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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哐“的一声,溯月刺出剑影变成了“剑皇门”三个金光耀眼的大字。
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均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凛然于大厅上空的溯月。
“这、这便是剑皇门的绝技么?果真神奇至极”。申卓此刻语气竟也口吃起来。
众人还未回神之际,溯月已下落至地面,身上发出的光消失了,空中“剑皇门”三个金光耀眼的大字也随之不见,溯月整个人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可相信我绝非假冒了?”溯月也不理正目瞪口呆的众人,尤自问道。
申卓闻言,立即笑容满面。轻步上前道,“哈哈。剑皇门果非凡人,如此身手。即便整个蛮冥两族又有何惧”。
“我乃剑皇门人不假,却也不至于以个人之力抗衡蛮冥两族,即便两族阵营之中,亦绝非俱是泛泛之辈,蛮冥两族高手众多,若是诸位把希望寄托于我溯月一人身上,无忧城难免灭顶之灾”。
申卓恭声道,“大人过谦了,遍寻整个神芒谁人不知剑皇门下人人技高如神。区区无忧城之危又岂在大人话下?”
溯月至此终于明白殷鹿国之不堪乃至于斯。君无道,臣无才,百姓无知,人人享于安乐,安于现状,腐朽已至无可救药之地。
然,君主负天,苍生无罪。皇城援军本已孱弱不堪,若与蛮冥两军碰撞。结局不言而喻。
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苍芒大地,黑暗再次翻身而出,掌控着神芒无数生灵,就像这无忧城末日般的景象。而沉浸在其中的人却还能高枕入眠,这些便是剑皇门带给他们的信念么?
寂静的夜空,星辰闪烁。不时有黑云从屋檐上掠过,亭台之内。溯月怀抱隐隐散发着幽光的饮月剑独自立于其中。斗笠下的黑纱遮住了他白皙的脸庞,垂肩而下的黑色发丝在微风中飘逸。
他已经在此亭站立近两个时辰。却未曾移动分毫。“溯月啊溯月,枉你背负剑皇门大弟子之名,却蒙骗真相于全城,即便与城共亡又如何?便能消得心底些许罪孽么?”他喃喃道。
今日与众多无忧城守军商议许久,然而众多纷云的计策皆如孩童般可笑且可悲,诸多计策无非便是靠剑皇门大弟子溯月一人与蛮冥两军厮斗,挡住蛮冥两军,力挽狂澜于水深火热。然,他并非神,又岂能凭一人之力与整个军队相抗衡?又岂能令无忧城所有人都幸免于战火?
他明知不能凭己之力挽回无忧城,却无从说服那些守将,无忧城守军于剑皇门的盲目信任已达无可动摇之地,蛮族又如何,蛮族又如何,在剑皇门下皆蝼蚁,似乎只要他在此,便可高枕无忧,便可安然睡去,下一个烈日的升起,便可望见蛮冥两族皆匍匐于剑皇门下。
然而至此,他却无从布局无忧城如何能在蛮冥两军的夹攻下安然度过。
“血煞阵能挡住几流攻击?”他抬头望着星辰稀疏的夜空,喃喃道,“师傅,你竟能眼睁睁看着蛮冥两族屠城么?”
次日清晨,申卓早早便寻来无忧城各将士在溯月门外等候。一名士兵入内半响,终于在亭台内见到剑皇门大弟子溯月。
士兵见到如此一幕,瞬间怔住了,漫漫长夜,只见溯月依旧怀抱饮月剑立于昨夜站立之处,如石像般不曾移动分毫。
良久,士兵方单膝跪地道。“申将军与众位文武已在门外等候,还请大人亲临布署”。
溯月闭着双眸,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清晨之气,似乎吸完这一口便再无机会吸到此般空气一般。
“走罢”。他睁开双眼,转身走出亭台,向门外而去。
众人井然有序的排列着,态度恭敬谨慎。见头戴斗笠、黑纱罩面的溯月从屋内缓步而出,最前端的申卓遂道,“见过大人”。
申卓身后众人俱单膝跪地,“见过大人”。
混合着高低不齐的声音,传入溯月耳中竟是如此刺耳,他不耐的挥挥手,道,“诸位,昨日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并非你们统领,勿须如此”。
申卓献媚着上前几步,道,“剑皇门肯出手挽救无忧城,全城性命与此般礼节相比算不得什么”。
溯月打断其语,“都安排妥当了么?”
“一切皆按大人之意,城内百姓俱已迁至西城,城外五万皇城军队正在收集巨石,均摆成品字形大阵,其后陷井业已准备就绪。城内五千守军分南北两门驻于城上,只待蛮冥两族进一步攻入,便可启动阵法”。
“蛮冥两族有何动向?”
