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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漂亮,自己为什么像只丑丑的小鸭子呢。
记忆在短时间内匆匆掠过,她睁开了一线眼睛,望着这个与自己一道苦苦支撑的少年,心中轻声问着:“娘亲,他是你给我挑选的未婚夫么?如果是他,为什么十六岁之前没来见我呢?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老是纠缠不休,阴魂不散的。”
这个念头才起,心中忽有另一个声音发问:“若他是你自己选的呢?”
红伞上,浓烈的焰芒涨到了最巅峰,赵襄儿陡然睁开眼,身子被压得单膝跪地,她牙齿紧紧咬着,身子骨不停地颤抖,那身飒爽的男装也在狂风中猎猎翻飞,她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剑尖直指自己的眉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它便可以贯穿伞面,刺破自己的脑袋。
地面上的砖瓦早已碎成齑粉,她咬紧了牙齿,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呵……自己选的,我眼光有那么差劲么……”
……
宁长久同样想起了许多事。
想起了在小道观中修行的岁月,想到了一入山门便赏自己板栗的大师姐,想到了颇为随和但刀意可平山镇海的二师兄,想到了挥剑便是一幅锦绣画卷的三师兄,还有时常不在山上,终年在世外猎魔的四师姐,想到了很多很多……
还有小道观下大河镇的画师、匠人、疯疯癫癫的老婆婆、捕鱼为生的黑丫头,那小丫头还经常送一条补到的鱼给自己,让自己拿去道观的放生池放生,积攒功德。
最后的画面停格在他的十六岁,他在云崖边坐了一下午,看了一下午的云海,想象着自己那个远在天边的未婚妻的模样。
师兄告诉自己,那小姑娘漂亮极了,颇有大师姐小时候的风采。
宁长久是很仰慕大师姐的,所以这句话没让他心动,反而让他觉得,若是收下这份婚书,是对大师姐的不敬。
所以那天他将这份婚书叠好递还给了师兄。
而同样的十六岁,那个曾经只活在他幻想和遗憾里的未婚妻近在眼前,他们握着同一柄伞,抵挡着同一把剑,他们能看到彼此脸上的疲惫、汗水还有燃烧的杀意与至死方休的坚持。
赵襄儿不知道。
但他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她的。
只是除了他昏迷苏醒,在她闺房见到她的那一夜,他从来没有与她真正平静地相处过,哪怕如今一个月里,他们只隔着一间房间,每日的日常也是他被几拳撂倒,然后被按在地上暴打。
哪怕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永远行走在生死的刀锋上,与前一世平静安宁的生活天差地别。
伞面上巨大的压力将他与赵襄儿和宁小龄一同摁跪在地,宁小龄的伤势最重,她身子跪倒之后摇摇欲坠,几乎已经握不稳伞柄了。
宁长久扶住了她。
他的力量也被飞速地抽干,他看着赵襄儿,想着如果今天他们一起死在这里,那应该便算是合葬了,在临死之前,他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哪怕她不相信。
两人相对跪着,紧紧地握着伞柄。
他们睁开眼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各自已都是强弩之末了。
但那剑依旧一点点地穿刺下来,翻涌的焰浪也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趋势。
他们几乎可以确信,哪怕他们身死,也抵消不掉哪怕半剑之威。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白夫人的神性也在红莲狱火中被灼烧,她虽然依旧是一把剑,但是重新变成了白夫人。
于是酆都的规则容纳了她。
整座城所有最高境界的人,此刻都聚集在黄泉的西面,本就倾斜的城池更难以阻止地向着一侧崩塌,不出十息,哪怕没有白夫人这一剑,这座城池也会就此倾覆。
赵襄儿与宁长久睁开了眼,他们苍白如金纸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浅浅的笑。
他们等待的便是这一刻。
最初的计划之一,结果所指向的也是这一刻。
虽然过程因为突发的变故复杂而惊险了许多,但幸好,结局与预想的并无偏差。
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宁长久松开了握着伞柄的手,他的身边,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他伸手,逆画飞空阵。
先前他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崭新的阵,本是留给赵襄儿过来的,但因为突然的异变打断了后续。
而此刻他所勾连的便是那个阵。
赵襄儿清叱一声,用上了最后的劲撑起了古伞,她仰起头,红浪照得她眉目皆绯,那剑尖贴近眉心,不过一寸。
眨眼之间,黄泉的那一头,阵法的光芒亮起,宁长久的身影在光线中勾勒出来。
此刻天地倾斜,所有的一切都朝着西边倾倒。
而酆都在毁灭前会自救,会竭力在东边的城池寻找一个容器,将所有的力量倾注给他,试图暂时维持平衡,防止自身的毁灭。
宁长久便是这个容器。
他的身体在这一个月间被赵襄儿开凿过无数次,每一拳都是为了今日他更好地容纳这些力量。
他明白过来了,他的身体也有一层枷锁,将他的境界牢牢似锁死。
而前一世,他入观之时,大师姐给自己敲了个板栗打开了这层枷锁。
但这一世,他唯有靠自己。
酆都的一个月,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要用整座城池的力量叩开身体的枷锁!
天地间的黑暗如洪流般涌入他的身躯。
他睁开眼,看着对岸的火,看着漆黑的夜,整个身体都似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他的体内,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冲破了一切放声咆哮。
他也随之咆哮。
他伸出手,直指天幕,双眸中亮起了纯金的光芒。
这个世界没有了月亮,需要一轮红日散发万丈的光,撕碎所有的黑暗。
现在他见到了那轮太阳。
气海之中,紫府终于洞开,捧出了那轮金边灼灼,光芒万丈的红日。
那是他的先天之灵,也是他照破长夜的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