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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了,山庭代庄华先生多谢姚兄好意。”
姚大柱连忙摆手道:“不、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两位先生早些休息,我走了。”说完,姚大柱对两人又拱手一礼,快步退了出去。
睡觉,这是个大问题。
在庄华和山庭手指头都要擦出火花的激烈争论下,终于在村里最后一户人家熄灯前,得出了结果。
山庭睡床,庄华打地铺。
对这一结果,庄华很满意,山庭很惭愧。
山庭认为这两天的山路都是庄华背着他,照顾他,自然比他劳累数倍,当然要由庄华睡床。庄华的理由更充分,山庭是伤号,睡地上再着凉了怎么办,她可还等着让他当向导周游列国呢。
周游列国这件事是之前在山里两人交流时庄华编的一个理由,说她是一隐士的弟子,学成之后便在师父的要求下入世周游列国,见见世面。编这个理由的时候,庄华心虚的很,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又不是孔子周游个毛的列国,太不靠谱了!可是没想到山庭竟然信了。
她不知道,在这个战乱频发的时代,很多有大能者,纷纷避世山野,以摆脱这纷芸乱世,但是那些避世的隐士也会收弟子来继承自己的衣钵,不至学问断绝。
有了这样一个时代大背景,再加上庄华识文断字、谈吐不凡却又不通言语,山庭才对庄华这个编造出来的“隐士弟子”的身份确信不疑。
扯远了,再回到睡觉这个民生大计上。本来听了庄华的说辞,山庭委婉的提出,两人可以在床上挤一挤,也勉强够两人躺了,庄华立即提出反对,写道:“山庭伤势复杂,如此拥挤恐对伤愈不利,庄华实不愿因己误人,望山庭能成全吾一番情谊”。
这一句话下来,山庭再无推让之理,只得抱着歉意与感谢,睡在了床上。
而庄华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计较什么男女有别,但是她是真心不想暴露,虽然同睡一床她不脱衣服也没有暴露的可能,但终究还是越保险越好,就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谁也不介意坐在防弹车里的同时再穿上防弹衣。
在这个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呆了两天,确定山庭的身上的伤口没有恶化,两个人再次启程了。
只不过这次启程,多了一个成员,一头精神抖擞的毛驴。
清晨的阳光撒满宁静的村庄,祥和而又朝气蓬勃。
一身青布长袍头上无发的庄华牵着毛驴的缰绳,等着已经隐约可看清面目轮廓的山庭在套在毛驴身上的板车上坐稳,两人一同向身后赶过来送他们的村民深施一礼。
村民们赶忙频频鞠躬回礼。
山庭大声地向村民们说了些什么,庄华言语不通听不懂,但却也感受到山庭语气中的感激。
最后,在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山庭喝了一声口令,毛驴四蹄踢踏拉着板车缓缓前行,庄华纵身跳上板车,手里拉着缰绳控制着方向,不消一刻,驴车便消失在地平线。
转眼,日头东升,就快要升到天中央了,一辆驴车不快不慢地在林间小路上欢快地行驶着,车上一个形容凄惨靠坐在行李上的人正在一字一句地教着坐在车前头拉着缰绳的光头“少年”说话。
这正是庄华和山庭两个人。
庄华受够了言语不通的憋屈,于是今日出发前硬着头皮请求山庭教她说话,山庭似乎并不惊讶,很痛快的答应了,反倒是庄华小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这个地方的话呢,没想到山庭竟然丝毫没有疑问的就答应了。
她哪知道,山庭早就对她之前编造的那番来历深信不疑了,附加的为她种种格格不入的举止套上了合适的解释。
庄华在山庭耐心的教导下正反复练习着“山庭”两个字的发音,可是好像总有些偏差。
庄华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颈侧。这是她的习惯,窘迫的时候就会去摸脖子上的项链。
可是这一次她摸空了,光滑的脖颈上空无一物。
庄华心里一紧,忽然想起脖子上挂着银锁的银项链已经同银锁一起,跟村长换了驴车还有她和山庭两人的衣物、干粮、若干刀钱,心里放松下来,连带着说不清的失落。
那只银制的长命锁是她周岁时父母一同送给她的礼物,后来她七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可这只银锁却陪伴了她二十八年。那上面的每一条纹理她都一清二楚,而时不时的摸摸脖子上的银链已经成了习惯。
她果然是不愧“冷心冷肺冻伤胃”这句评价。身上有好几件可以置换的东西,只因为银锁的价值正适合换这些东西,别的太亏,就真的拿它交易了。
“庄华?”山庭还略带着沙哑的温润嗓音响起,庄华回神看去,正对上山庭担忧的目光。
庄华此时已经能听懂山庭叫她的名字了,感受到山庭的担忧,庄华微微摇头,组织了一下还不太熟悉的语言,道:“某,无事。”
山庭眼中的担忧并未消去,庄华无奈的努力控制表情及时的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忽然,庄华想起了一首儿歌,张口用汉语普通话朗诵起来:“我有一头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山庭听着庄华口中陌生的语言,平仄起伏的发音,看着庄华已经明朗的目光,莞尔一笑。
为什么歌用念的而不是唱的……话说,庄华回告诉山庭她五音不全么?反正山庭也不知道她念的是什么。</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