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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怅然若失地回到车内,大概察觉了母亲的沮丧,乐乐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事,看见了一个熟人。”苏瑞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回答。
她是怎么了,也许只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人而言,她分明已经决定不再与那个人有什么牵扯了,可是,刚才在看见那个影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看清楚一些——他到底,还是彻底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插曲……
插曲。
苏瑞低下头,将汽车重新发动了,他们很快离开了长街,回家,苏妈妈现在与他们同住,晚餐也应该准备好了。
到了家,乐乐赶紧下车,跑去与外婆腻歪,苏瑞则收拾着他的书包和其他东西,走到前厅,走廊上仍然摆着一束新鲜的花,莫梵亚每天都会订花,摆在玄关的位置,让她一进门就能看见。
苏瑞凑低一点,闻了闻。现在已经入冬了,但是,玫瑰仍然开得娇艳。
“梵亚那个孩子,还真是有心。”苏妈妈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说。
苏瑞也回了一个笑容,“是啊,很贴心。”
不过,她倒是宁愿他多打一些电话回来,可是,莫梵亚是真的很忙,听说在帮他外公做生意吧,刚刚接手,也许不太容易——然而,这次的分离,与上次莫梵亚去法国的感觉又不一样,那次,虽然莫家遭遇险境,让人牵肠挂肚的,莫梵亚却始终在打电话与她分享一些东西,无论好与坏的情况,他在试图与她分享。
当然,除了他加入Silence的事情。那是他无法启口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莫梵亚即便打电话过来,也只是询问他们的情况,对自己的事情则闭口不谈。苏瑞也不好问起。
那样感觉,会觉得双方很疏远,平静生活后,莫梵亚给她的感觉,反而是若即若离的,即便是同床共枕,她没有再主动过,他也没有再主动要过。
他们竟一直没有发生什么。
苏瑞其实没有怎么品尝过性这种事,次数少之又少,基本属于半开窍状态,所以,并不觉得怎样,可是,莫梵亚居然也能忍得住,偶尔她在电话里和李艾说起这件事,李艾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没吵架吧?”李艾问她。
“关系很好啊。”
“相敬如宾?”李艾又问。
“也不是那么客气……总而言之,很正常。”苏瑞同样一头黑线地回答了她,然后问李艾,“你那边怎样了?”
“不错啊,基本每天一到两次,不舒服的日子除外。”李艾坦坦荡荡地回答。
苏瑞汗了汗,不得不纠正自己的问题,“我是说,你那边过得怎么样。”
谁关心你的次数问题啊!
李艾大笑,“拜托你说清楚,看,现在我多尴尬。”
苏瑞心想:你才不尴尬呢,得意着呢,小样。
“很好啊,他现在正在上预科班,要等来年开学后,才能正式上学,我们现在住在伦敦市中心的一间公寓里,这边的冬天真冷啊,还好有暖气,然后,我现在是福利院的明星了,他们天天盼着我去那边做义工,总而言之……苏瑞,我很快乐。”
苏瑞闻言莞尔。
看样子,斯杰与李艾的关系还不错,斯杰也算浪子回头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不过,你刚才说的情况,其实原因有很多,第一,是莫梵亚变心了,我觉得不大可能,他本来就是一个感情白痴,难得开窍一次,开了窍,估计就会坚持一辈子,先排除。第二,他最近的压力太大。或者,是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事,配不上你……”李艾在电话线那头苦口婆心地帮苏瑞分析。
“应该是压力大了。”苏瑞已经打断了她。
说起来,莫梵亚的压力真的很大,他被父亲摆了一道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所有人,都在想他会怎么反应,即便是莫博石,未尝不也是在盯着他。
——梵亚,是在独立承担着所有压力么?
