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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看上去很有几分逼人的气势。
此人便是杨嗣昌,他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今年已经是四十有六了,但是由于保养得宜,仕途一帆风顺,这心情也就随之很不错,是以看上去就要年轻了不少。若是他和年仅二十四岁的崇祯皇帝站在一起,说不定那位操劳过度,日夜忧思,早生华发的皇帝陛下,反倒是显得更苍老一些。
他身上穿了一件儿墨兰色的圆领大袖袍,虽是在屋里,却也是戴着帽子,不过没有戴常见的四方平定巾,而是戴着一顶皂条软巾。皂条软巾,也就是那种在后面垂着两条带子的样式,也便是俗称的儒巾了。
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大袖飘飘,举止潇洒,却还是很有几分风神如玉的味道。
他用分量颇为沉重的镶金象牙筷子夹起一块鹿肉来,在麻酱料中沾了沾,又抹了点儿茱萸汁,便轻轻放入口中。感受着那股鲜香在口腔中绽放开来,刺激的味蕾一阵舒爽。杨嗣昌咀嚼两下,轻轻咽下去,此时那侍女已经端起一杯鲜红如血的葡萄酒静静等着了。杨嗣昌接过酒杯,小口饮了一口,轻轻吁了口气。
他瞧着那个女子笑道:“兰娘调的佐料,配的原汤,总就是这个味道,别人如何都替不来的。”
那被称作兰娘的女子抿着嘴儿轻轻一笑:“老爷喜欢便好。”
她声音很清脆,其中却又带着一丝隐藏的沙哑,听上去有几分成熟女子的诱惑力。
杨嗣昌呵呵一笑,正要说什么,那女子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外面。杨嗣昌看了她一眼:“有人?”
“嗯。”兰娘点点头:“十五步外,脚步很快,但是轻浮软弱无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理当是后宅管事,杨墨。”
杨嗣昌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这个女子,不但举止优雅如兰,更有一身很是高明的功夫,虽然肯定比不得话本儿中的那般厉害,但耳聪目明,身手矫健,却是远胜一般人。
果然,很快,外面便是响起一个恭敬的中年声音:“老爷,衙署外面来了两个年轻公子,其中一人,自称是您故交好友之子。”
“故交好友之子?”杨嗣昌皱了皱眉头:“可有拜帖?”
“有。”内宅管事杨墨知道老爷的习惯,便把那拜帖和信,一并从门缝儿里塞了进去。
兰娘起身把信和拜帖拿了,却不给杨嗣昌,而是自己直接拆开了看。杨嗣昌既不意外也不着恼,显然是习以为常。
“是一位名叫侯方域的公子,其父是当今户部尚书侯恂,说是游历四方,路过阳和,特意来拜访老爷。”兰娘问道:“见不见?”
“侯恂之子?”
说起来,杨嗣昌和侯恂也不过是很淡的交情,同朝为官,点头之交而已。当然,也不是什么仇人,毕竟现在是崇祯朝的中期了,比起腥风血雨,党争不断的天启年间和崇祯前期,现在的朝堂,显得温和了许多。这位至尊虽然刚愎刻薄,性格燥切,对不该信任的人深信不疑,对该信任的人置若罔闻,自认为圣明却始终被朝臣蒙蔽——虽然有这许多的缺点,但是他的手腕,还是相当高明的。
崇祯帝最痛恨的就是党争,这一点上是没错儿的。浦一登基,崇祯帝便是清洗了魏忠贤为核心的阉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会重用东林。实际上,阉党倒台之后,东林也没有多得意,崇祯帝最信众的像是首辅周延儒等,其实都是所谓的孤臣。不结党,至少在表面上是不结党的。后期之所以周延儒死的那么惨,下场那般凄凉,就是因为他犯了崇祯帝的大忌——勾结东林。
东林党那些所谓的君子们,一个个占据的,不过就是言道官儿而已。不过这等疯狗也似,见谁咬谁的职位,倒是很适合他们。
侯恂和杨嗣昌的关系,也就是那样儿,不怎么亲近,当然更不会失了礼数。人家的公子路过自己的地盘儿来拜访自己,若是不见,不但得罪了人,而且传出去也是很难听。
至于另外一个人是谁,杨嗣昌干脆直接就忽略了。“带他们去签押房。”见杨嗣昌的神色,那兰娘便已经知晓他的心意,直接朝外吩咐道。“是。”内宅管事杨墨似乎也对这位女子发号施令习以为常,应了一声,直接便去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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