申卓道:“蛮族排军列阵,似欲向无忧城挺进而来,冥族不曾有动向”。
溯月望着眼前近百文臣武将,说不清悲喜。他淡淡的道,“以此推算。蛮族若此时启程,也须一个时辰方能到达无忧城外。而且蛮族目标并非无忧城,而是冥族,诸位速去收集所需物品,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毕血煞阵”。
除西门外,一个时辰内,无忧城各处街巷人去楼空。城主府近日来雷厉风行,为了加速调度甚至杀鸡儆猴,落后之人在无忧城将士的屠刀下化为冰冷的尸体。
如此大度调动早已引起群民的无比恐慌,城主府虽大力打压。移至西城的居民仍旧群情激愤,不安和恐惧在人群之间漫延,虽无人敢于大肆喧闹,却都明白,无忧城危在旦夕。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没有谁不惧怕死亡。
大批移民迁至西城后,原本宽阔的街道与房屋人满为患,人头耸动间,一叠毡帽随波起伏。毡帽内黯淡无光,边缘拉至双眼之下,望不清面容,阴暗的毡帽下。隐约可见几缕青色发丝垂落而出。如此之人处于移民之中并无显眼之处,似与大批移民融为一体。
事发突然,城主府下令三方城民迁移之时。他无意间从一人鞋上踏过,只见那人跳将起来。骂道,“狗东西。不长眼睛么?竟敢……”,然而当那人面对毡帽下那片黑暗时,脸庞上愤怒的表情瞬间被恐惧代替。
毡帽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真容,然而那片阴暗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仅仅只是一张人脸,竟会令人惊惧如斯。
他未曾出声,回过头,继续簇拥着人群向西城行去。
那人滞立当场,额上不由冒出一阵冷汗,然而在好奇心与无忧城将士的驱使下,他一路跟随头戴毡帽之人行至了西城。
周遭之人面色俱都慌乱不安,唯独他一人不紧不慢迈动着脚步,跟着移民往西城更深处走去。忽然,一只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背脊,一个声音微若蚊虫般自身后那人传来,“唉,你说无忧城会被攻破么?”
他没回头亦知那人便是与他一路随大批移民迁至西城之人,此人名为项行,是无忧城里一个富家公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自来西城,便一路喋喋不休,将他的诸多“丰功伟绩”与头戴毡帽之人分享。项行往日间在无忧城内可谓风光无限,而今蛮冥两军的到来令他平日高人一等的身份一落千丈,此刻与其他平民一般无二。
头戴毡帽之人随口答道,“随它去罢”。
“听闻蛮族个个面目狰狞,凶猛异常,喝人血,吃人肉,无所不用其极,而冥族全是灵魂之体,过处阴风阵阵,寸草不生,如此你竟都不怕死么?”
“我从未惧怕死亡”。
毡帽下之人止住了脚步,似在沉思什么。拥挤的人群里,身后之人亦步亦趋,碰撞在所难免,路人跌跌撞撞而过,簇拥着他向前方移动。
项行忍不住在他身后念念有词,“该死的申卓,居然如此对待本少爷,还有这批流民,平日里对本少爷毕恭毕敬,今日却视本少爷为无物”。
便在此时,一队无忧城骑兵奔驰而来,至众人面前才突然勒下马缰,只见最前方那名士兵从怀里摸索出一黄色纸卷,展开念道,“申卓大人有令,无忧城正处于危急存亡之际,城破家亦亡,望无忧城各人士与城主府携手抗敌,方能不被蛮冥两族所逞。昨日所幸得剑皇门出手相助,无忧城定可转危为安,此际剑皇门需要诸位参与搬运些许物资,以备战时所需”。
“哈哈,糊弄我等不成?剑皇门何等存在,岂会出手相救于这区区无忧城?”其中一人立刻出口反驳道。
此语一出,众人无不声相呼应。
“不错,天荒城破灭之时,剑皇门都不曾出现,何以如今会手相救?”
“城主府究竟有何意图?”
一时之间,啸声此起彼落,那士兵环顾四周,见群情激愤难以抑制,收起卷纸,纵声道,“城主府意欲何为,汝等无权干涉,至于剑皇门人为何肯出手相助无忧城,我等亦不知,然,剑皇门下大弟子溯月此刻便在城主府内,我等亲眼所见,诸位信也罢,不信也罢,此刻危急时刻,所有无忧城人士不得迟疑,速将城内高大坚硬物体搬去西城门,如有不从者,杀不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