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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差不多了,陆远帆才丢了手中的衣服,倾身上前就含住了女人的红唇,手不经意间划过了她的肚脐。

    指尖轻点,陆远帆浅尝辄止,红唇上多了几个泛白的齿印。

    嘴上一痛,被陆远帆的动作惊住,赵逢春刚想推他,他就已经潇洒起身,只剩下了肚脐上的冰凉和唇上的灼热。

    “你不是说你没兴趣么?”赵逢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得是什么,赵逢春忍不住咬舌,耳朵泛起了红晕,睁大的杏眸闪烁着水光。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兴趣了?”陆远帆双指捏起了刚才赵逢春扑过来沾染上的水渍,眉梢一凝,拉下拉链把外套脱了下来。

    “只是我挨了打,总得落实了名头。”

    眼前一阵黑影,男人的外套罩在了自己的头上,赵逢春只听得一道傲慢而又冷厉的声音。

    “我陆远帆,从不吃亏。”

    原来他叫陆远帆,赵逢春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禁腹诽,这个变态的男人。

    赵逢春掀开头顶的衣服,就看见男人在用纸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唇,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心中气不打一出来,赵逢春也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唇瓣,鼻子一酸,有点委屈。

    陆远帆瞟了一眼,却只是淡淡开口,“你衣服脏了,可以先穿我的。”

    赵逢春低头,衣摆处大片的污渍,上身的衣服浸湿了甚至可以看见胸部的轮廓。

    也不矫情了,赵逢春直接将陆远帆的衣服穿上套在了外面,里面的衣服也没脱。

    陆远帆靠在座位山,目视前方,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

    “为了还债就嫁给了那个挫男,你家欠了多少钱?”

    他嘴里那个“挫男”说得应该就是赵勇,虽然这场婚姻非她所愿,但是赵勇帮了她的忙是事实,赵逢春心里还是感激的,而且赵勇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丈夫,听别的男人这么说莫名不喜。

    “他不是挫男!”赵逢春出口纠正。

    “哦?”陆远帆好笑地看向了赵逢春,眼带嘲讽,“那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喽?”

    抿了抿唇,赵逢春没有回答,说什么都是错,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伸手摸了摸裙子的兜里,果然找到了一百多块钱,赵逢春想了想,还是举到了陆远帆面前。

    “这是我现在所有的钱,陆先生,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县城里?”赵逢春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

    脏兮兮卷成一团的纸币,陆远帆眉梢一跳,根本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轻轻吐了两个字:“原因。”

    陆远帆也看出来了,赵逢春跑出来根本不是为了见他。

    半个月前才刚刚参加高考的女孩子,还不满18岁,见到她当新娘陆远帆心中自然好奇,约她出来只不过是想问问她有什么苦衷,有能帮到的地方就帮帮,上次的事情算是两清。

    只是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把她为什么嫁人都搞清楚了,赵逢春才姗姗来迟,还换掉了新娘子的衣服,行色匆匆,上来就威胁他开车。

    这么被人用簪子顶着脖子威胁,陆远帆不可能不生气。但是气过后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逢春刚说去县城——是了,他记得那群小孩子说过新娘的爷爷生病住院了。

    “陆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爷爷现在在医院急救,可能晚一点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所以才……”赵逢春声音一顿,神思哀恸,“陆先生,求你。”

    方才被他擦干的脸又润湿了,陆远帆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倔强地默默流泪的女孩,心底闪过一丝烦躁。

    “行了,坐好。”

    伴随着话音,陆远帆踩动了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转头扫了一眼,瘦削的女人转身将头靠在了车窗上,没有声音,只见肩头耸动。

    陆远帆皱眉,不知想起什么,心中蓦地多了抹心疼。

    动静惊扰了邻居夫妇,还以为是小偷,出来看到今天本该是新娘的赵逢春在这里都是大吃一惊。

    却原来是村子里的人都还不知道新娘子换人离开了。

    赵逢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就没瞒着,如实告诉了关系最好的邻居大叔大婶儿。

    村子里几乎都姓赵,追本溯源同祖同宗,但是他们家几代单传,从爷爷开始在村里就没有了太近的血缘关系,远堂表亲也因为父亲的关系成了仇人,赵逢春家里欠债最多的就是他们,要不然哪怕有个堂亲表亲帮衬,她也不至于被逼迫到那种地步。

