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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苏海棠蹲在篱笆院外的树荫下,听着二人的脚步走远,手中的木棍一棍一棍戳着地上一个蚂蚁窝,蚂蚁四处逃窜,她却一个都不放过,拿着木棍戳戳戳,直戳的蚂蚁窝周边全是蚂蚁的尸体,才愤愤的丢开木棍,抬脚朝村子里跑去。
翌日下午,周寡妇跟村里媳妇婆子摆理说苏木槿看不上他们家要攀龙附凤,他们家李弘载被逼无奈只好忍痛退亲,又恰好被周举人看上时来运转时,被苏老爷子与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当场抓住。
苏老爷子气的立刻着急了全村人,将从苏连贵那听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暗暗嘲讽了李成弼手段卑劣明明自己想退亲却借妇人之口毁他苏家名声,要周寡妇立刻正名,否则,他苏家定会去县衙求县太爷给个公道,让县太爷撸了李成弼的秀才之名。
周寡妇吓的面如土色,忙反口说她只是图个口快,事实是周家看上了他们家李弘载逼着她儿子跟苏家三丫头退亲,他们家也是被逼无奈,巴拉巴拉……
苏老爷子这才放过她一马,冷厉叮嘱她以后说话再敢满口胡说八道就滚出十八里寨。
周寡妇嘴里咕哝了两句,谁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苏老爷子带着一群人拂袖而去,周寡妇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头还想说什么,一扭头,一村的男女老少都撇着嘴看着她,满脸鄙夷。
“占了人家二房多少年的便宜,咋还有脸说三丫头的坏话?还要不要脸了!”
“我看就该让老二两口子出来跟他们家算一算这些年他们吃喝了老二家多少银钱,反正如今人家攀上了周家,听说周家老有钱了,李家该把那些吃进去的钱给吐出来了……”
“嘿,就周寡妇这样儿的,你让她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她会吐吗?”
“可不是,乡里乡亲多少年了,你见过周寡妇往外拿东西的?”
“你可别说,周寡妇还真是只往家里捞东西,还没见她给谁家过好处……”
“人一个寡妇年纪轻轻的带着一个孩子,够不容易了,你们说这话亏不亏心……”
“哎呦,这话说的,李秀才的爹当年在咱们十八里寨那也是有钱的,周寡妇要是好好守着,哪能沦落到靠亲家接济的地步?你瞧瞧她都干了些啥?变卖土地去镇上开铺子,结果铺子没开起来,家底赔了个精光,我看要不是有苏家二房,这母子俩早不知道怎么饿死的了!现在攀上了周家,背地里又把苏家三丫头贬低成这样,嘿嘿……都说日久见人心,还真是贱人心哟……”
周寡妇气的倒仰,指着开口的媳妇大骂,“你说啥!你说谁是贱人?”
“谁接话谁是呗。”媳妇子才不怕她,哼了一声,拎着自己的小板凳临走又暧昧不明的上下打量着周寡妇,“听说周寡妇在镇上跟好多男人纠缠不清,也不知道李秀才的爹坟头有没有那啥……”
她说着,朝周围亲近的人挤了挤眼,那啥是啥,众人心里明白,一个两个不由齐齐看向周寡妇,眼神暧昧不清。
周寡妇只气的血液倒流,“胡说八道!我那是做生意,哪家女人出去做生意的,我不跟男人做生意,难道只跟女人做生意,她们有那个本事吗!”
“哟,你倒是有本事,有本事别把家产败了个一干二净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
周寡妇恨恨的瞪着开口的媳妇子,媳妇子甩她两个白眼儿,“哎呦,秀才老爷的娘这么看着奴家,奴家好害怕呀,秀才老爷他娘该不会看我不顺眼,来个杀人灭口吧?”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你们……”周寡妇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几个媳妇婆子,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冷哼一声,“等我儿子当了官,看你们怎么求我!”
说罢,跺了跺脚,抄起自家的小板凳,吭哧吭哧往自己家走去。
一群媳妇婆子往地上啐唾沫,“什么玩意儿,退亲就退亲,还败坏三丫头的名声,这要是真让她得逞了,三丫头还不得吊死到我们家门头上去。”
“哎呦,可不是,我一听周寡妇那话,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昨儿个晚上还梦到我们家大门口吊了个人,走近一看,我的娘诶,可不就是苏家那三丫头。”
“可别说了,我现在还浑身发毛……”
一众婆子媳妇纷纷点头附和,唏嘘后怕不已。
“行了行了,都赶紧散了吧,大夏天的毒太阳,说的人脊背直犯冷……”
“走了走了,我今儿个早上拆了棉被,还得赶回去浆洗一番呢。”
“该碾场了,我家的场还没割出来呢。”
“哎,我也去,咱们两家凑个地头,一块儿碾场呗。”
“行啊,我家去喊我老头子,咱们地头碰头。”
“行嘞。”
“可不是,眼看就要收麦子了,谁家不热火朝天的,哪有空理会她这无病呻吟的……”
一群媳妇婆子说笑着走远。
桐姐儿从几个大人合抱的树下探出头,见人都走远了,才长吁一口气,眯着眼看着周寡妇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再让她知道他们母子俩背后说她三姐姐的坏话,下次可就不是被里正逮着、村里人骂这么简单了,哼哼!
