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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忧城内,众将领却无暇顾及杀戮何时来临,在将领申桌的带领下,城主府内此刻宴笑颜颜,摆席设宴,提前举行盛大的胜利庆功宴会。
坐于左上角的一名武将似是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开口道:“今日便是蛮冥两族的死期,如此大事,怎不见溯月大人前来与我等庆贺一番,莫不是嫌我等身份低微,不配与之共饮?”
旁边一人道,“溯月何许人也,人中之龙凤,来去无踪,岂会与我等沉溺凡尘酒肉”。
坐于首位上的申卓示意众举杯,自己亦拿起案桌上一杯酒水,说道,“不错,剑皇门下人人挥袖间便可翻云覆雨,便凭血煞阵,可让南蛮北冥有来无回,统统化作飞灰”。
申卓拿着酒杯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然而却被身旁士兵扶住身躯,只听他继续道,“便在昨夜,溯月大人交咐我一件大事后匆匆离去,说是开战之前便能赶回,有溯月大人金口,那两族不来则已,若来,无忧城便是那两族的坟墓,诸位说是与不是?”说完举起酒杯与众人致意。
右下角一名文臣道,“怒小人斗胆,溯月大人毕竟不在此处,如若这血煞阵挡不住蛮夷与冥妖的攻击可如何是好?胜利未果,我等却在此处饮酒作乐,如若溯月大人望见,岂不笑话于我等不知上进?”
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对面正在饮酒的满脸络腮胡武将将酒杯砸于案桌上,酒水自杯中溅起泼撒满地。只听他大声喝斥道,“哼。尔等上不得战场,下不得原野。两手细嫩如女子,手无寸铁之功,平日间尽出些下作主意,危急关头却是我等一马当先,你们直如国之蛀虫,真不知无忧城养你等作甚?有剑皇门溯月大人在此,无忧城自是固若金汤。今日我等饮酒庆祝,你竟在此大放厥词,壮敌之威。蔑我之能,其心当诛”,语毕,手里酒杯触地而裂,瞬间碎片乱射,然而他却一个站立不稳,倒地气喘不断。
殷鹿国自创国以来便以文人居首,重在繁民养生,加之与外邦久不争斗。谋士不言而喻成了殷鹿国皇室重用的不二之选,以至于武将地位总被强压一头,武将每每总在文人三言两语之下被贬得一无是处。此武将自小深有此感,最是瞧不起文人谋士。每每望见文人谋士之儒雅作风便是火起气结,此刻酒意正浓、醉意正酣,那满脸络腮胡武将随即借酒发飙。拍案而起。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一片哗然。武将自是纷纷拍手称绝,而文人俱都愤愤不平。瞪大双眼却无可奈何,亦有不断出言反驳者,但成效甚微。
整个议事厅至此陷入武将与文人的唇枪舌战之中,喝骂之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便在此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入,瞬间便出现在了议事厅内的首位前。只见来人头戴斗笠,面罩黑纱,一身黑色行衣,裹住瘦弱不堪的身体。
不是溯月又是何人?
申卓似是醉得不轻,推开扶住自己的士兵,却发现眼前突兀多了一个人影,揉了揉眼睛,当望清来人时,双手一颤,手中酒杯“叮”的坠向地面,发出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双膝“咚”拜倒在地,大声道,“大人总算是回来了,我等正愁寻不到大人,这下好了,大人快快请上坐”,说着踉踉跄跄站起作出请的姿势。
溯月刚一进入这议事厅便闻到酒气薰天,环视之下,满厅之人俱都东倒西歪,横七竖八躺在撒满酒水的地面上。案桌上凌乱摆放着各色点心、水果,许多椅子与人同时倒在地上。
乍一看,便如混战过后一群残兵败将,溯月双手紧握,饮月剑在手里发出幽暗的白光。
当权者尚且如此,何况下层?上层者尽情沉溺于声色,轻狂纵欲、忘乎所以,古人披霜露、斩荆棘之往事已抛入九宵云外。
如今之神芒竟**如斯?
“申将军,兵临城外了,你可知晓?”溯月几乎从牙齿里钻出这几句话。
“啊,哈哈,当然知晓,我等在此大摆庆功宴,便是为了等他们来送死”。申卓本已站立不稳,奈何剑皇门人在此,却又不敢令士兵扶着。
未等溯月开口,申卓搓着手,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既然在此,不知可否赏脸与诛位共饮一杯?”
