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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世子,李公子心里如何想的,又想如何做,我可管不着。”她懒懒道:“若你想阻止,应该是去阻止李公子,而不是来找我。”
“李钰那边,我自会亲自让他清醒。”萧逸宸冷冷出声,“但如果不是你先撩他,给他暗示,他怎么生出这等心思?”
“萧世子,您可冤枉妾身了,这锅妾身可背不起。妾身也不知何为撩,不如萧世子教教妾身?”陆心颜声音突然变得娇滴滴的,整个人往萧逸宸身上靠,双眸眨动间,明亮过天上月光,“像这样吗?萧世子被撩到了吗?”
无辜清澈的秋水,偏自带勾人风情,红唇一张一翕,空气中的香气越发醉人。
明明并未靠到他身上,他却自动感受到了那柔软的触感,应该就如那曾经搂住的纤腰一样,或者更香更软。
陆心颜越靠越近,他有心想推开她,一低头却瞟到那故意挺起的高耸胸脯,眼睛受惊似地快速移开,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最后,他伸手,挡住她的肩。
手下触感极滑。
即使隔着衣衫。
他咬着牙,声音里暗含隐忍,“宫少夫人,请自重。”
陆心颜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笑眯眯道:“你不是说我不知廉耻吗?既然都不知廉耻了,还自重什么!”
捏着他衣袖的手,突然滑动,像蛇一样贴上他的手腕肌肤。
萧逸宸如被火烫,用力一甩。
“哎哟!”陆心颜一个不防,身形晃动,差点被他甩下树。
她瞬间变脸,怒道:“你有没有搞错?真想让我摔死?”
萧逸宸心跳停了一瞬,面上却寡淡嫌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摔死了,算是为民除害!”
这个黑心的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三番两次想害她,又三番两次救她,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舍得死?”陆心颜反讽回去。
两人怒目相对,空中似有亮光闪过,如雷电交加,掀起无数暗涌涌动。
四周静谧,只闻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时间一长,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陆心颜眼睛睁累了,决定不与他计较了,“什么时候放我走?这么久不回去,府里会起疑的!到时候若夫人又借题发挥,说我夜会奸夫,我就说奸夫是你!反正青桐白芷,还有小候子可以作证,是你掳我来的!”
奸夫!萧逸宸瞬间变脸,体内不可压抑的气息,似随时要从身体里爆发出来。
周边空气似被影响,变得暴躁不安。
被一个自己讨厌的女子诬陷是她的奸夫,换谁都会气得吐血吧!
陆心颜以为萧逸宸便是如此,因而对他周身的怒气视而不见,反而挑衅地扬起下巴。
艳绝面容因为这样的动作,在月夜下更加清晰,蒙上一层月光的小脸,更添独特的雅致。
萧逸宸狠狠盯着她,呼吸突然急促。
他看起来像被陆心颜不要脸的话给气着了。
但只有他心里知道,他是被自己气着了。
因为奸夫两字。
明明听到这两个字,他应该愤怒得想杀人才是。
可是,当这两字从她嘴里出来,而对象是他时,他发觉,他居然不愤怒。
不光不愤怒,甚至带着莫名的期待。
而这不愤怒和期待,便是他气着的真正原因。
他咬着牙,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揽住陆心颜的腰,向树对面的屋顶跃去。
陆心颜先是一惊,接着欢呼出声。
“高点,再飞高点!”
萧逸宸脸一黑:你当我是什么?
可体内气息却不自觉催动,让两人飞得更高。
“哇,好美啊!”她忍不住赞叹。
再一次飞上天,陆心颜连那丁点的害怕也没了。
看着底下如星海般的万家灯火,只觉得美不胜收。
她仰起头,天上明月似乎更圆更亮更近,伸手可触。
嘴角忍不住勾起,眼睛不经意间扫到某人坚毅的下巴,和月夜下极浅极淡的唇。
那唇看起来不如想象中坚硬,似乎很柔软的样子,还带着丁点向上的弧度。
想不到这家伙总是冷冰冰硬梆梆,唇倒是软的。
形状也很好看。
若是亲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不过,她是没什么机会了。
偶尔逗弄一下他,她是敢的,若是真戏弄,她可不敢,这家伙生起气来,说不定真会对她动粗!
算了,对淑女动粗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陆心颜这般胡思乱想着,并未查察到萧逸宸的速度,比先前来的时候,要慢许多。
不过不管如何慢,目的地还是很快到了。
目光一触及那马车盖顶,萧逸宸的唇抿得更紧了,先前唇角那抹微小的弧度也消失了。
放下她之前,他再次警告:“不许勾引李钰!”
陆心颜撇撇嘴,没理他。
“小姐你没事吧?”青桐白芷连忙下车。
“没事,弄醒车夫,回府。”陆心颜率先上车。
“小姐,萧世子找你什么事?”青桐实在好奇。
“有点私事。”陆心颜随口道。
青桐默默吐槽:真是私事,找个离她们远点的地方说就好了,干嘛一副抓奸的表情,将人带走?
