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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后面。街道上,院子里,到处是惨死的尸体。有的妇女被挑出了肠子;有的孩子被劈开了双腿;有的老人眼珠子都流了出来;有的青壮年被砍掉了脑袋。

    抗联战士在一个井台上找到了张万山老人,他直挺挺躺在那里,洁白的胡须染满了鲜血。瞪着眼,张着嘴,好像临死前还呼喊什么。

    姚长青流泪了,他咬着牙根愤怒地吼道:“关东军刚刚血洗了这个村子!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人……为什么!?”

    有几个抗联战士将或背或抬的日本孩子扔在地上,大喊道:“不干啦!俺们说啥也不干了!俺们忍饥挨饿帮助这些日本难民找活路,可关东军却还在杀中国老百姓,俺们真是长一身贱肉,俺们图个啥呀?!”

    一时间,抗联战士吵成一片。被扔在地上的孩子“哇哇”地哭起来。

    大召威弘走上前去,再一次跪倒在老者的身旁,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与此同时,所有的日本难民都纷纷跪下,他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但哭泣之声渐起,最终响成一片。

    大召威弘又跪在姚长青的面前哭道:“长官,你们不要管我们了,我们不配你们的帮助,就让我们生死由命吧!”

    姚长青把他拽起来,向吵闹的抗联战士大声说:“同志们,当初我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可这是命令,命令就得服从!”

    抗联战士不服气地说:“打鬼子的命令我坚决服从,可这样的命令……太窝囊!爱jī巴谁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正在这时,眼前的景象把他们惊呆了。一群日本难民站起来,“呼啦”一下围住了一个尸体。他们咬牙切齿地连打带骂,好像把积攒了一千年的仇恨都一下子发泄出去。有的实在打不动了,还狠狠地往上吐几口唾沫,嘴里骂着最难听的日本话。这批人打完了骂完了,又上来一批接着打接着骂。令抗联战士不解的是,他们哪儿来的这股子

    力气。

    等他们渐渐散去的时候,展现在抗联战士眼前的是一具被打烂的日本军官的尸体,一点儿人模样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因为张那黄皮,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

    姚长青上前去看了看,显然这是在昨天夜里屠杀过程中被中国青壮年打死的日本军官。而这些日本难民在他的身上发泄的是鞭尸之仇,撒骨扬灰之恨。姚长青什么都没说,所有的抗联战士什么都没说。还能说什么呢?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日本难民又纷纷忙碌起来,他们正在一个个地掩埋中国村民的尸体。抗联战士们有的把坐在地上正在哭泣的日本孩子抬起来,有的也加入到掩埋中国人尸体的行列中来。

    在忙碌的人群中,大召威弘与姚长青彼此默默地注视着,似乎都有满肚子想说的话。

    54

    高铁林回到了方正县后,将指挥部设在方正县郊外的一幢日本别墅里,这里原来是一个关东军将军的私宅。因为方正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斗,所以建筑物普遍保存得比较好,尤其这幢别墅,几乎毫发未损。

    在亚美和高岩等人的精心护理下,高铁林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尤其是亚美,不但护理高铁林的伤情,而且连生活上都照顾了。这天中午,亚美烧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递给英子说:“英子,把这碗汤端给政委喝。”英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端过鸡蛋汤向高铁林走去。这是她很愿意干的活,因为她知道自己杀了钢蛋,让这位抗联大官很不高兴,她正要找这样的机会去表达自己赎罪的心理呢。

    谁知,她端着汤刚走几步,手中的汤碗就摔在了地上。碗碎了,鸡蛋汤洒了一地。

    亚美吓了一跳,大声说:“英子,怎么啦!”

    英子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的东西,话又说不出来,哭又不敢,只是害怕地望着高铁林。

    高铁林立刻明白是咋回事,说:“这孩子看见了汤里的西红柿……”

    “西红柿?”亚美一时有些疑惑。

    高铁林点点头说:“她还没有从那场灾难中走出来……尽管她不说话。”

    亚美一听,立刻明白了高铁林的意思。

    高铁林叹息一声,把头仰躺在枕头上说:“唉,在我昏迷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梦到钢蛋,总在梦里看到他手拿着那个西红柿。那个孩子是那么懂事、那么勇敢,小小的年纪就当上了村长,成了全村人的主心骨。多好的孩子呀,可一下子就没了。”

    亚美轻轻碰了高铁林一下,高铁林不说了,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门旁的五味川英子正在默默地流泪呢。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喊声:“报告,政委!”

