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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到的时候,莫梵亚已经拥有了超过一半的股权。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逼宫了。
这一切,在莫梵亚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就办妥了,只是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正式公布出去。
一旦将消息放出去,必然会导致莫氏的股票大跌,市场陷入混乱。
而现在,显然,外公已经将消息放了出去,虽然没有完全证实,但是娱乐消息如此明里暗里的一渲染,当即人人自危。
记者也去采访莫博石了,因为莫博石现在就在国内,不过,保安太多,记者被轰了出去。
最后,他们用“鹿死谁手”来结束了这则新闻。
斯冠群没有说什么。
苏瑞却有点呆。
她知道莫梵亚是要对付莫博石的,却没想到速度那么快,声势那么大。
也在这时,那八卦记者又加了一句,“对于父子同室操戈,上官夫人却表示很淡定,据航空公司透露,她与莫氏的黄金金孙下午飞往夏威夷度假了。同行的还有莫梵亚的前未婚妻萧萧。自从萧氏资金冻结后,名媛萧萧一直住在莫家,有传言,她与莫梵亚有望复合……”
没有一个字提到苏瑞。
…
苏瑞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遥控,换了另一个台。
她并不希望妈妈一醒来,就听到这样的新闻。
她同样不想给莫梵亚打电话确认什么,斯冠群愈加沉默了,只是,他没有再说离开的事情。
漫长的一夜。
苏妈妈并没有醒过来,可是情况很稳定,医生说,他们唯一需要的,只是时间。
待曙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时,苏瑞站了起来,她要为妈妈拿点换洗衣服,还有……回家一趟。
如果莫梵亚还在家,也许,她可以问一问,她到底需要怎样做,才可以再见到乐乐。
——她有她作为母亲的权利。
斯冠群也随之站了起来,他们叫来了护士,帮忙看着苏妈妈,有任何情况就给苏瑞打电话。在走出医院的时候,苏瑞和斯冠群一前一后,隔着半步。
关于对方的近况,他们都没有再多问什么了,因为彼此都已明了。
到了门口的时候,苏瑞转身,手抬了抬,指着大街的方向:“我要先回去一趟……你呢?”
斯冠群同样一夜未睡,可是步履很稳,双手插在风衣里,门口的疾风卷起他的衣袂,他的下颌有一层不太明显的青荏,仿佛暴露了他真实的年纪,并不是苍老,而是生疏的沧桑,苏瑞突然有点不确定,他们到底认识多久了。
分明不足一年,可是在此刻抬头看他的时候,却觉得其实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她心中一动,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想去确认一下他的真实存在,抬至一半,却又生生地放了下来。
“我还有其他事。”他淡淡道。
“哦,好,昨晚谢谢你。”苏瑞低下头,很快地说了一句,就要转身,手臂却在此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苏瑞诧异地回头,望着他。
斯冠群却在此时抬起眼,很轻很轻地说:“下雪了。”
苏瑞抬头。
漫天的雪花轻盈而落,在这个最混乱的时刻,此时的雪花,却晶莹得如天地间最美丽的精灵,无声无息地,覆盖着一切。
她突然泪盈于睫。
然而泪滑到了脸颊上,还未落下,已被他的指腹拭去,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皮肤的时候,痒痒的,干燥而温暖。
他探过身,手慢慢地抚着她的脸颊,却不再移开。
“跟我走吧。”他终于开口。
苏瑞怔怔地看着她。
“如果你现在不快乐,为什么我还要坚持?”他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到了最终,所有人都会离开的,也许我的时间已剩不多,可是,在离开之前,我可以让你成为最快乐的人。哪怕只有一天,或者一个月……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放手。”
人生百年,如果只是为了以后而放弃当前,这条路该有多艰难。
然而这个道理,他们都不懂。
“回到我身边吧,苏瑞。再给我,一次机会。”斯冠群一字一句地说着,低沉,平静,这句话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论,而并非冲动。
他曾放手了一次又一次,他以为她最终可以收获幸福,可是在医院里,在陪着她一起等待苏妈妈醒来的深夜,他突然意识道:为什么他不可以给她幸福呢?
谁又能一辈子幸福下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
在他看着她到莫梵亚身边的时候,他并不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此辛苦,却终究什么都不可得。这不是任何人想要的结果。
在她转身的时候,在雪花落在她脸上的时候,斯冠群突然意识道:他想给她幸福。
哪怕时间很短很短,哪怕在极致的快乐后,是彻底的失去。他还是想给她,他能给的一切。
那个愿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仿佛他的人生行云流水到如今,都只是为了等候此时与此刻。
苏瑞怔怔地望着他,她以为自己会生气,大喊大叫,或者大哭大闹,可是,最后的最后,她却笑了起来,几乎笑到泪流满面,她摇着头,微笑地看着他,“你希望我怎么回答?神啊,请再给我们每人一次机会?”
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谁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总是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所以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梵亚,失去了乐乐,也许还会失去妈妈……然后,失去他。
斯冠群专注地看着她。
对于苏瑞的自嘲,他不是不心疼的,却无能为力,事到如今,谁的对错,还能分得清?
“我想回家。”苏瑞终于不笑了,她垂着头,轻声道。
他的手已经松开。
“我……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也没办法……拒绝你……所以……”她勉强好像多说一句什么,话到嘴边,终于变成哑然,“对不起。”
末了,苏瑞只能丢下这三个字,转身,疾步走进已经变为鹅毛的大雪里,雪花纷飞,他看着她越走越快,几乎变成了小跑,最后,消失在一辆出租车里。
斯冠群也终于步入了大雪中,仰起脸,飞雪翩然,落入衣领里,冰凉凉的,然后不见。
出租车司机已经往后连着看了好几眼,那个女人从上车开始,便在不停地哭,哭得那么伤心,可是,每次他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却只是摆手,哽咽着说自己没事。
没事才怪。
不过,在医院门口上车的客人,有哪个是完全没事的?
司机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苏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惨,一直哭到自己都觉得空落落的,一直到车停了下来,她几乎要将自己掏空时,才算停了下来。
付过车钱,她为自己的行为向司机道了歉,司机倒是好心地劝她想开点。
“生老病死,很正常的,哪个人不会走呢?都会离开的,是不是?”
司机确实是好心,可是苏瑞却觉得心底一阵悲凉。几不可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