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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你们是当朕耳聋还是眼瞎,在这里混淆视听!”
户部侍郎猛然一抖,额间渗出豆粒大的冷汗。
此事是新皇登基前的事情,是拨了十万两不假,但他以为新皇不知,才会拿来当借口。因为没有任何人提起过此事,那道旨意还是太后下的懿旨,如今还留在内阁。
新皇是怎么知道的?!
“身为户部侍郎连个账都算不清,朕要你做什么,误国误民!”
少年天子怒目睥睨,一震袖,威严不可侵。
户部侍郎被抓了实打实的错处,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陛下,却也不能全怪户部侍郎身上。朝廷是拨了十万两银子不假,但运出去的只有六万七千两,朝廷近年来因前方战事和各种灾情,国库空虚得厉害,得等一季的税缴了才能再挪得动。那六万七千两是先应急,所以户部说要核算是真,不过是户部侍郎没有说清楚,是要核算下季的税银,才能知道能买多少粮。”
此时首辅捏着笏板出列,温声替户部的人解释。
赵祁慎凤眼一斜,重新坐下,好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朕还是错怪户部侍郎了?”
“陛下明察。”首辅再度一拱手,手脚发软的户部侍郎紧跟着磕头喊道,“还请陛下明察。”
“有内情,朕自然也不会去错怪谁。”
少年天子声音变得和煦,似乎就把先前的事情当作误会做罢了。
原本提着心的大臣们自然是松一口气,甚至心中有些鄙夷。
果然是年少好欺,又无足够的势力,如今首辅出言救户部的人,天子也得退让三分。
正当大臣们都觉得少天子是色厉内荏的时候,顾锦芙也抬着眼皮从后头偷偷窥他,然而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心里琢磨着这主转性了?
真那么好说话就揭过去,刚才拍椅子那一下又何不必,不硌得手疼。
她这头注意力又偏移了,赵祁慎那头用懒洋洋的音调说话:“即便内情属实,但我朝一个三品大员居然连话都说不清,还要首辅亲自来解释,传出去真是要贻笑大方,也实在叫朕忧心。”
他突然的话里滚话,连首辅那头都没有反应过来。
“传朕旨意,今年加开恩科,凡是举人,今年十月都可参加科举。朝廷不再添一批人才,事事都要首辅操心和解释,朕也实在过意不去。”
“——陛下!”随着他话落,首辅大惊失色,连笏都惊得险些要脱手,“恩科哪里是能随便开的!”
“朕为国纳才,是随便的事情?还是首辅认为那些苦读多年的举子,没有这个能力为朝廷效力?!”
赵祁慎扯唇一笑,一大顶藐视举子的帽子就扣到了首辅头上。
本朝崇文,首辅是天下文人的表率,如若他今天敢拦着不让加开恩科,那就得声望尽失。文人清高,但哪个不想入阁拜相,不然寒窗苦读有什么意义,挡人仕途与杀人父母没什么区别。
赵祁慎悠哉地看首辅那张快能开染房的脸,一时一个色,好不精彩。
他倒要瞧瞧,首辅敢不敢真挡着他的道。
顾锦芙见他果然是反将一军,抬手摸了摸鼻子。
什么毒杀,什么斥责户部办事不力,其实都是在为这后头揽权做铺垫呢。
毒杀一事让王府的旧部能回到身边,户部就是个跳板,为的是要招才纳贤,还在告诉满朝的大臣。你们可以继续和朕对着干,但你们小心点自己的乌纱帽,朕开恩科拉拢人心,自然能培值一心忠君的新人。
到时那些人和你们斗,有朕提拔,你们就都全滚吧。
顾锦芙把赵祁慎的无赖心思摸得透透的,这就是他惯用的一招,先让人放松警惕,转头就又狠又厉的扼住对方脖子。
就好像现在一个字都不敢说的首辅,说什么都是一脚踩进他挖的坑里,自己就把自己给埋了。
满朝诡异的寂静,连着掌管科举的礼部尚书都缩成了鹌鹑。
新皇这一招太狠了,堵得他们根本无法接话茬,可谓是无赖到极点!
“——臣、附议。”
这个时候次辅突然站了出来,举笏高声赞同。
大臣堆里头霎时哗然,首辅猛然转头目露凶色看向他,但次辅丝毫不惧地再次说道:“臣附议,去岁不少优秀的举子落榜,如今各地又有灾情,陛下赈灾兼开恩科,更显皇恩浩荡。民心稳则国安,加开恩科只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