    高铁林眼睛一亮:“大青!”然后兴冲冲地向外走去,好险没和正向里走的姚长青撞个满怀,“不错,不错,胳膊腿都没丢。太好啦!就是瘦了点儿。坐,说说你那边的情况。”说着,他拉着姚长青坐在椅子上。亚美一看,领着英子知趣地出去了。

    “哈尔滨火车站已经被苏军接管了,所有的列车都用于军需运输,我只能带领东大屯的难民返回来……”说到这里,高铁林打断他说:“这些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说说一路上难民的情况。”

    姚长青叹一口气说:“唉,一言难尽哪……”随后,他把一路上的风风雨雨,尤其是万山屯被关东军血洗的事,都慢慢地告诉了高铁林。

    “斗争形势仍然复杂呀,我们必须提高警惕!”高铁林听后感慨地说,“还有,我看方正这里来的不仅仅是东大屯的开拓民,不久就会涌来大量的日本难民,眼下,对于这些日本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咱们应该及早地想办法解决日本人的吃住问题。”

    这句话正好被刚刚走进来马震海听到,他立刻变色道:“哼!他们还想过以前那种有吃有住的舒服日子?做梦吧!”

    这句话把高铁林和姚长青吓得一激灵。他们彼此若有所思地看着,谁都没说什么。

    因为原来住在这里的日本人都去了哈尔滨,所以,方正县的许多房子都空起来。东大屯的开拓民正好鸠占鹊巢地住进来,他们以为自己最起码有了安身之处,都有些乐不可支,以为艰难的逃亡终于告一段落。

    可没过两天,正如高铁林所推测的那样,首先是原来居住在方正县的日本难民陆续返回来了。当他们怀着懊丧的心情回到家里时,看见自己的家又被别人占了,真有走投无路的感觉,所以,他们对东大屯难民的态度非常不好。

    大召威弘和叶子正在“家”里很和美地闲聊呢,这家原来的主人便一头闯进来。男的很粗鲁地指着大召威弘问:“你们是谁?怎么住在这儿?这是我的家!谁让你们进来的?”

    大召威弘呆呆地望着疲惫不堪的他们,说:“啊……是这样,我们是桦川县东大屯开拓民。我们以为你们走了,不回来了,因此就搬了进来。”

    “可我们现在又回来啦!”男人大声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搬出去,”说着,他拉了拉叶子,“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搬出去。”

    叶子满脸的为难之色,说:“去哪儿?哪儿还有咱们住的地方?”

    大召威弘说:“可这是人家的房子,人家回来啦!”

    还没等叶子收拾东西,这家人纷纷把自己的东西堆在了她的面前。那男主人还故意把手中的一个布包砸在了她的身上。叶子刚想发火,大召威弘急忙给她使一个眼色说:“叶子,赶紧收拾吧,人家走了一天的路,也要休息的。”

    大召威弘和叶子拎着自己的行李,走出这家的院子,站在大街上,顶着迎面吹来的风,茫然四顾。眼看太阳就要偏西了,叶子把头埋在大召威弘的胸前,流出了眼泪。这时,已经有许多东大屯的难民和他们一样,拎着没有捆好的行李,可怜兮兮地走出人家的院子,站在大街上一样地茫然四顾。

    而鹤田洋一和怀里抱着孩子的良子却和原屋主吵了起来,而且吵得不可开交。鹤田洋一护住孩子大声喊道:“我们的孩子还小,我们不能搬出去,绝对不能!”

    原房主说:“这是我的房子,什么孩子还小,即使你们要借我的房子临时生孩子,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记住!这是我的房子!”

    良子反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要说这房子是谁的?哼,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统统是人家满洲的!当初咱们怎么来到这里,怎么占了人家的房子和土地,谁还不清楚吗?”

    原房主被良子说中了要害,满脸通红,但仍不肯相让:“不管怎么说,我们原来就住在这儿!”

    良子毫不示弱:“也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就住在这儿!”

    原房主气恼地骂道:“你们是一群无赖,不要脸!”

    良子冷笑一声说:“整个日本都没脸了,我们还要干什么?!”

    原房主被迫无奈,捋胳膊挽袖子地说:“你们不搬,我们就赶你们出去!”

