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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五除二,将郁新从户部弄到吏部供起来,柳淳丝毫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毕竟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他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两个贪官污吏,而是一个从上到下,从官到商,从南到北的庞大利益集团。而且在这个利益集团背后,还藏着一个曾经湮灭了大元朝的恐怖势力。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大。
不过好在柳淳已经有了思路,之前查封了晋商钱庄,顺着这个钱庄,锦衣卫发现了一个与钱庄合作紧密的商行。
这个商行在去岁,向酒坊提供了一笔二十万石的高粱!而这批高粱的来源就是山东!
锦衣卫又火速追查酒坊,结果却扑了个空,在三天之前,酒坊的老板已经跑了。
据说是经营不善,欠了巨款,不得不逃走。
证据在这里,似乎又断了。
可很快锦衣卫接到了消息,说是有人在一条河里发现了一具棺材,等把棺材打捞出来,发现里面的人死法竟然和那个书吏一模一样。都是被活活钉在棺材里,然后沉入水中,窒息而死。
他的尸体比起书吏,还要恐怖三分,浑身都是被自己抓伤的痕迹,最后还用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愣是把自己给杀死了!
简直是疯了!
柳淳果断下令,将酒坊和商行的人全都给控制起来,不管是现在的工人,还是曾经的工人,一个不要放过,仔细排查。
终于,在三天之后,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了锦衣卫投案。
“小人曾经在酒坊做过事,后来酒坊让小的跟他们一起烧香拜弥勒,小的就害怕了,可小的又不敢拒绝,就假意答应。过了几天,小的以父母染病为名,要返回家中尽孝。结果这帮人死死拦着我,不让我走,还说什么只要拜弥勒,明王降世,我的父母都能康复,就算是死了,也能死而复生。”
“小的觉得他们言辞荒谬,不像是好人。而且小的还知道,酒坊的收入并没有进入老板的手里,而是大半被送到了山东。甚至老板还要借债上供,酒坊维持不下去,就是这个原因。小的越想越觉得奇怪,后来干脆不告而别。”
……
有了这个年轻人作证,整个案子瞬间清晰了不少。
柳淳立刻下令,查封了跟酒坊老板有关的账目,他的钱款,每一笔走向,都要弄清楚。
经过锦衣卫连夜彻查,终于弄清楚了大致的走向。
“大人,这个酒坊绝对是一棵摇钱树,光是去年,就赚了八万两……只不过这个老板将六万两送去了山东。”
柳淳点头,“他只留了两万两?”
“不,他非但没留下钱,还借了不少钱,一共是五万两,送给了一个叫做‘新斋主人’的神秘人。”
“新斋主人?柳淳微微吃惊,“莫非此人跟郁新有关系?”
“有!”
“什么关系?”
“他是郁新的儿子!”
柳淳深深吸口气,眼前闪过一个年轻的身影,那是很清秀的一个人,瘦瘦高高的,面皮白净,很喜欢笑。还曾经在鸡鸣山学堂读书,是个顶聪明的孩子。
柳淳迟愣了半晌,微微摇头。
果不其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鸡鸣山学堂出来的又能怎么样?
自己总没有那么强大的本事,见几面,给人讲讲课,就能让一个人不犯错误,从此堂堂正正,成为栋梁人才。
谁也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既然干了锦衣卫,就不能心慈手软啊,哪怕是曾经的学生也不行啊!
“去!把这小子给我立刻控制住。”
柳淳下达了命令,与此同时,郁新被吴中弄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吴侍郎,老夫年过半百,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这些事情,你就先处理吧!”
吴中慌忙摆手,“那怎么行!下官只是个侍郎,不能独断专行,更不能架空堂官。下官替大人念,再替大人批复,不过大人必须在场,也必须点头,下官才有这个胆子!”
“够了!”
郁新突然一拍桌子,豁然站起,他重重出口气,近乎哀求道:“吴侍郎,老夫今日要回去,老妻的生日,全家团圆,总不能连这件事都不行吧?”
吴中眼睛转动,立刻赔笑道:“行,怎么不行啊!下官也跟着去拜寿啊!还望大人恩准。”
面对这么个不要脸的货,郁新实在是抓狂了,他真想啐吴中一口,让他照镜子瞧瞧,是多么可恶!
就在此时,柳淳突然笑呵呵走了进来,“既然是拜寿过生日,也算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