道姑说道:“而这种智慧、实力兼具,够条件与宇文伯空争衡的人,武林少见,放眼天下,除南宫大侠外唯此一人。”

    南宫逸明知故问,道:“谁?”

    虚幻道姑道:“‘冷面玉龙’宫寒冰。”

    南宫逸没说话,他默认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时至今日“冷面玉龙”宫寒冰已足够资格跟他“谈笑书生乾坤圣手”争雌论雄,互较一日之短长。

    而且,某些地方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虚幻道姑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毫无疑问地,宫寒冰也是字文伯空称雄武林的一大障碍一大劲敌,他势必也会打击宫寒冰,扫除‘幽冥教’;这,无形中便形成为三雄鼎立的局面,他不打击宫寒冰,宫寒冰也必会打击他。”

    南宫逸仍没说话。

    虚幻道姑顿了顿,又接道:“平心而论,宫寒冰的实力,较请你南宫大侠只强不弱,只要能打倒宫寒冰,除了德威不足以服众外,宇文伯空就等于雄据了天下武林。所以,南宫大侠也看准了有九成可能,宇文伯空会先找宫寒冰,对付‘幽冥教’。”

    这几句话,听得南宫逸心头又是一震。

    虚幻道姑笑了笑,又道:“权衡实力,‘冷面玉龙’又差宇文伯空一筹”

    南宫逸突然开了口,道:“阁下别忘了,‘归元真经’现在宫寒冰之手,他‘冷面玉龙’显然已练成‘归元真经’上所载绝世‘武学’。”

    虚幻道姑嫣然一笑道:“这个我知道,别拿这个难我。苦和尚说得好,每个人禀赋不同、智慧不等,宫寒冰纵使习成了‘归元真经’上所载武学,却仍难为字文伯空那炉火纯青的‘九阴’武学敌手。”

    南宫逸闭口不言,不说话了。

    虚幻道姑笑了笑,又道:“再说,倘若宫寒冰能克制宇文伯空,那字文伯空便没什么可虑的了,苦和尚跟我也不会奉劝南宫大侠跟宫寒冰联手了。”

    南宫逸仍没开口,人家说得句句是理,他能说什么?

    虚幻道姑接着道:“创业维难,霸业未成,宫寒冰自是不甘俯首称臣,无奈苦于不是敌手,一旦被逼得走投无路”

    嫣然一笑,住口不言。

    南宫逸心神震动,道:“怎么样?”

    虚幻道姑谈笑说道:“他自会寻上门来,找南宫大侠联手,共同对付强敌,这就是南宫大侠所要等的那一天,这也是南宫大侠自己的途径、自己的办法,可对月南宫逸何止震惊,简直骇然,表面上,一副平静态,道:”阁下以为宫寒冰他会找我?“虚幻道姑笑了笑,道:“这,南宫大侠早已估量过,何必问我?”

    南宫逸犹不愿低头,道:“我说过,绝不跟宫寒冰联手,阁下该听得清楚。”

    “不错!”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说过,我也听得很清楚;不过,那是南宫大侠不肯主动跟他联手,反过来若是他主动做此要求,那又该当别论。”

    南宫逸道:“我想不出有什么分别。”

    虚幻道姑笑道:“南宫大侠何竟如此矫情,这般不肯服人?

    自古只有魔向道俯首,哪有正向邪低头?这是南宫大侠私底下算盘,难道不对?

    “南宫逸心神猛震,惊然动容,突然一揖至地:”阁下,你令南宫选五体投地,自惭渺小、深为叹服。“

    虚幻道站身形一闪,笑道:“能得南宫大侠赞许,一生无憾,何幸如之?”

    南宫选道:“南宫逸句句实言,字字由衷。”

    虚幻道姑脆声笑道:“没人说南宫大侠不是实话”

    笑了笑,接道:“待会儿此间分手后,南宫大侠要往何处”

    南宫逸双眉微挑,目闪冷电威棱,道:“去找字文伯空”

    虚幻道姑截口发问:“找他要皇甫少青?”

    南宫逸道:“正是。”

    虚幻道姑道:“他可是正愁找不着南宫大侠。”

    南宫逸目中冷电闪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皇甫少青之身受,已经够惨,皇甫相也仅此一子,我不能坐视他落在字文伯空之手而不顾。”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是怕字文伯空杀了他?”