    一时,两拨儿难民都纷纷上前帮助自己的人,扭成一团打起来。你抓我,我踹你,衣服被扯破了,脸被挠出血,双方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是谁把这里的事偏偏告诉了马震海。马震海一听就火了,抬起腿就赶过来,手里还掐着枪。“住手!住手!刚跟我们打完,你们自己又打起来啦,你们日本人天生就好打仗是咋的?”他人没到喊声先到了。

    这如雷贯耳的喊声首先让所有的日本难民都住了手,紧接着又看到一条中国大汉掐着枪进来了,他们都低下头闪在一边。

    “咋回事?说话……小命都难保了,还有心思打仗?”马震海怒视着这些人说。

    鹤田洋一慌忙上前一步说:“长官,我们的孩子还小,我们想住在这里,可他们说这房子是他们家的,不让住。”

    马震海看一眼良子怀里的孩子说:“都啥时候了,你们还谈‘家’?你们的伪满洲国都完蛋了。就在昨天,记住了,1945年8月18号。‘国’都没了,还谈‘家’。都不容易,有事差兑着来嘛……人家孩子小,就让着人家点嘛,干啥这么霸道!”

    那个所谓的房主吓得腿直哆嗦:“我……并不是不让他们住,首先他们得承认这是我们的……啊不,是我们先住在这里的。”

    “屁话!我们老祖宗8万年前就住在这里了,怎么让你们给霸占了14年呢?还跟我讲先后!”马震海瞪着眼睛说。

    那个原房主有些倔强,还在争辩:“可……这确实是我们先住在这里的。”

    马振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就踢在那个人的屁股上:“你这个狗日的老东西,看来你真听不懂中国话!”那老家伙“吭哧”一声摔一个趔趄,然后捂着屁股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天皇啊,天皇啊,打人啦,打人啦。”这一举动,惹得所有的日本人都大笑起来。

    笑声还没有停止,高铁林与到外面踅摸住处刚回来的大召威弘一起走进来,他们的脸色都阴沉着,很不好看。高铁林见大召威弘愤慨至极,似乎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心想,日本人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所以,他把马振海拽到一边,说他不应该打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谁面前,我们都不应该忘记自己是一名抗联战士。马振海仍是气难平,对高铁林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这些日本人。

    大召威弘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说:“瞧瞧你们的样子,还像个日本人吗?别忘了,我们是大和民族的子孙。日本虽然战败了,可我们人格还在!在这患难之时,我们只有携手并肩,相依为命,可你们……为了一个住处就大打出手!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没有出息,没有人性,简直是一群兽类!我真为你们感到耻辱!”

    在大召威弘的喝斥下,厮打的双方互相对视一阵,突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看着这种空前团结的场面,马振海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里的枪。这一幕被高铁林看在眼里,他理解马振海此刻的心情,而且他承认自己也有同感。只是他希望日本人的这种团结是真正建立在和善的基础上的,而不是用于侵略。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料,只希望战后的日本人能真正地反思自己,不要忘记历史上的今天。

    想到这里,高铁林对原来居住在这里的日本人说:“我看这样吧,让东大屯过来的老人和患重病的人同你们住在一起,好歹给他们挤一个睡觉的地方。其他东大屯的人跟我到城外去搭窝棚住,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到冻死人的地步。”

    高铁林的话音刚落,日本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很快,东大屯难民的一个个窝棚就被搭起来了。尽管中途有一些中国人跑过来拆毁窝棚,但日本难民在大召威弘的带领下,一言不发,拆毁了就再搭。一连几个来回,再加上高铁林出面给中国人讲道理,那些寻机报仇的中国人便作罢了。

    晚上来临,一个个窝棚生起了篝火,“家”的气氛真的有了。高铁林站在指挥部的窗前,望着远处这些点起篝火的窝棚,沉思了良久,然后轻声走出门去。

    他敲开了亚美的门,说:“亚美,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亚美在门里好奇地问:“谁?你还是上屋说吧。”

    高铁林很神秘地一笑,说:“不了……你这就跟我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铁林的微笑更加勾起了亚美的好奇心,心情格外舒朗,笑容也格外甜美,她嘱咐英子好好睡觉,便跟在高铁林的后边走出了指挥部,他们的后面跟随着警卫员魏小强和黄秋实。

    来到大召威弘的住处,高铁林敲了敲他的窝棚,大召威弘很快撩开草帘从窝棚里走出来,“长官……”这时他惊异地看到了站在高铁林身后的亚美,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说:“亚美?”

    亚美更加惊异,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哥哥,“哥哥!”她叫了一声便扑到大召威弘的怀里。“天哪!真的是你吗?亚美!”这是叶子的声音,然后,亚美又与嫂子抱在了一起。

    进到窝棚里,亚美朝空荡荡的窝棚里搜寻着,问道:“妈妈呢?她没跟你们住在一起?”