上官雅芯与莫博石的离婚,并没有让任何人觉得吃惊。
莫博石举报了silence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而他儿子也是其中的成员,虽然后来没查出什么罪证,以至于不了了之,但是,鉴于他这种行为,家里不闹家变才怪。
不过,大家也只会认为莫博石是大义灭亲,并没有太多诟病的言论。
上官雅芯已经重新搬回娘家了,萧萧则被她正式收为干女儿,就一直陪在她身边。萧萧自己的父母已经在收监彻查中。——大家都经历了家变,同样的经历,反而让两个女人更为紧密了起来。
现在,无论上官雅芯去哪里,身边都会带上萧萧。
只是,莫梵亚似乎对萧萧自动过滤。无论她在自己的面前晃多少遍,他都只当没看见。
外公家离莫家其实并不太远,说起来,也是一个社交圈的,离婚之后,上官雅芯是关在屋里不出门,莫博石则因为事业做大了,也很忙,两人都不出门,所以,根本碰不上面。
莫梵亚却渐渐崭露头角,他从前并不怎么喜欢那些社交活动,现在在那么大的舆论压力下,反而多了起来,他仍然姓莫,虽然父母离婚了,他也丧失了莫家的继承权,可是,莫梵亚这个名字,他并不想换。
外公也曾问过他,“要不要改回上官?”
上官梵亚。
被他拒绝了,“我并不想否定自己的过去。”莫梵亚如是说。
即便那一次,他真的伤得很重,莫家的人,本来都是现实而势利的,即便在路上遇见了莫梵亚,脸上都会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装作没看到,直接走开。——可即便如此,莫梵亚仍然不能否定自己的过去,包括莫博石的过去,从前二十多年里的点点滴滴,无论真假,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么?
在法国的时候,莫梵亚就住在外公家,在这期间,父子两没有见过一面。
莫梵亚在法国的日子也很忙,他被外公引荐,认识了很多很多人。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甚至还有从前S里的成员。
外公的介绍就一句,“他是我的继承人。”
于是大家都在暗地里交换着眼神,对莫梵亚的态度也明显客气恭敬了起来。
那是莫梵亚最为混乱的一个时期,他学会了一个词,叫做‘跟红踩白’。
可是这些,他都不能与苏瑞一同分享,他不能告诉苏瑞,“嘿,你知道吗,原来你看的那则新闻,真相是这样的!”
他同样不能说,“哇,原来真正赚钱的花,是罂粟花……或许我不该送玫瑰了吧。”
他更不能说:“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纠纷与战争吗?因为战争才是真正的利益来源。”
……
很多很多事情,一股脑地塞进他的脑子里,不住地挑战着他一直养成的道德观与价值观,他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去吸收,最为平静的时刻,却是拿起话筒,听着苏瑞在电话那边说着生活与工作的事情:乐乐的新同学啊,她今天又面试的那个歌手啊,简直唱得她想抓狂,还有阿金新发明的菜式,那个司机抱怨为什么总是没工作……零零碎碎,柴米油盐。
因为莫梵亚不与她分享,苏瑞就把自己的生活摊开来,放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他如果闭上了门,她就把门打开。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想好好地经营这段婚姻与感情,倾尽全力的。
莫梵亚虽然只是淡淡地应着,可是,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些都很重要,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对他而言,都无比重要。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
莫梵亚同样能感觉到那份疏远,一份无形的疏远,仿佛她在天上,云之端,草之涯,蓝天白云。他却在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婚礼,最后,只能变成冷淡。
“好好照顾自己和乐乐。我过几天就会回去。”
“好的,你也是,自己要保重,天冷记得加衣服。”苏瑞并不介意,她嘱咐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你也会成为这种居家好男人啊,我可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十天半个月都不和我联系一次呢。”莫梵亚身后,萧萧的声音也在同时响了起来,“你这几天明明有空,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莫梵亚没有接话,他皱了皱眉,转身,直接走出门去。
出了屋子,莫梵亚看见上官老头正在前院逗鸟,他不想打搅外公,正想避开,上官老头在前面招了招手道:“梵亚,过来。”
莫梵亚这才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也低头去看笼子里的那只小鸟。
这段时间,外公说想积德,总是会在鸟市里买几只小鸟,养几天后,再进行放生。莫梵亚也不认得这些鸟叫什么名字,反正它们很快就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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