    南宫选道:“以宇文伯空那杀人不眨眼的残暴性情,令人担心。”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该知道,一旦彼此再相逢,他不会放过南宫大侠。”

    南宫逸淡然点头:“我明白。”

    虚幻道姑道:“君山最高处,那第九十六招之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可是万分侥幸,天下侥幸事,没那么多。”

    南宫逸道:“我也知道。”

    虚幻道姑说道:“那么,我以为南宫大侠罔顾己身安危,轻易涉险的做法,是大大的不智之举,南宫大侠”

    南宫逸淡然截口道:“多谢关注,我更明白,无知,我不能为了自身安危,而见死不救。”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这舍己为人、大无畏的仁侠作风,令人钦敬;不过,南宫大侠要知道,南宫大侠身系天下武林命运。”

    南宫逸心头一震,机伶寒噤,默然不语。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淡淡一笑,道:“南宫大侠也该知道,人海茫茫,字内辽阔,别说不容易找到他,就算是找到了他,南宫大侠成功的机会,也少得可怜。这般做法,不但毫无意义,而且实足蒙羞;身系天下武林安危,而轻易涉险,这罪过可也不轻哩。”

    南宫逸身形连颤,通体冷汗涔涔而下,满脸羞愧之色,猛然抬头,双目尽射感激,道:

    “多谢当头棒喝,南宫逸敬请明教。”

    虚幻道姑嫣然笑道:“要这么说,南宫大侠是见外了”

    顿了一顿,接道:“无怨无仇无恨,我不以为他会杀害皇甫少青,而且,皇甫少青也不足为他称雄武林的阻碍。”

    南宫逸道:“阁下认识宇文伯空,就该知他性情残暴、行事偏激。”

    虚幻道姑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南宫逸道:“他所杀的人,跟他所要杀的人,都跟他谈不上仇恨。”

    虚幻道姑道:“这我也明白”

    望了南宫逸一眼,接道:“如此说来,南宫大侠是怎么也放心不下了?”

    南宫逸点头说道:“无论什么事,不能不防万一,何况事关皇甫少青生命?何况皇甫少青是落在字文伯空之手,我怎能放心得下?”

    虚幻道姑略一沉吟,道:“那么,总该有个两全之策。”

    南宫逸淡然一笑道:“除了去试试外,南宫逸想不出两全之策。”

    “试试”?堂堂宇内第一人的“谈笑书生乾坤圣手”竟作如是语,说出这话,该令人感叹,令人难受的。

    乍想起来,除了他寻去试试外,也的确是没什么两全之策。

    岂料虚幻道姑她摇了头,嫣然一笑道:“不,有!”

    南宫逸可领教过这神秘道姑那高绝惊人的智慧,她既然说有,那该是真的有了,忙道:

    “南宫逸恭聆高明。”

    虚幻道姑淡然一笑道:“南宫大侠又见外了,我去。”

    南宫逸心神一震,惊声说道:“阁下去”

    虚幻道姑点头截口,平静说道:“不错,我去追宇文伯空,南宫大侠该到各大门派走走。”

    南宫逸变色摇头:“南宫逸不能从命。”

    虚幻道姑道:“怎么?”

    南宫逸挑眉说道:“南宫逸须眉丈夫、昂藏七尺之躯”

    虚幻道姑笑道:“我说句不该说的大胆话,南宫大侠可别生气。我以为有些事,南宫大侠这七尺昂藏须眉丈夫,恐怕还不如我这个娇弱女流。”

    这话不错,她不是自负夸口,面对这位神秘人儿,南宫逸可是处处吃瘪,丝毫占不了上风。

    南宫逸没在意,道:“我不能让阁下代我涉险”

    “涉险?”虚幻道姑竟笑了起来:“我不信宇文伯空他能吃了我,当着南宫大侠,我不避狂妄,夸句海口,我敢把他宇文伯空视同三岁孩童,摆布于手掌之上,管教他无从逞威。”

    南宫逸轩了轩眉,道:“我岂能因自身安危”

    “我要纠正。”虚幻道姑又截了口,道:“不是南宫大侠自身安危,而是天下武林安危。”

    南宫逸心头一震,陡挑双眉:“但这是南宫逸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我不愿假手他”

    “南宫大侠又错。”虚幻道姑再度截口说道:“什么叫自己的事?这该是自己的小事?