溯月此刻竟不知该愤怒还是为这些人感到可悲,然而事已至此,他亦只能强压怒气,面向在场众人,大声道,“如今兵临城下,诸位速去各城坚守,勿必在关键时刻发动血煞阵,蛮冥两族既敢肆无忌弹进入殷鹿国境内,其力量自是不可小觑,望诸位共携渡此劫”。
方才怒斥文人的那位满脸络腮胡武将嘟哝道,“有血煞阵,又何须如此紧张”。
此语一出,其他人自是不敢跟随回应,但望其不奈表情,答案显然俱都写在了脸上。
溯月终于忍奈不住,瞬间拔剑而起,只见一道白色亮光在议事厅内一闪而过,申卓前方案椅便已一分为二,渐渐向两边散开,“砰”的砸向地面,当众人回过神来,却只见溯月的饮月剑已然入鞘,黑纱之下尤如死亡般的恐惧声音,“如若尔等如此,这血煞阵不要也罢,诸位继续”。语毕,转身向屏风走去。
申卓感觉不妙,急步上前恭声道,“大人留步”。
溯月停住脚步,却没回头,“还有何事?”
只见申卓回头向凌乱的议事厅大声道,“诸位,溯月大人言之有理,此刻已兵临城下,我等当竭尽所能,助溯月大人共同抵抗强敌”。
说着向周围咪了咪眼,而后满脸笑容站于溯月身后。大醉酩酊的众人零零散散、有气无力的答道,“是”。然而出声之人有的坐于案前。有的半躺于坐椅上,有的甚至躺在案下抬头答了一声便又继续垂头呼呼而睡。
申卓望见如此情形。脸面亦是挂之不住,大叫道。“卫兵何在?若有人再不起身,即刻拖出去就地斩首”。
此言一出,沉溺于酒水中的人俱都立身而起,然而许多人似乎饮酒过渡,未听闻申卓说些什么,仍躺于地上呼呼大睡,却被身旁的人摄手摄脚拖拉起来。起身后迷茫着双眼不知所以。
溯月一动不动立于屏风之后,门外射入的光线透过屏风隐隐将他的身影拖进整个大厅,虽有满稀稀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心底不由一阵烦燥。
如此堕落国度,即便救下了又如何?朝政荒废不说,朝臣整日沉溺于酒色,兵临城下仍旧充耳不闻,危机感全然不存。只享于一时之愉,全然不顾大局。如此**人间,救之何义?
瞬间,无力感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他动摇了。炎风的声音忽然回荡在耳边,“茫茫天地本浑浊无序,却因自恃正义之人扭曲了本该回归自然的本性,使世人蒙尘于谎言之中。捆缚于正义之锁,被束于世俗之链”。
“真的错了么?”他喃喃道。
身后的申卓听不清溯月在呢喃什么,小心翼翼走将上来。道,“大人。我等已做好十二分准备,可跟随大人杀得蛮冥两族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轰隆之声震耳欲聋。呐吼之声似要令整座城池晃动而起,地面甚至在振动中扬起一阵阵尘宵,战鼓雷鸣般震慑苍穹,城墙摇摇欲坠。两族军队分无忧城南北两面排兵布阵,各种硕大的战争器械列于阵前。城墙上,各守兵望见密密麻麻的两族军队,漫天烟尘中一眼竟望不到边,从未见过的骑宠庞大怪异、数不胜数。
此般景象,令守兵们无不俱肝胆欲裂,他们眼中坚厚无比的城墙此刻看来竟如纸糊般脆弱不堪。如若两族的目标是无忧城,这城墙能坚持多久,谁也不得而知?此刻两族军队目标一目了然,无忧城已成两族争斗的战场,城墙上的守军若不知晓有剑皇门相助,放眼及处有血煞阵的存在,恐怕他们早已丢盔弃甲,亡命奔逃了。
冷汗早已浸湿了他们的发丝与衣襟,然而他们却早已充耳不闻。恐惧在每个人心里悄悄漫延,下一瞬间他们不知道是否依旧尚在,又是否会身首异处?作为一个士兵,此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即使如此,恐惧仍旧一阵阵袭向心底深处。
时间变得缓慢无比,每一次恍惚的眨眼,每一次深沉的呼吸,每一次心脏剧烈的跳动,都会离两族进攻的时间缩短一些,城内严阵以待的守军此刻如身在烈焰之中,慢慢煎熬着,却唯有等待最终战鼓声的敲响。疯狂与不顾一切便在下一瞬间。
阳光渐渐照亮了无忧城内外,然而令无忧城墙上守军诧异的是,两族军队始终于南北城下,不曾有进攻的迹象。这令他们心底深处更是焦灼不堪。
蛮族军中,一座百人力士抬着的巨大木台上,大祭祀弄影睁开紧闭已久的眼眸,不紧不慢的声音道,“什么?无忧城何时摆出了大阵?”
身后,夜魔沙哑的声音响起,“据探者回报,无忧城内在一日内南北两城俱摆出许多奇怪的阵法”。
大祭祀右手执着的权杖微微闪烁了一下,咪着双眼,“哦,何种形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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