    大召威弘和叶子都低下了头,半天说不出话来。再看叶子,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把亚美送到这里,高铁林感到很失落,他有些不忍离开,但眼前的场面,还是使他捅了魏小强和黄秋实一下,三人悄悄地走了出来。

    亚美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与哥哥和嫂子难免痛哭一番。然后她又把自己如何获救,如何与高铁林相见的经过告诉给哥嫂。最后她下结论似的说:“要不是高先生,我恐怕就见不到你们了。”说完,她再一次掉出了眼泪,这眼泪使大召威弘和叶子看出了亚美的内心已经有了别人的影子。

    于是,大召威弘说:“现在好啦,不管怎么说,我们又到一起了。等情况稍稍好转后,我们一起去安东再回国。”

    亚美摇摇头,看着哥嫂说:“不……我暂时还不想离开高先生他们。”

    大召威弘知道自己猜对了八九分,说:“你说什么?你不想离开中国人?”

    亚美为难而歉疚地点点头。

    大召威弘忽然放开嗓门大声说:“为什么?”

    亚美赶紧给哥哥施一个礼说:“有些事情一时很难说清,希望哥哥能够理解。”

    大召威弘说:“那……你不回日本了?”

    亚美摇摇头,有些羞涩地说:“我……不知道……”

    大召威弘直了直身子说:“亚美,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爱上那个中国人了?”

    亚美更加羞涩地望着哥哥。

    大召威弘的嗓门更高了:“亚美,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中国人,而你是日本人!我们和他们之间有说不尽的国恨家仇,他不可能爱你,只是利用你而已!”

    亚美看着哥哥不理智的样子,鼓起勇气说:“实话告诉你吧哥哥,我不配爱他,但我愿意让他利用,如果他是真想利用我的话……因为我们欠他的太多了!”

    “不……是关东军欠他们的太多了!”大召威弘很生气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用自己的爱情去补偿吗?”

    亚美也突然大声说:“哥哥……难道不是你杀了他的爸爸和妈妈吗?”

    大召威弘愣眉愣眼地说:“我杀了他的爸爸和妈妈?不!那是佐野中佐干的,我没杀他的家人。”

    “别狡辩哥哥!他和他的弟弟亲眼看见你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战刀站在他们父母的尸体旁,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们住的房子是他家的,种的地是他家的!他家的一切都被我们强占了!”

    大召威弘满脸的苦涩和无奈,一时无语,也不想争辩。

    亚美流着泪哭诉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没跟你算那笔账吗?那是因为东大屯开拓团不能没有你,只是为着那些走投无路的日本难民,他才没跟你算这笔账,你知道吗?”

    大召威弘痛苦地沉吟道:“不……我确实没杀他的家人……”

    “哥哥,你最起码要做到诚实。”亚美哀怨地凝视着哥哥说。

    大召威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好吧,好吧……就算是我杀了他的家人,可我们后来又救了他的命,我们和他已经扯平了……你就不要为你的爱情找借口了。”

    亚美说:“我可不认为已经扯平了,我们欠中国人的东西太多太多,这扯得平吗?好啦,哥哥我该走了。”

    大召威弘急忙问:“你还去哪儿?”

    亚美站起身来说:“我工作的地方。”

    大召威弘说:“你……你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在那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过……我会常回来看看你和嫂子的。”说完,亚美已经走出了窝棚。

    大召威弘目送着妹妹消失在暮色中。

    叶子向丈夫问道:“亚美还能回来吗?”

    大召威弘一时很难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亚美回到抗联指挥部,见气氛有些不对,原来他们是在开会。她在门外听到高铁林说:“日本虽然已经投降,但战争还没真正结束,咱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大家都看到了无辜百姓的家园毁于轰炸,尤其是关东军撤退时进行报复性破坏的地方,社会治安几乎不复存在。关东军占领时期的地方官员,或者威风扫地,或者逃之夭夭,掠夺、饥饿和暴动是战争的产物,毋庸置疑,不甘失败的日本人肯定会千方百计地利用这种局面,安插许多破坏分子和间谍。这些人到处兴风作浪,继续寻衅滋事,胡作非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混乱是不可避免的。还有许多人趁机进行个人报复,抢占他人财物,而不怕受到惩罚。因此,我们必须严明纪律。而且还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今后的斗争一点儿也不轻松!”

    听到这里,亚美感到毛骨悚然,深感哥哥说的话很在理,中国人与日本人的仇恨是很难化解的。她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心怀仇恨地活着,尤其是日本人,为什么表面上投降了,可心中的屠刀还不放下。想到这里,她心情沉重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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