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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已经空白了。
梦里的襄儿也太凶了,若是自己动作不及,能不能活着醒来都是问题啊……
宁长久盯着婚书,犹豫片刻后不信邪,又写上了陆嫁嫁的名字。
他再度进入梦境。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木堂里。
嗯……这是谕剑天宗的木堂。
他抬起头,发现很多人在看着自己,其中有许多熟悉的脸,少年们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了,那个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少女,嗯……好像是叫乐柔,宁小龄也坐在不远处,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宁长久抬起头,发现陆嫁嫁正立在讲堂上,手中端着戒尺,目光如刀地望着自己。
宁长久意识到了不妙。
很快,陆嫁嫁的训斥声便清冷响起。
“你虽成了内门弟子,可也不能这般狂妄自满,终日于木堂睡觉,成何体统,纵我能容你,先祖规矩也容不得!为师若不理不会,这剑堂门规便也是一纸空言了。”
陆嫁嫁走到他的面前,白裳如雪,眉目清傲,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责备之意。
“把手伸出来!”陆嫁嫁当老师时,威仪十足。
宁长久看着陆嫁嫁很凶的样子,充满了怀念,可怀念归怀念,总不能就这般挨打。
“还有一只手呢?”陆嫁嫁见他只伸出左手,戒尺已经落下。
宁长久吃痛,另一手在袖中,连忙悄悄将名字抹去。
梦境崩溃。
他再次在不可观醒来。
宁长久叹了口气,揉了揉手心,依旧觉得有些痛……嫁嫁怎么也这么凶啊,哎,若非方才实在虚弱,定要将嫁嫁戒尺夺了,反揍将她锻剑一顿。
宁长久看着婚书,又试探着写下了司命二字。
这一次,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子不能动弹,挣扎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被绑在什么地方。
睁开眼,宁长久看着司命坐在前方,依旧是黑袍银发的模样,她叠腿而坐,样子清艳妩媚至极。只见雪瓷看着自己,冷冰冰的眼眸里飘忽着爱意,她的手中却持着一截细长鞭子。
而自己……竟被绑在十字刑架上?!
这是什么颠倒的梦啊?
宁长久连忙想找出婚书重置梦境,可他却没找到婚书。
“夫君,这是什么呀?”司命玉指夹着婚书,在手中晃了晃,“这是在你身上找到的哦。”
宁长久装疯卖傻,“嗯?我也不知道啊,雪儿,你能不能拿近些,我看看。”
“雪儿?”司命眼眸微厉。
宁长久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他结合自己的处境,试探性道:“雪瓷?司命?四师妹?”
司命眼眸更厉,俨然有风雪吹起。
“神官大人,女王殿下?”宁长久咬牙切齿,颇不情愿道。
司命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她展开纸,道:“将上面的内容念于本座听。”
梦里的司命很是出息,话语中带着女王独有的冷艳。
“神官大人可以再放近一些么?”宁长久小声道。
司命淡淡点头,凑近了些。
宁长久立刻以脑袋撞上了婚书,额头一抹,将名字抹去。
于不可观醒来时,宁长久看着自己可以自如活动的手脚,松
了口气,他拍了拍心口,依旧心有余悸。
宁长久望向了道殿,心想生活似乎确实变得有趣了起来,师尊对自己可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啊。
宁长久连续做了三个噩梦,有些不敢写名字,但他又有些不信邪。
“邵小黎。”
宁长久写下了小黎的名字,心想小黎总该是乖的吧……
撞入梦境,眼前一片昏暗,飘着微冷的薄雾,宁长久看见一袭凄艳的红衣在前面飘来飘去,红衣少女转过头,苍白而美丽的脸颊露出了病态的笑颜:“羿,你终于回来了呀,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宁长久浑身发冷,连忙离开梦境。
“小龄,你是师兄最后的希望了!”
宁长久坐在不可观里,看着婚书,仰起头望着漫天蝴蝶,他无法想象,小龄这般单纯可爱的少女,能给他弄些什么吓人的花样。
宁长久端端正正地写下了宁小龄三字。
果然,与小龄的梦境要温馨许多。
他们再次回到了谕剑天宗的岁月,宁小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窗外厚厚的雾,正摇晃着双腿,那一袭梨花白的道裙飘舞,侧颜的线条亦是娇俏柔美。
此刻的小龄虽不及襄儿她们倾国倾城,却也端得可爱漂亮,至少不会对自己构成性命之虞。
她似察觉到了什么,别过头,一脸天真道:“你醒了呀?”