不对,什么抓奸,萧世子又不是小姐的夫君宫世子!
青桐在心里想了又想,却发觉找不到另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萧世子抓走陆心颜时,那面上的表情。
她摇摇头,觉得肯定是月光不够亮,萧世子抓人的速度太快,她看错了的缘故!
车夫只是被点了穴,穴道解开后,茫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在青桐的催促声中,驾着马车,达达地向广平侯府驶去。
而萧逸宸,则带着小猴子去了将军府。
小候子不解地问:“少爷,这么晚了不回府,来将军府干什么?”
“有事。”萧逸宸压抑冷淡的声音响起,“守在这,我去找李钰。”
混小子,简直活腻了,连有夫之妇都敢勾搭!
李钰还未睡。
想着明晚要跟他娘摊牌,心里就激动、紧张、害怕、头疼…
太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根本无法入睡,只好先想对策。
明天他得多穿两件衣裳在里面,万一他娘失控打他,也可减轻一些痛楚。
调香的院子,得一早让人锁好,以防他娘不舍得打他,砸他调香的院子。
得等用完晚膳,祖母回院子歇下后再说,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他娘闹腾。
还有得防着他娘知道后,不顾一切跑到广平侯府去闹…
唉,要操的心可真多!
李钰正感慨着,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阿路,什么事?”他以为是他的贴身小厮阿路。
“是我。”低沉的声音带着两分暗哑的怒火。
李钰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萧世子?”
他连忙起身打开门,“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晚跑来将军府找他,难道是军中发生了大事?
“可是祖父…”李钰声音都颤抖了。
萧逸宸在边关三年,与军中关系不错,李钰直觉认为是边关出了事,萧逸宸怕惊动祖母与阿娘,才特意来找他。
“边关无事!”
李钰长长吐出憋着的一口气,拍拍胸脯,“还好没事,刚才吓死我了!萧世子,那你来找有何事?”
“跟我出来。”萧逸宸冷冷道,说着拎起李钰的衣领,三两下便纵身到将军府门外。
李钰先是被紧勒的领口,勒得气息不顺,脸胀得通红,又被急转直下的飞起跌落,吓得腿软。
他虽然偷偷背着他娘学了几下三脚猫功夫,可三脚猫功夫就是三脚猫功夫,什么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只见过没经历过。
萧逸宸不打招呼就带着他体验了一把,李钰胀红的脸顿时吓得白了三分。
他努力控制双腿不打颤,“萧…萧世子,这么晚了,你…你带我出来…做…做什么?”
李钰很为自己感到不耻,这声音抖得都漏风了,还不如腿抖,起码衣服遮着,又是夜晚,看也看不大清。
对面男子一脸冷漠,清冷月光映得他俊容越发清华无双,只听他薄唇轻启,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意志不坚定,围着将军府跑十圈!”
“啥?”李钰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意志不坚定,什么鬼?
他最近干什么了?
他貌似什么也没干啊!李钰苦思。
“即刻,执行!”男子冷酷地下达命令。
李钰不敢有违,苦着脸,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开始认命地跑起来。
要说他为何会这么听萧逸宸的话,只因他那三脚猫功夫,是他前两年求萧逸宸教的。
那时他十四,萧逸宸说他筋骨已硬,不适合练武,不肯教。
他磨了好久,才终于让萧逸宸同意,教了他几招。
就这几招,在李钰心中将萧逸宸当成了半个师傅。
才跑一小会,李钰已经气喘吁吁了。
从前在府里,不觉得将军府有多大,如今围着跑圈,李钰恨不得将军府能缩成一个亭子大小,那他就不用受这种奇怪的罪了。
等李钰终于跑完十圈,停在萧逸宸面前时,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滴下,全身衣裳已湿透,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他的腿似受到巨大惊吓,控制不住地不停打颤。
李钰喘着粗气,“萧…萧世子,可以…可以了吗?”
他虽单纯也不傻,心知自己可能不小心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萧逸宸,所以不敢再问什么事。
男子眸光如冰刀,落到李钰身上,瞬间刮去他身上的躁热,丝丝凉意从张开的毛孔爬进去,激得他连打几个寒颤。
“李老将军为了你李家荣耀,以年迈病残之躯,在边关与年轻力壮的敌军交战!你娘为了你的婚事,不顾闲言碎语,厚着脸皮处处打听合适的人家!你可知他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李钰惭愧地低下头,“我知道,身为李家独子,肩负延续李家血脉的重责,我一日不敢忘。”
“既然知道,以后莫行差踏错,被不应该的人迷惑,肖想你不应该肖想的人和事!”
李钰愕然抬头,“萧世子,你说的是什么…”
眸光与那冰冷淡漠的琉璃眸一对视,李钰识趣地改了口,“萧世子所言甚是,我一定铭记于心。”
沉默半晌。
“回去吧。”
李钰松口气,正想说声告别的话时,眼前划过一片深蓝色,萧逸宸已不见踪影。
他张大嘴,茫然地呆了片刻,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该怎么回去?
