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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紫紫的呢!”许筠瑶正觉无聊,见终于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随口便是一顿胡诌。
“真是笨蛋,天都黑了,又怎么会变得紫紫的呢!”周哥儿鄙视妹妹。
“怎么不会?不是有句话叫‘黑得发紫’么?可见黑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紫的了。你没瞧见紫紫的天,说明它还没有黑够程度。”许筠瑶摇头晃脑地又道。
周哥儿虽然知道妹妹是在胡说八道,可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捧着盆子从屋里出来的碧纹听到小丫头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瞧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模样……
许筠瑶还在和周哥儿东拉西扯,歪理一套套的,把周哥儿说得晕头转向,听得久了,甚至有时候会生出一种‘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的念头,只是很快便又清醒过来,轻哼一声:“我信你个鬼,你个小丫头坏得很!”
屋里的唐松年与阮氏也听到了小丫头的话,彼此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
“宝丫进来吧!”他清清嗓子,扬声道。
许筠瑶笑眯眯的,正想要再逗一逗一本正经的小唐大人,便听到唐松年从屋里传出的话。
周哥儿自然也听到了,恍然大悟:“噢,我说你怎么这般乖乖地站在这里看天呢!原来是被爹爹罚站。”
许筠瑶不理他,正想要抬腿进屋,却发现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站久了腿软了吧?叫你满口胡言!”周哥儿幸灾乐祸,下一刻,却背对着她半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进屋去。”
本想要过来把小丫头抱进去的碧纹见状,掩嘴轻轻地退了另一边。
许筠瑶也不与他客气,伏倒在小唐大人那还显瘦弱的背上,笑盈盈地任由小家伙吃力地把她背进了屋。
“重死了,笨蛋宝丫你该减减身上的肉了。”把妹妹放在榻上坐好,周哥儿揉揉肩膀,一脸嫌弃地道。
许筠瑶捏捏脸蛋,又捏捏小肚子,顿时一脸郁闷。
待周哥儿听闻了妹妹被罚站一事经过,得知兴哥儿把廷哥儿送给自己的礼物弄脏了,哇哇叫着要去找兴哥儿算账,被唐松年一顿喝斥便老实了下来,只还是脸蛋还是气鼓鼓的。
许筠瑶望着修补无望的那个福娃娃,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打那混账一顿真的太轻了,果然还是应该弄死他的!
“爹爹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如何?”唐松年见小丫头满脸沮丧,揉揉她的脑袋瓜子道。
“又不是廷哥儿送的,我才不要!”许筠瑶想也不想地拒绝。
唐松年顿生几分酸溜溜的感觉:“爹爹送的还比不上廷哥儿送的?”
这个还需要问么?许筠瑶狐疑地望着他。
小丫头虽然没有回答,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唐松年心里不痛快了,暗地哼了一声。
阮氏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用一个里头铺了厚厚垫子的锦盒,小心地把那个破碎的福娃娃装进去:“东西虽然是坏了,可廷哥儿的心意却还是完好的,娘帮宝丫装起来,宝丫再把它收好?”
许筠瑶点点头:“好。”
也只能如此了,就算是不完整,好歹也是月光小少年送的,怎么也得好好地保存下来。
大房处,李氏看着儿子身上的鞭伤,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一把抓起阮氏让人送过来的药狠狠地掷出去,却不妨把正从外头回来的唐柏年砸了个正着。
“好好的你发什么疯?”唐柏年不悦地道。
“你瞧瞧,都让人家欺负上门了,这年头当叔叔的欺压侄儿,当妹妹的鞭打兄长,还有没有天理!”李氏气得脸都有几分扭曲了,冲着他便嚷道。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整日吵吵吵,兴哥儿惹了什么祸弄得满身伤。”唐柏年看到儿子光着的上身一道道浅浅的鞭痕,皱眉道。
“还能怎样,被三房那小丫头打的。”李氏恨恨地回答,又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经过向他道来。当然,对儿子把周哥儿兄妹的东西砸坏之事,便轻描淡写地模糊了过去。
唐柏年大怒:“简直欺人太甚!”
