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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过去的所有神话,由他缔造的传奇,都会变成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世人能记他多久?一年?两年?十年?很快,大家就会忘记余靳淮。就像是在花语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的粉丝转天就能爱上别的明星一样。
人间不值得。
太不值得。
花语就坐在余靳淮的棺材边上,棺材一边高一边低,低的那一头下面点着一盏长明灯。
京城的老规矩,这灯不能灭,要是灭了,死去的人便得不到安息。
花语趴在冰冷冷的黑木棺材上想,就算这长明灯不熄,余靳淮也是得不到安息的。这个人间欠他太多,偏偏他手上鲜血太多,天地公曹定是不许他往生的。
忽然,灵前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那是一个将近三十的男人,生的美貌,然而眉目神态中却却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他手里夹着根烟,另一只手拉着个只到他肩膀的少年,眼神淡漠,甚至是有些冷漠的看着那方灵位。
良久,他一笑,“师弟啊,我就说你短命。”
花语认识这两个人。
沈听,明沚。
沈听抽了口烟,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这个国家,都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你偏偏不信,觉得能力挽狂澜……纵然你是那高山仰止之才,但是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一个人,在众多人面前,是很渺小的。”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师父说我不忠不义,你说我不悌不孝,我觉得你们固执,觉得等你知道了所有真相,你会干出比我更疯狂的事。”
说到这里,沈听抽了口烟,眼神变得散漫起来,“但是谁知道,你余靳淮,骨子里流的是君子血,即便如斯,你也只是拖着一身的伤,到国安部说你不干了而已……师弟哪,有时候,我真要觉得你是圣人托世了。人说你冷酷无情,暴戾恣睢,可我知道,你永远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正直,并且愚蠢。”
他说着拿起了供奉在灵前的一杯酒,洒在了地上,“卮酒祝你,来生喜乐。”
“我们终究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将酒杯放回了紫檀木的桌子,挑唇笑了笑,又如同来时一般牵着明沚离开了。
花语听见明沚问他:“舅舅,他是你什么人?”
沈听吊儿郎当的唔了一声,“师弟。”
顿了顿,又道,“也曾经是可以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兄弟。”
……
花语等啊等,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余靳淮来找自己。
她只等到了停灵期过,等到了出殡的队伍。
老夫人拖着老朽的身体强行起身,趴在孙子的棺材前痛苦,余渔劝她,自己却也潸然泪下。
花语看着余靳淮被埋进了余家的祖坟,他的坟墓华丽精致,也冰冷的让人畏惧。
一抷黄土落下,爱恨皆埋葬。
终于,你的葬礼在我的生命上画下了最后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