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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也开始从这里过了,对于大人来说虽然有着上坡和下坡,却比以前面的从塘堤上绕过去不知要近了多少倍。新的交通线的贯通,开创了两户人家交通史上的新纪元。
谭抗曰见儿子和柳枝除了晚上在家睡觉,白天就在那土埂上玩,就帮他们到那里建了一个“俱乐部”:弄几根木条,在上面搭架了一个一平方米大小的草棚,草棚的高度到了大人了也可以从下面过。多劳乐得又扑起鸡翅膀来,柳枝高兴得两只小手互相搓了好久。
有一天,抗曰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两株桂花树苗,就栽在草棚的前面。他想,等到孩子们长大了些,在这里建一个“凉亭”,就叫桂花亭,让他们在这里玩,到了八月会有股香气的。
桂花亭诞生了一年多,两个毛孩也大了一岁。他们在凉亭边活动的内容也增加了。扮“爸爸”的搬来几块石头,扮“妈妈”的弄来了一块破铁皮,多次多次的摆放,多次多次的争吵,“灶”造好了,然后“爸爸”和“妈妈”一起去扯野菜。野菜还在哪里呢,还在池塘外边的水圳里,他们听说田边的涵洞里躲着一只黄鼠狼,大人它不敢咬,小孩它就敢欺侮。所以他们只有手牵着手,慢慢地走,装作一点儿也不怕,黄鼠狼才不敢出来。
田圳到了,里面有野菜,可是长在水里面,而且有烂泥,大人告诉过他们,这种野菜叫水芹菜,小孩吃了长得快。当然是“爸爸”溜下水圳去,“妈妈”在上面收集。许久了,“爸爸”爬上来了,把“妈妈”收集起来的野菜洗了洗,其实也就十几根,要是大人一口就能吃掉。
也不怕黄鼠狼了,一路飞脚跑回草棚,找来一把稻草,刮燃火柴,,“爸爸”趴着生火,“妈妈”跪着炒菜。凉亭里烟雾滚滚起来。亘古以来,这埂脊上第一次升起一缕“炊”烟,翻腾着卷得像猪尾巴似的烟圈,慢慢上升,扩散,最后不知到什地方去了。
柳枝的妈妈走上土埂来叫她回去吃中饭,这个“妈妈”正在吃着“吃了长得快”的野菜,妈妈一看她的嘴巴,就像一只小兔子错喝了墨水。
不到十五分钟,柳枝的午饭就吃完了,她端着一只玻璃瓶,口里嚼着饭,从屋里走了出来。因为吃了午饭,时间对于她来说,就算是下午了。这个玻璃瓶,是她在上午被妈妈拉犟牛般拉回去时,多劳用拇指和食指对她示了个意:捉蚂蚁。下午的节目更新了,所以要带个玻璃瓶。
连走带爬,到了草棚,多劳哥哥怎么还没来呢?正在想,突然一声狗叫,脚被咬住了,吓得一声尖叫,玻璃瓶也掉下去了。听到下面一声哎哟,多劳哥在她脚下抱着脑壳打滚儿,原来瓶子掉在了他头上。
砸是砸得不轻,可脑壳的疼痛比医生给注射了止痛针好得还快,多劳抱着脑壳只滚了一会儿,揉了几下,擦了一把眼泪,一只手就拿起了自己带来的那个玻璃瓶。
游戏简单而又有规矩,在埂上的中点放一根稻草,就算是楚河汉界,谁家的一面的蚂蚁归谁捉,谁捉的蚂蚁多谁就赢了。
今天的蚂蚁大概知道他们要比赛,都往柳枝家的一边爬,似乎又老老实实地让她捉。并不太久,她手里瓶子里的蚂蚁盖了底。多劳的瓶子里呢,就那么几只,而且好像每只都很瘦。
多劳的眼睛发红了,很急,可能比现在的奥运上被出了局还不是味。他觉得脑壳上的伤突然又痛起来了。他的坏主意来了,拿起那根作为界线的稻草,往她那边走,可是被柳枝死死的拦住了,僵持不下,战争一触即发。终于他推她,她推他,你揪住我的衣,我抓住你的头,谁的力气也大不到那里去,真个势均力敌。他们双双地倒在了地下。
其实他们哪里搞得清,如果是上午,肯定是多劳那边的蚂蚁多,下午,就是柳枝这边的多了。太阳光照射出来的鬼。
战争不分胜负,就打起口水仗来,柳枝一个劲地夸她那边好:“我就是有蚂蚁,你就是没有蚂蚁!”
多劳只觉得脑壳越来越痛,想了一阵,气急败坏地将一只手伸进开裆裤里,拿着一个东西:“我就是有小鸡鸡,我看见过你就是没有小鸡鸡!”
不欢而散,各自走回家去了。
十五分钟后,随着多劳的几声装出来的猫叫,他们又在一块了,又是在草棚下。又一场更新了的活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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