    如说这是自己的事,那系于一身的天下武林安危,又是谁的事”

    南宫逸一愣,哑口无言。

    虚幻道姑淡然一笑,接道:“南宫大侠倘若执意厅管自己这件小事,莫非是要置天下武林安危的大事于不顾么。”

    南宫选脸一红,满面羞愧色,低下了头。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说道:“南宫大侠不是大罗金仙,不能分身两处,大小二事同时摆在眼前,也无法兼顾,那么,如今我在这儿,这件小事我自然义不容辞。”

    南宫逸默然不语,良久方摇头苦笑:“看来,我只要面对阁下,便永远理亏

    “

    虚幻道姑嫣然笑道:“本来都是我站在‘理’字上。”

    南宫逸摇头,苦笑了一声,随即一整脸色,道:“阁下”

    “我来替南宫大侠说。”虚幻道姑笑道:“去,可以,但千万小心。”

    南宫逸只有点头:“正是”

    双眉陡挑,目中暴射逢人威棱,满脸杀机,接道:“万一阁下有毫发之伤,南宫逸我不惜一切,唯他宇文伯空是问!”

    虚幻道姑身形一阵轻颤,美目凝注,异采如电连闪,那目光,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令人无从意会。“多谢南宫大侠,虚幻自会小心,也请南宫大侠放心,我有把握,他宇文伯空不敢动我毫发。‘”

    南宫逸点了点头,目光凝注,突然一叹,说道:“我欠阁下良多,这笔债,容南宫逸日后报还”

    虚幻道姑美目异采闪漾,截口笑道:“南宫大侠自认欠我良多?”

    南宫逸毅然点头:“不惜,受人点滴,自当涌泉以报。”

    虚幻道站嫣然笑道:“这话可是真的?”

    南宫逸肃然挑眉:“阁下既知南宫逸,当知南宫逸生平不做虚言,也该知南宫逸不是人间贱丈夫,向来言出如山,说一不二。”

    虚幻道姑美目中再闪异采,笑道:“南宫大侠言重了,我自认南宫大侠没欠我什么,倘若南宫大侠一定认为欠我良多,我不欲多说,也不望报还,只希望南宫大侠他日对我点个头,答应我件事就行了。”

    南宫选可是难得糊涂,道:“阁下请说,只要南宫逸能力所及”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天下没有办不到的事,只问愿不愿意,这件事,如今言之过早,恕我现在不能奉告。”

    南宫逸还想再说。

    虚幻道站已然一笑又道:“南宫大侠,我这个人可好贪小便宜,这笔债,他年我要连本带利一并讨还,现在收回,利息岂不落空了?”

    南宫逸也笑了,没再问。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道:“我得走了,别让字文伯空跑得太远,要不然,就不好找了,最后我有一件事、几句话奉告”

    话锋微顿,接道:“在宫寒冰的回春妙手,及不遗余力的搜寻下,昆仑掌教那走火入魔的僵硬下肢已然康复,峨嵋金项禁地,那口镇派神物巨钟,也已经完好无缺地被找了回来”

    南宫逸脸色一变,心神方自一震。

    虚幻道站接着又道:“‘情’之一字,能生人,能死人,为自己,为无双,为古兰,我希望南宫大侠千万好自为之,莫铸千古恨。”

    南宫逸心神再震,且机伶寒噤,正想说什么

    可是,虚幻道姑那无限美好的身形,已然随风悠悠飘起,直如凌波仙子,冉冉远去。

    望着虚幻道姑的身影远逝不见,南宫选那俊美绝伦的玉面上,突然涌现一片迷仍、惆怅、痛苦

    本来,这够他受的。

    天下武林危安。

    一个宫寒冰。

    又一个宇文伯空。

    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难斗。

    但,这还好。

    最难斗、最厉害,而最使他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是古兰那凄楚哀怨,能使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一缕情丝。万解深情,那痴得可怜的情。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这,目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情多累佳人。他没有情多,强把那“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的情,深深地理藏在心底深处。

    但,仍是累及了一位佳人,为他心碎,为他肠断。

    他能说什么?又能向谁去诉说?

    谁说,情非孽?这究竟是情是孽?

    虚幻道姑说得好,精卫衔石难填恨海,女娲重生难补情天,情天难补,恨海难填,这这难倒了这位宇内第一奇人。

    其实,何止是人?就是神仙也难应此劫。

    一声满含忧伤的长叹,划破了那才有片刻宁静的一切,那颀长、潇洒、飘逸的雪白人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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