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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时候都跟他说了,他是未来太子,是未来天子,他要做的事情跟他们都不一样,可他就是不听,还以为我在怎么他似的,现在呢?该做的时候又怂了?”
殷玄算是听出来了,她就是在‘报复’他。
她不让他骑马,他确实不高兴,但哪里给她摆了一路的脸色?他不是遇城就给她买礼物了吗?怎么这么记仇呢!
还有,那天晚上他怎么就没守护她了?他明明就睡在她床不远的地上,虽然没在床上睡,但也是在守护她呀!她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呢!
殷玄气的又将筷子拿起来了,他将任吉夹给他的那一碗菜慢腾腾的吃光,吃的时候小脸一鼓一鼓的,明显很不高兴。
聂青婉见他吃了,又笑出声来,殷玄听到她的笑声,深感她坏的透彻,他都愁死了,她还笑,跟殷德和殷氏皇族斗,他真的没把握。
若礼废,她倒不会怎么着,可他就前功尽弃了。
照她的性子,她会真的按照所说,遣他重回殷氏皇族,自此后,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也不会再成为第二个‘命选之人’。
殷玄知道,这一次,他面临的不是困境,而是绝境。
而想要绝地求生……
殷玄沉默地吃着菜吃着饭,不再说一句话,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她不会帮他,他知道,她其实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验证他的能力。
而同时,也让殷玄深深地知道了,他不是她手中的傀儡。
如果是傀儡,她不会这般安排。
依她的聪明和能力,她想要辅佐一个傀儡,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想要培养一个真正的帝王,却颇为费功夫,而一个真正的帝王,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百姓们的认可,这一招祭拜先皇,就是收服人心,正他名份的好时机。
他知道,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且,只能胜,不能败。
殷玄嚼饭的动作越来越快,吃菜也越来越快,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后,他放下筷子,喝了宫女端来的漱口茶,然后站起身,冲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的聂青婉说:“我先走了。”
聂青婉头不抬,只声音轻飘飘地传出:“去吧。”
殷玄去做什么?翻殷德的墙头,拜祭之日就在半月后,殷德这段时间一定会喊殷氏皇族之人密谋,然后部署,他别想买得通殷氏皇族之人,而且,他也不信他们,所以,他只有自己过来偷听了。
但在过来之前,他还是把内功心法又加强地练了一遍,没有殷天野的话,殷玄还不会如此小心,可有殷天野在,他就必须得小心一些了。
那天晚上之后,殷玄天天去翻殷德的墙头,有时候殷德不在,书房空空,他就去殷天野的庭院,有时殷天野的庭院也没人,殷玄就不得不每个庭院的找,这殷德也真是个混蛋,换来换去显摆你精明能耐呀!
爬了五天墙,偷听了五天墙角,殷玄终于听出来他们在怎么密谋了。
当然,这到底是真的计划还是故意让他偷听到的,还不确定。
但是,不管是真还是假,他都得防备。
第六天的时候,殷玄盘腿坐在练武场上,冲甘城招手。
甘城连忙收了兵器,走过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问他:“大人有事吩咐?”
殷玄说:“有事,有大事。”
甘城笑问:“什么大事?”
殷玄看他一眼,又往那一千九百九十九个练武的士兵们身上看了一眼,手撑地面,一下子弹跳起来,拍拍手掌,冲甘城说:“跟我来。”
不一会儿,甘城又走回来,手上拿上厚塌塌的纸张,还有印泥,他朝那些士兵们招手:“过来,过来,都过来!”
等人都过来了,他把纸一张张发给他们,并说:“签生死状,今日这大印一画押,你们就要跟着小太子干大事了,若有幸生还,那就是富贵加身,若不幸牺牲,那你们就当为国壮烈捐躯了,胆小怕事的,心有异想的,统统滚蛋。”
甘城这话一说,就有人问要干什么大事。
甘城不说,只让他先签生死状,签了生死状的人,那才是自己人,才有资格听到底是什么大事儿。
很多人签了,也有很多人不签。
而没有签的人,甘城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只是,可惜的是,殷玄这人并不是善人,也不是良人,哪怕这些兵是他亲手带起来的,也是他花费了很长时间培养起来的,可知道了今日之事,他们却不留下,还想走,哪可能呢?