苏连华与沈氏得知苏老爷子为苏木槿出头,很是惊讶了一番。
……
苏连贵抽空又去见了苏木槿一面,将十八里寨的事与她说了,“那边有四叔在,不会让你吃亏,镇上这儿……我瞧着李弘载不是个善茬儿,你……多小心一些。”
苏木槿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抬头,朝苏连贵笑了笑,“谢谢四叔。”
苏连贵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跟四叔说,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四叔……一直都在呢。”
苏木槿鼻尖微微一酸,笑着点头。
“对了,先前你让我帮你寻人,我让那群小子寻了一些,亲自挑选了不少,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再挑挑?”
“不用了,四叔帮我掌过眼就好,我信得过四叔的眼光。”苏连贵帮芳华园挑的那些人,现在都上了手,个个厉害的很。
苏连贵笑了,“成,那四叔帮你看着,还照先前那样调教一番!”
苏木槿笑着应好。
送走苏连贵,文殊兰推门进来,将刚收到的信拍在桌子上推过去,“呐,顾砚山给你的信。”
苏木槿扫过去一眼,好一会儿才伸手拿了去看信中的内容。
果然,信中说的还是上次的事,这次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苏三,信上说了些什么?”
文殊兰探头过来想看信上的内容,苏木槿翻手将信拍在桌子上,“什么都没说。”
文殊兰撇撇嘴,想说什么又砸吧着嘴没敢说。
“我走了。”
苏木槿将信装回信封,折成几折塞到袖子里,转身离去。
文殊兰哎了两声,见苏木槿头也不回,无聊的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双腿翘起搁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来回摇晃了几下,“啧啧,顾砚山该不会对这丫头动了什么心思吧?不然怎么这么积极?”
浮云与浮霜听到他的咕哝,对视一眼,又别开视线。
少爷开的什么玩笑。
顾世子可是侯府世子,苏三姑娘再有本事也只是庄户人家的姑娘,与世子爷怎么会有可能?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啊!
沈婉姝见苏木槿神色不好,抬头看了眼二楼打开窗户的房间,“槿姐儿,苏四叔说什么了?是不是你爷奶又出幺蛾子了?还是文殊兰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棉姐儿也眼巴巴的看着苏木槿。
苏木槿笑着摇头,“没有,是我突然想起泠月姐姐,不知道她爹娘和大哥姐姐小弟的病有没有好一些……算算时间,已小半月了,我们去看看。”
沈婉姝嗯了声,抱着棉姐儿跟着苏木槿,走出很远,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一会儿抽个空回来逮着文殊兰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泠月的爹娘只是受了惊吓,虽病情险,精心调养了这些日子已好了许多,安姐姐只是一些皮外伤,除却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还没除去,人已经好了。
伤的最严重的安家大哥和安家小弟躺在床上没办法下地行走,精神头却好了不少。
安泠月虽然忙活着照顾一家,很累,脸上却一直带着笑。
看到苏木槿三人来,笑着丢开了手中浇菜的水瓢,迎上来,“苏三姑娘,沈姑娘,棉姐儿。”
“泠月姐姐。”苏木槿笑。
“安姑娘。”沈婉姝笑着点头。
“姐姐……”棉姐儿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安泠月。
安泠月心头一软,接过棉姐儿在她额头狠狠亲了一口,“我们棉姐儿真是讨人喜欢。”
棉姐儿欢喜的看了苏木槿一眼,回亲了安泠月一口,把安泠月高兴的哈哈大笑。
安姐姐听到动静,从灶屋走出来,看到苏木槿三人,也笑,“是苏姑娘和沈姑娘来了,快屋里坐,外头热,等我烧开了水给你们煮茶喝。”
安泠月笑眯眯的抱着棉姐儿引着苏木槿与沈婉姝往屋里走。
安泠月的父母笑着迎出来。
苏木槿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旁,朝二人屈了屈膝,“安伯父,安伯母。”
安泠月的爹是个长相粗狂的中年男人,一脸络腮胡子,脸色黝黑,看模样不像庄户人家;安泠月的娘虽上了年纪,却依然可以从如今的相貌中看出年轻时是很有几分姿容的。
安伯父一张黝黑的脸涨红,安伯母忙去扶她,“可当不得,苏三姑娘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怎么能给我们见礼,这于理不合……”
安伯母说着膝盖一软就要跪,苏木槿忙一把扶住,“伯母,这个可使不得!泠月姐姐才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我是拾人牙慧……”
安伯母扭头去看安泠月,安泠月一脸茫然的摇头。
“泠月姐姐不记得不要紧,我记着呢。”苏木槿笑着朝安泠月眨了眨眼,“再说,安伯父安伯母是长辈,当得起我一个晚辈礼!”