宁长久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却想不通是哪里不对。
“嗯,醒了。”他回了一句,发现喉咙有些不太舒服,声音怪怪的,他也并未在意,微笑道:“小龄怎么在这里呀?这要是让师父看到了,我们可就要挨板子了。”
很显然,宁长久对于先前的梦境是有怨念的。
宁小龄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色:“诶,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这几天?一直?”宁长久瞳孔微缩,心想自己有这么丧尽天良么?
宁小龄悄悄然走进,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道:“怎么了呀?是发烧了么?还是说故意装傻,想要赶走小龄呀。”
“额,怎么会呢,小龄最可爱了。”宁长久看着她,虽觉得小龄也有些奇怪,但比之先前的妻子们,还是师妹最为无害。
宁小龄嫣然一笑,道:“宁师姐也最好了!”
宁长久的微笑僵硬在了脸上。
宁……师姐?!
他身子微僵,试探性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发现似乎少了什么!他病中惊坐起,掀开了被子,看到了一袭梨花飞舞般的道裙,他跑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失神良久。
宁小龄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后,从身后抱住他,道:“师姐怎么了呀?是不是睡昏头了?诶,对了,师姐最近和师父走得很近哎,能不能想办法将师父也骗进来,我们一起……唔。”
宁长久看着镜中秀美绝伦的,面容有几分熟稔的道裙少女,嗯……还蛮好看的……不对!我在想什么!宁长久愤然出拳,砰得一拳砸碎了镜子。
宁小龄吓了一跳,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宁长久已断然取出婚书,抹去了名字。
不可观中,他第五次醒来。
宁长久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触及坚硬之物,这才安定了心神。
他叹了口气,趴在棋盘上,只感觉心力交瘁。
自己的梦境,怎么越来越扭曲离谱呀……
宁长久原本还想试试柳希婉,但接连的冲击使得他犹豫了下来,写了个歪歪斜斜的柳字后,希婉二字实在不敢再下笔了。
宁长久看着这封火红的婚书,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忽然明白了什么。
师尊看似是让自己随意填写姓名,但填写其他姓名的下场,他也已看到了。
所以说……事实上,这个婚书只能是一个名字。
而那个名字,需要他亲自写上去。
“师尊……”
宁长久想着少女消失在白纱之间的影,怔怔出神。
他在桌上坐了许久,目光落在婚书上,婚书如火,灼烧着他的目光。
最近的两世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两世,更早的身世于他而言,反倒像是虚无缥缈的幻觉。
所以叶婵宫是他师尊这件事,在数十年的认知里,早已根深蒂固,而三四千年前互为道侣斩妖除魔的往事,倒更像是在听一段亲切的历史,所以哪怕此刻他们两人独处,宁长久依旧会叫她师尊,而不是任何轻浮放肆的说法。
这是他发自内心对于叶婵宫的尊敬,也是他一直以来形成的思维惯性。
宁长久偶尔也会想打破现状,会想再续前缘之类的事,但真正站在师尊面前时,他看着师尊清冷淡雅的模样,又会觉得,任何旖念都是亵渎。
但……原来师尊也在主动寻求改变么?
宁长久睁开眼,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放松。
他执起笔,笔尖在微微停顿后行云流水地书下了‘叶婵宫’的名字。
名字写下,他忽有一种恍然之感。
宁长久闭上眼,定神,随后折起婚书,走过池塘,敲开了殿门。
殿门中,白纱摇影。
“婚书写好了么?”叶婵宫好听的声音飘来。
“嗯,写好了。”宁长久话语平静。
叶婵宫问:“写的谁的名字?”
宁长久道:“弟子斗胆,写了师尊之名。”
殿内片刻寂静,随后微风再度徐来,吹开了帘影。
白纱间,叶婵宫不辨神色。
“所以说,这封婚书是给为师的么?”叶婵宫又问。
“是。”宁长久简洁有力地回答。
“嗯,你果然……好大胆子。”叶婵宫轻轻点头,挑帘而出。
宁长久看着师尊,呈上了婚书。
叶婵宫接过婚书,看了一眼,将其合上。
宁长久等待着她的回复。
“很好,那为师……”叶婵宫话语忽然清冷:“为师,要退婚。”
“什么?”宁长久有猝不及防之感。
微惊间,宁长久陡然醒来。
他发现自己依旧睡在石桌的棋盘上,金色的蝴蝶在上空来回飞舞,鱼儿亦在脚胖洄游。
宁长久看着婚书,婚书上依旧是空白的,没有名字。
方才的一切……竟还是一场梦!
她抬起头。
不可观的道殿就静静地落在他的面前,殿门紧闭,似在等他扣开。
他忽然明白,自己困在了师尊的梦境里,唯有真正将婚书交到师尊手中并被她接受,他才能走出这个循环往复的梦!
……
……
(感谢书友牛头人千夫长打赏的舵主!万分感谢书友的大力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