殷玄几乎眼睛都不眨,对想要离开的人实行灭口。
但凡有可能挡他路者,但凡有可能出卖他,他都不会任其活在世上。
上一回他的剑并没有见血,因为太后说了,不许伤人。
可这一回,太后不管他,他只能按自己的方式来收服自己的人。
只斩了一个人,其余人便都吓的滚回去了,乖乖地签了生死令,从此哪里还敢有异心呀!
而那一个死去的人,殷玄让甘城去处理,给予其家人丰厚的抚慰,所谓丰厚的抚慰,就是钱,而这些钱,全部由殷玄自己出,另外编好理由,就说是在练武比赛的时候,不慎中剑身亡。
这个理由在以前容易让人起疑,可现在,没有人会起疑。
因为太后曾领兵出征东锤之地,出征前,征调了一万士兵,交给几个年轻将领亲自训练,是死是伤,全凭自己本事。
没本事的,死了也就死了。
对于殷玄这一斩杀自己亲兵的行为,有些人是很心寒的,可心寒的时候又是胆寒心惊,这个时候有很多士兵不理解殷玄,可后来就理解了,当经历以后的种种,当随着这位年少的太子步步高升,他们才知道今天的选择多么的明智。
殷玄一脸冷霜地站在那里,掏出手帕擦着剑上的血。
等甘城将所有人画押的生死状拿过来,殷玄看了一眼,收剑入鞘,接过那一塌子纸,装进袖兜,然后向他们传达作战计划。
殷祖帝的尸体已放入了皇陵地墓,要举行拜祭大典,也是在皇家陵园。
当皇宫传出由殷玄来主持这次拜祭大典的时候百姓们频频惊讶,可随着太后的旨令传出,知道这次大典不仅仅只是大典,而也是为了让殷玄经受考验,看是否是殷祖帝也选中的继承人后,百姓们又沸腾了,而沸腾之后就是无限期待呀!
他们也很想知道,太后选中的下一代帝王,是不是当真是天命所选。
这几天聂青婉很安静,殷玄忙的没时间过来陪她吃饭,她也不派人去传,朝堂上原本有聂公述坐镇,等聂公述走了之后,就是文武丞相以及各大武将坐镇,而文武丞相都出自聂府,聂府虽说位高权重,却并不是擅权,遇到大事皆会招群臣商议,偶尔也会请殷德来主持一下大局,但多数时候,很多奏折都会经由聂青婉之手,再返回金銮殿,而这段时间,聂青婉最关注的只有一个人的奏折,那便是夏谦。
夏谦从荇郡和百川郡送过来的奏折,聂青婉必每本都读,且一字一句读的很认真。
当看完今天夏谦所禀之事,知道荇郡和百川郡的百姓们皆已安心臣服,稍有一些闹事者也被夏谦化解了之后,聂青婉就将奏折合起来,让任吉拿下去。
聂音给聂青婉奉了一杯茶,聂青婉端起来喝了。
杯子搁下来的时候,她问聂音:“殷玄这几天在做什么?”
聂音笑说:“不知道,但是看上去很忙。”
聂青婉说:“他身上有一股锐气,这股锐气可破除一切沉珂和旧疾,所以我不能让他出事,也不会让他出事,你晚上出宫,带我一封信回聂家,让聂家暗中相助。”
聂音愣了一下,应道:“我以为你当真放他一个人去做呢,他或许真有那能耐呢?”
聂青婉挑眉:“姑姑没说错呀,确实是他一个人在做,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确实有这个能耐,他能凭一己之力斗垮殷德和殷氏皇族,他就是天命所归。只有他自己信了,别人才会信,而他信了自己,他才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无坚不摧。姑姑,我们什么都没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