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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这家伙领口上的领花,不知道是个啥官。
眯上眼睛比量着距离,心里遗憾着,八一式没带上来,手里的快慢机这个距离有点远。
“下去吧,杨队长,水头子快来了!”铲子猴拽拽杨棒子的衣角。
嘴里“啪”的轻轻哼了一声,杨棒子有点心不甘的盯着这个小个子鬼子,把枪关了保险,放回枪套,慢慢地退回到天窗那里。
进了洞子,铲子猴把铁板做的天窗拉了下来,又从旁边的小洞子里掏出烂布头子啥的,把边边缝缝的塞了塞,两人回到大厅里。
虽说关了天窗子,可洞里还不算太闷,就是湿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捂得人难受,要是能生堆火烤烤该多舒服呢。
“等会吧,等待会龙王爷收拾了上面的鬼子,咱再起火。”铲子猴笑嘻嘻的说完,自顾自的找了个墙角,一圪蹴,闭上眼打上盹了。
杨棒子心说这小子,心真大!转过身看着大厅里的情况,人呢分成了三堆,犯人围坐在一起靠着墙边上。土炕上,金干事她们守护着洪政委和几个伤员。炕下战士们聚成了一堆,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的休息呢。
老冯和老五子没休息,盘腿坐在地当间抽烟袋呢,一边抽一边还窃窃私语,杨棒子心说,你两是一路货,要不咋老扎堆呢!
刚四下里踅摸小嘀嗒呢,老冯招招手,喊上他了,杨棒子应承着,脚步却没往那边去,先拐到土炕边。金干事低着头手里不知道鼓捣啥呢,听见脚步声了,一抬头,瞅见杨棒子过来了,忙起身要下地。
杨棒子小声让金干事不用动,问了问洪政委的情况,听说身上不在发烫了,呼吸也均匀了,伤口那里没再渗血,心里算安生了点。
又查看了下其他伤员的情况,都还不错,这才走回到老五子他们那,一撇腿,坐下了,身上像卸下了一层厚盔甲一样,软绵绵地。
老冯递给他一锅装好烟丝的烟锅子,杨棒子点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出来,这才对着老冯说上话了。
“哎我说冯大眼,你老小子是属孙猴子的!能钻人肚子里,知道人家想啥嘞?”杨棒子早就想问,冯大眼咋啥都知道的,咋能瞧出铲子猴那么些事的。
“嘿!你个老小子,你他娘滴才是猴子呢!”老冯给了杨棒子一拳,老五子也少见地挂上点笑容。
老五子是做啥的,杨棒子一清二楚,可冯大眼是做啥的,他就不知道了,隐隐约约听说是做敌工的,就是抓个敌特啊,铲除个汉歼啊,敌占区交结个伪军头目啥的。
其实这冯大眼也是老革命了,28年就入党了,比杨棒子的党龄还早呢,一直在平津等地做**和工运。34年派去了西北军,在杨虎城的部队里挂着名。卢沟桥事变后,又回到华北干老本行。
在遵化那一代老冯前前后后可待了好几年,这孙殿英盗东陵的事情,那当地的老百姓上至白胡子老头,下至嘴上还没长毛的小伙子,都能给你白活上一段,所以老冯可听了不老少各种故事。
其中有一个“盗神”的故事,老冯最感兴趣。说这个孙殿英想挖慈溪和乾隆的坟,可不会挖啊,就托人到处重金请这个盗墓的高手来帮忙,南派太远,够不上劲,北派中的昌平帮离得最近,自然是孙殿英最想请来帮忙的。
可不管开多高的价码,昌平帮的就是没人愿意来凑这个热闹,这孙殿英早年就是跑码头混道上的主,这事难不倒他,托了运河帮的宁五爷路子,终于见到了道上盛传的“盗神”。
这个“盗神”是道上的人封的,人家自己的号叫“神眼”。盗墓也讲究望闻问切,望就是望风水,闻是嗅地气,问是体力活要踩点摸情况,切就是要定位了!所以这个“望”最重要,“盗神”神就神在搭眼看上几看,就能断定下面是个啥墓,走没走了财?朝向怎样?哪下洞子?
这个孙殿英见了“盗神”,两人一搭话,老“盗神”快60了,不想趟这么大的浑水,可孙殿英一张口说了:“满族人杀了俺祖上一门三代,俺革他死人的命是报仇呢,再者说,满清**杀汉族的读书人,开棺戮尸的多了,俺挖他的坟,这是天道轮回,报应!”
孙殿英还真是明末率全城抗清的孙承宗的后人,据说城破时家有一保姆抱着孙家二少爷的孩子,从城墙根躲到护城河里,才留下孙家的血脉。这么说盗了东陵是有点报仇的味道。
老“盗神”听孙殿英扯到民族仇恨上了,心有点动,嘴上没答应,闲扯了几句就送客了。几天后,单人来到孙殿英的军营,两人进了东陵,老头转了两圈,傍晚的时候,用脚在砖上划了个记号,告诉孙殿英,就从这挖。
杨棒子他们正听得出神呢,连大个和小梁子都不知道啥时候凑过来听故事了,突然间空气似乎猛然凝固了一般,憋得人心慌,耳边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像是打雷,可比雷声还要压抑,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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