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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
几人心中有事,哪吃得畅快?便是孩子们,也忧惧不安,食不知味。秦大饭量甚大,更喜豪饮。
也不过胡乱扒了一碗饭,喝了几口酒,就停杯落筷,桌上的饭菜倒剩了大半。年大娘道:“我来收拾罢,秦大的伤还没裹,你去帮他弄弄。”说着,嘴朝秦大的卧处努了一努。
兰娘也不言语,只向秦大瞥了一眼,低头往外走出。秦大蓦地胸腔一热,身儿竟打起颤来。年大娘催道:“快去。”
秦大才站起身来,掩了掩怀,走向自己卧房。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望,却是忽姐。忽姐手扶门边,犹豫片刻,叫道:“秦大哥”秦大只道她还要再劝,摇了摇头。
“忽姐!”年大娘喊道:“你来帮我一起收拾罢!”忽姐咬了咬牙,从门边退回了,秦大立在暗中,外边积雪被夜色模糊了,苍茫恢弘,望不到尽头,冷寂一个世界,只有这破庙,尚有声息人气,感觉些许暖意。不由叹了口气,怔立良久,直将心肠都似冻硬了,跺了跺脚,猛地行去。
屋内油灯已亮,秦大“哐啷”一声将门推开,倒把兰娘惊了一跳。见是秦大,兰娘忙低头道:“坐吧。”
“兰娘,”秦大却站着不动:“伤不碍事,你且回吧!”兰娘惊眸一闪,又垂下头:“你答应了,须听我的。”秦大僵了片刻,呐呐道:“只是裹伤?”
“哎呀,该死”兰娘蓦地满面飞红,掉头望向门边,似要逃出去,身儿动了动,却终于立定,白了秦大一眼:“你想什么?”秦大满脸涨红,慌道:“对不住,是我想歪了。”
兰娘愈加羞急,顿了顿足,咬牙道:“你这呆子!”秦大何曾见过女子这番情态?心胸激荡之下,牵动胸旁伤处,不由痛哼了一哼。兰娘走近,不容分说,将他轻推至炕沿:“乖乖的坐好!”扯过一道长长布条,脆声道:“脱了!”一语乍出,不禁掩口羞笑,侧过身儿去。秦大心知不免,若是扭捏闪躲,倒显得尴尬可笑,索性利落地甩脱了衣袍,袒露上身,屋内烧有热炕,也不觉得冷。兰娘羞于见他脱衣举动,尤自盈盈背立,轻声问道:“好了没?”
秦大见她不敢回身,一时童心忽起,故意不答,借此机会灯下细看兰娘,只见她身披碎花小夹袄,下着过膝长裙,底下是红面软缎小鞋。那细腰肥臀的一抹风流身段,被浆洗得有些发旧的裙袄敛藏收束了。
透出来却是合宜得体,别有一种穿堂过户、居家度日的良家之韵。秦大素日里私下恋慕兰娘已久,只因身负血仇,唯恐一朝拔剑弃身,遗累与她,不敢轻易表露,每常倒躲得远远的。
此时就近打量,不免心湖荡漾,又见她鬓边伏着一朵小珠花,似乎比平日添了份娇俏的喜气,更闻她沐后新香,如清荷醉人。细思之下,便知是刻意沐身修饰过了,专为今夜寡身再嫁而为的。
想起年大娘撮合两人的话头,顿觉玉人在近,有随手便可摘拾的焦渴,漪念既生,裤裆之下,登时硬掘掘傲起一物,掩遮不了。
按耐不下,不由得在兰娘身后一阵子手忙脚乱。兰娘许久不见秦大应答,估摸也早该好了,猛一回头,见秦大的狼狈情状,讶道:“你在弄什么?”秦大急将脱下的外袍遮在腿间,稍松了口气,道:“没没什么。”
兰娘略一寻思,便猜得八九不离十,面色微晕,随即心想到:“此时自己一羞,秦大脸面定然挂不住,局面便僵了。”于是淡了神情,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只道:“你坐直了。”
一面将布条展开,俯身拢向秦大后背,一时贴得近了,乍见秦大目灼鼻挺,忙侧过脸儿,将布条兜转来,裹住伤口,轻轻一紧,柔声问:“疼是不疼?”“不疼”秦大干涩的应了一声,喘息甚促。
原来,在兰娘将身移近时,秦大便觉不妥,无奈她两臂迅速圈了过来,避无可避,只得梗直脖子紧闭双唇,静静忍挨,生怕不小心喷出粗息,唐突佳人。僵得一会儿,忽觉这般直勾勾盯着人家的下颌,着实不雅,忙低下头来。
不料,兰娘此时正是俯腰姿势,碎花袄子襟前抖抖颤颤的,涌起惊涛骇浪,近在咫尺,鼻观目视,难免有窥视春怀之嫌。秦大自幼受的是“非礼勿视”
“心守常,眼须正”的教训,只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已觉刺目,忙一转首,偏又见她纤腰后收、翘臀轻抬的样子,不觉喉干气促,意迷神乱,虽将双目紧闭了。
满脑子纷纷乱乱,全是妇人那惊心动魄的撩人身段,心想:“人言‘女子狐媚’,果然如是!我若一个把持不住,不仅被她小看,也对不起她!”
兰娘怎知他私底下的心猿意马?见他闭目端坐、老僧入定的样子,既敬他是条汉子,心下又不无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