言毕,怒气冲冲地出门,打算去寻唐松年要个说法,刚走出院门,一阵风迎面吹来,也将他吹得清醒了过来。
他暗地思忖。自从唐松年进了吏部,唐筠瑶那小丫头成了公主伴读,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最近还结识了不少贵家公子,若是此时去寻唐松年晦气,传出他们兄弟不和的消息……
他的眼眸微微闪动着,片刻之后,足下方向一拐,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往小妾院子方向走去。
小孩子家家打个架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待侍女回来禀报,说大老爷并没有往三房处,而是中途改道去了姨娘屋里,李氏气得接连砸了好几个花瓶。
一旁的唐筠瑜抿着双唇,小脸绷得紧紧的,又看看哭闹的大哥、缩在椅上不作声的二哥,恨透了那个弄得自己家鸡犬不宁的堂妹。
大房如何闹腾,许筠瑶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把装着那个破碎福娃娃的锦盒珍而重之地藏好,这才坐在床上抚着下颌,听对面的言妩道。
“廷哥儿他们一大早便雇了马车离开京城啦,听说是回乡去了。”言妩这里摸摸那里碰碰,随口回答。
走了啊?许筠瑶有点儿失望。
难怪他会送东西给本宫呢,原来是临别赠礼。只可惜偏偏她今日进了宫,又错过了。这一回错过,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她很是惆怅。
言妩却是窃喜,那个廷哥儿终于走啦!
她心中高兴,表面却还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假惺惺地安慰道:“放心放心,日后总会还有相见之时。”
许筠瑶瞥了她一眼。
装,给本宫继续装!嘴角都快绕到耳后根去了。
被戳破内心真正想法,言妩有几分心虚地摸摸鼻子,难得机灵地转换话题:“瑶瑶你明日还进宫么?”
“进又怎样,不进又怎样?”
“进吧进吧,再过几日蕴芳园的牡丹便要开花了,可美啦!咱们可以和五公主一起去看。”言妩喜滋滋地将她的打算道来。
许筠瑶打了个呵欠,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声,躺回床里拉上锦被正打算睡去,忽地一个激零,一把攥着正欲回到长命锁里的言妩。
“你如何得知蕴芳园里的牡丹快要开花了?”
“这时候不正是牡丹应该开花之时么?难不成我记错了?”言妩一脸茫然。
“不,你没记错,这时候确是牡丹绽放季节,只不过此刻宫里的蕴芳园却没有牡丹。”
蕴芳园没有牡丹,是因为当年太祖皇帝宠妃韩昭仪对牡丹过敏,太祖皇帝便命人将宫里的牡丹悉数拔掉,直到后来赵元祐登基,皇后梁毓嫣喜爱牡丹,才重又在蕴芳园里栽种各式牡丹花,以致每年牡丹绽放的季节,蕴芳园的牡丹盛景便成为宫中一绝。
“没有么?那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的?”言妩更茫然了。
许筠瑶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良久,终于缓缓松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早还要进宫呢!”
只不过许筠瑶也没有料到,次日一早她竟会起不来,脑袋昏昏沉沉的,阮氏一探她额上温度,顿时便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让人去请大夫。
宫里的五公主却是早早便起来了,欢欢喜喜地穿上最喜欢的那套衣裳,和她的五皇兄一左一右地陪皇后用早膳,等用完膳后便迫不及待地往文华馆跑。
“这孩子,跑那么快做什么呢?往日也不见她对上学这般积极。”皇后好笑。
“静安说要早点去,那样就可以早点见到她的小唐唐了。”豫王慢吞吞地道。
五公主是第一个到达文华馆的,只是待其他四位公主和她们的伴读都到了,却仍不见许筠瑶的踪影。
“我瞧着那姓唐的小丫头必定是昨日被你吓到了,所以今日怎么也不肯再来了。”四公主的语气有几分幸灾乐祸。
她就说嘛,那小丫头肯定受不了静安这个憨货。
“说不定这会儿唐夫人在劝着她,再等会儿便来了。”三公主没什么诚意地安慰胞妹。
“唐妹妹毕竟年纪还小,怎么能担当得起公主伴读这个重任呢!原就根本不要来。”嘉平县主心中仍记恨着,若不是姓唐的小丫头横插一脚,她便会是五公主的伴读,而不是莫名奇妙地跟了三公主。
三公主虽与五公主一母同胞,可在宫里地位较之五公主,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根本没法比。
原本父亲都已经打点好了,谁知会被那姓唐的截了胡!
“这也没什么,回头跟父皇母后说一声,再另选了人便是。”大公主不以为然。
二公主瞥了五公主一眼,道:“就你昨日那样,莫说是那种没经过事的小丫头,便是小子也被你吓跑。”
五公主听着几位皇姐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在笑话她把人吓跑,神情越来越沮丧,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不会真的把小唐唐吓得不肯再进宫了吧?若她真的不肯来了,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