沈婉姝笑着附和,“对!”
说着,也屈膝朝二人见礼,“安伯父,安伯母。”
安伯母忙松开苏木槿去扶沈婉姝。
安家姐姐端着茶水进来,笑着道,“我煮了桂圆红枣茶,锅里还有凉的绿豆汤,苏三姑娘,沈姑娘要不要来一些?”
沈婉姝立刻举手,“安姐姐,我要绿豆汤。”
安家姐姐笑着点头,看苏木槿,苏木槿摇头,“我肠胃弱,喝不得绿豆汤,桂圆红枣茶挺好。”
“我们棉姐儿要喝什么呀?”安泠月暗暗记下,低头笑着问棉姐儿。
棉姐儿指着安家姐姐端着的桂圆红枣,“棉姐儿喝这个。”
安家姐姐笑着将茶放下,又去灶下盛了两碗绿豆汤,一碗给了沈婉姝,一碗放在安泠月手边。
几人说了几句闲话,苏木槿笑着说了来意,安泠月一脸感激,“谢谢苏三姑娘,前两日,仁和堂的大夫来看过,说我爹娘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剩下的是一些老病根儿,需要慢慢调理;我姐姐脸上和身上的伤再多涂一段时间的药膏就差不多好了;大哥和小弟因为都伤了筋骨,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许他们下床,两个人现在都呆不住了……”
“哦,对了……”苏木槿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膏,“先前说帮安姐姐配的药膏,这药膏效果更好一些,安姐姐多坚持一段时间,那些伤痕一定会消失的。”
安家姐姐笑着接过来,连声道谢。
苏木槿无奈的笑笑,帮三人先把了脉,确实如安泠月所说,安家父母的伤都是老伤需要静养,让苏木槿惊讶的是,这些老伤有一些像是利器伤过脾肺留下的,苏木槿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得知安伯父竟然从过军,所谓的老伤是被敌人用剑贯穿了,碰到一个神医才捡回一条命。
“贱命一条,想着回乡讨生活,谁知道老天爷不给饭吃,连年的不是大旱就是洪涝,好容易有点收成,又被那些贪官抢了,实在是没活路啊……”安伯父一笑,满脸苦涩。
安伯母轻叹,“我们听说金水镇这边受灾小,官府还像点样子,才背井离乡来到这,谁知道……”
险些丢了一家子的性命。
一家人的脸上都是后怕。
苏木槿轻拍着安伯母的手,“都过去了,李家日后不敢再欺辱咱们!”
安伯母笑笑,眼中的担忧却显而易见。
苏木槿也不多做解释,她与李家的账,前世加今生,她的两笔,泠月姐姐的两笔,一共四笔账,她会一笔不落的向李家讨回来!
进屋看过安大哥与安家小弟,确认两人的伤势恢复的也很好后,苏木槿拉着安泠月与她说了让她去自己开的小饭馆帮忙的事。
安泠月想都不想就点了头,“我明天就过去帮忙,我姐姐好的差不多了,我娘也能帮忙做饭做家务……”
“不急,小饭馆还在装修,需要不少日子,到时我再通知你。”苏木槿笑。
安泠月也笑,“好!回头我大哥和小弟好了也让他们过去帮忙。”
苏木槿眨眼,“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大笑。
看着两人这么亲昵的互动,沈婉姝莫名有些心酸,槿姐儿这么好的人,连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都喜欢,苏海棠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全是屎,非这么糟践槿姐儿对她的好!
三人告辞从安家出来,安泠月送她们,几人还没走到巷子口,就见几个拿着棍棒的小厮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一瞧见苏木槿和安泠月,脚步立时一顿,呼啦一下全往后退了几步,你踩我,我踩你的。
“卧槽,这、这不是那个谁吗?”
“娘诶,苏三!真他娘晦气,这安家还去不去了?”
“少爷让咱们去抓人,抓不到人你觉得行不行?”
安泠月脸色一变,身子朝前走了一步,想挡住苏木槿,被沈婉姝一把拉到后面,双眸一寒,手拂过腰间,持鞭挡在苏木槿与安泠月跟前,抬眸一笑,“你们想抓谁?”
“娘的,又是一个会家子的!”
“这……这还抓不抓?”
“你他娘的去抓啊!一个苏三咱们都打不过,这又来一个……”
“抓!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抓不回来我就让少爷将你们一个一个打死!”巷子口走进一个豆绿衣裳的女子,一脸阴狠戾气瞪着苏木槿,“还不赶紧把这贱人给我抓起来!”
苏木槿微微眯眼,看着来人。
苏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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