他又不会飞。
大门也不能敲。
如果本来应该在屋里睡觉的他,突然从外面敲开大门,被他娘知道了可不得了。
还好有个当初为了半夜跑出来学武挖的狗洞。
李钰任命地从偏门狗洞钻进去。
哎,这苦逼的小命!
莫名其妙地被人从床上逮下来跑了十圈,李钰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
跑了十圈,累得半死的李钰,洗了个澡换身衣裳后,一沾床就睡着了,将明晚的事情完全放在了一边。
——
这边陆心颜回到石榴院,想起一事吩咐道:“青桐,明天问一下田叔,冰巧和阿贵两人的伤现在怎样了。”
青桐还没应下,给她送热水的吕嬷嬷道:“小姐不用问了,我知道。”
陆心颜讶异地看向她,吕嬷嬷道:“昨天我听人说,十一晚上,冰巧和阿贵养伤的地方,隔避屋子小孩子玩火导致起火,烧了隔壁左右三四家屋子,别家都没事,只有冰巧和阿贵有伤在身,没来及跑出来,被火烧死了。”
“什么?”陆心颜大吃一惊,心中的凉意扩散到四肢,整个人如坠冰窖。
吕嬷嬷很少见陆心颜这么失态的表情,以为她是心中不忍自责,安慰道:“现在天气干躁,容易发生火灾,这一个月来我听到的就有三起,不过冰巧和阿贵比较不好运而已!他们两人先前犯下死罪,小姐已对他们网开一面,是他们命薄,才落得如此下场,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陆心颜失魂的一挥手,“知道了,吕嬷嬷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吕嬷嬷走后,白芷问:“小姐,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陆心颜答非所问,“青桐,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话关于泄愤的话吗?”
青桐摇摇头。
陆心颜道:“你说,‘就不许卢氏纯粹是咽不下夫人对她不敬这口气,所以将可有可无的舅少爷杀掉打击夫人?’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青桐想了想,“好像是我说的,不过我当时就随口一说,现在已经证明卢氏杀舅少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心颜面色有些发白,问道:“你们想想,夫人最近得罪了谁?”
白芷道:“夫人害得侯爷没有让女子怀孕的能力,得罪了侯爷。”
陆心颜又问:“那冰巧和阿贵,得罪了谁?”
“两人偷情,得罪的是侯爷。”“小姐你怀疑幕后之人是侯爷?”
白芷青桐异口同声。
陆心颜幽幽道:“侯爷固然是怀疑对象之一,可除了他,这府中还有同样的嫌疑。”
两人想了想,突然变色,面面相觑。
“小姐你怀疑…”白芷小心翼翼问。
“我不知道,心里有点乱。”陆心颜摇摇头,“我一个人静静,你们先去休息吧。”
“是,小姐。”白芷青桐离开后,陆心颜并没有睡下,坐在桌边沉思许久后,起身披上披风,出了石榴院。
月光很亮,陆心颜踩着月光,去了江氏所在的佛堂。
江氏从江府回来的时候,守门的福伯告诉她,老夫人交待,不必请安了,从哪出来的,就回哪里去。
原本江氏打算趁此机会去给封氏请个安,扮扮可怜博同情,让封氏将她放出来。
结果封氏连见都不见,直接就让她回佛堂,摆明是不会轻易原谅他。
江氏只得恨恨回了佛堂。
心里想着江淮,想着这几日的事情,江氏又气又怒又伤心,哪里睡不着。
咚咚,咚咚。
“谁啊?”江氏皱眉,半夜三更的,谁来找她?
“夫人,是我。”外面的陆心颜平静道。
此时小佛堂里,除了江氏,一个丫鬟婆子也没有,江氏想起今天在江府,她死死咬定是陆心颜害死江淮一事,生怕她是来找她麻烦的,哪里敢开门?
“什么事?我睡下了。”江氏起身欲吹熄灯。
看着窗户上江氏起床吹灯的剪影,陆心颜淡淡道:“冰巧和阿贵,在十一晚上被火烧死了。”
“冰巧和阿贵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派人做的,你找我做什么?”江氏语气很冲地道,突然像想起什么,声音又尖又颤,“你说什么?”
陆心颜重复道:“冰巧和阿贵在十一晚上被火烧死了,在你弟弟遇害的前一天晚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屋内的江氏语无伦次,“不,不可能…”
“夫人,”她轻扬淡定的声音,在这多事的夜晚,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我们好好谈谈。”
江氏此时六神无主,被那声音一诱,不由打开了门。
“或许,或许只是凑巧而已。”江氏喃喃道,像是在对陆心颜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有两种可能。”陆心颜冷静道:“第一种情况,两件事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制造这两起事故的人,很可能是你心中猜想之人;另一种情况,两件事是巧合!冰巧和阿贵之死是意外,而你弟弟的死,则是你幕后之人不满你次次陷害我失败,特意给你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