    赵逢春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要做什么,只能期求邻居一家的帮助。

    一听赵逢春说赵勇的妈妈因为嫌晦气就瞒着不告诉赵逢春她爷爷的事情,邻居大婶破口大骂,邻居大叔也不禁啐了一口。

    夫妻俩跟着赵逢春进屋看她爷爷,见到床上的老人,马上肃了面容。

    算辈分儿赵逢春的爷爷是他们的叔叔辈儿,抛却因为儿子欠债的事,老人在村里人的心中还是很受到敬重的,邻居夫妻两个人在床前跪下磕了个头,送老人最后一程。

    悲伤过后,还要归于现实。邻居大婶儿边劝赵逢春节哀顺变,边唠叨着村子里办丧事的规矩,让邻居大叔出去帮忙安排着。

    邻居大婶儿说要给亲戚们报丧的时候赵逢春犯了难,还是钱的问题。

    当年赵逢春的爸爸投资办厂,村里人见他家里挣钱了都想分一杯羹,纷纷掏了钱入股。

    赵逢春家里稍微沾亲带故的亲戚都入股了,关系越是亲近越是出钱多,觉得这么亲的亲戚不会坑了他们,结果最后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个个血本无归。

    那时候的钱可比现在值钱多了,有人把家底都掏空了,不恨赵逢春家里才怪,赵逢春的爸爸办丧事的时候都没几个人来,后来见到他们爷孙俩也都是冷脸相待。

    赵逢春愁眉紧锁,犹豫地说道:“他们,他们会来吗?您也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从我爸走之后那几家人见到我和爷爷就不说话了……”

    邻居大婶长叹了口气,沉思半晌,还是劝道:“通知一声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再说了,你和勇子结婚不是说会把钱还清么,或许……”或许为了钱他们也会过来的。

    赵逢春神色一伤,邻居大婶儿连忙把后面的话咽回了嘴里,拍着她的背安慰。

    邻居大婶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别的事情,眼珠子转一转脑子里就转了好几个圈儿。

    赵逢春家里的亲戚看样子是不会过来上礼或帮忙了,但是同情归于同情,不说赵逢春欠着他们家的债还没还清呢,他们家离也不可能真的把一个邻居家的丧事事事包办。

    红白事红白事,一场白事所需的钱力物力人力和红事差不多,可就算是办场小一点的丧事也要钱啊,出力他们倒是无所谓,出钱的话可就有点为难了,哪有债主倒贴钱的。

    而且,赵逢春今天已经嫁人了,他们再帮着她爷爷办丧事实在是不合规矩。

    她刚才说的是心里话,赵勇家里可只是空口许诺还钱当聘礼的,结果到现在媳妇都娶进家里了却一个子儿都还没出。

    村子里等着拿钱的人不在少数,就是她也盼着那几千块钱呢,邻居大婶儿怎么都觉得该通知赵勇家里,这就该是他们家的任务。

    只是赵逢春的爷爷突然就这么没了,赵勇一家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像话,小姑娘这时候心里估计正怨着呢,她说话得委婉点儿提。

    清了清嗓子,邻居大婶儿说着就试探性地问道:“逢春啊,要不还是让你叔去通知下勇子家里,怎么说,怎么说你们今天都结婚了,你现在算是他们家的媳妇儿——”

    “赵逢春。”

    这时候一个男声忽地闯了进来,打断了邻居大婶儿的话,是在外面吸烟的陆远帆。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陆远帆走了进来,站在门口问道。

    屋子里空间狭小,两三个人就挤得不行,邻居夫妇一过来陆远帆就默默地出去了,赵逢春看见外面烟火明灭也就没吭声。

    “没事了,今天麻烦你了。谢谢您,陆先生。”

    听见陆远帆要走,赵逢春也不好拦着,他们算是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他能帮她到这里她已经很感激了。

    只是看着陆远帆的背影,赵逢春又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毕竟今天多亏了他帮忙,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房间小门也很低,刚陆远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误估了高度撞到了头,看到他弯腰出门赵逢春就想好心提醒一下。

    “陆先生,小心门——”

    结果时机不对,赵逢春喊得时候陆远帆正在过门,听见她的声音一抬头就磕到了门上,木质的门沉闷的一声响,赵逢春光是听了都觉得疼,她刚到这里住的时候不习惯也磕过好几次,留下的疼痛现在还记忆犹新。

    身体快于大脑做出反应,赵逢春慌忙跑到了陆远帆那里,着急地询问他撞得痛不痛,然而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此时赵逢春站在门里面,陆远帆则站在室外的黑夜里,两个人沉默着,室内灯光投过来,把赵逢春的影子映在了陆远帆的脸上身上。

    能感觉到头顶的灼灼目光,赵逢春仰望着屋外的男人,他的脸被她的影子遮住看不清神色,她只觉得那双黑眸格外的深邃,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突然,陆远帆转身就要走,赵逢春连忙出声拦住了他,走出了房门。

    “陆先生!”

    陆远帆还是没说话,却是停住了脚步。

    赵逢春舔了舔干涩的唇,鼓足了勇气才大着胆子询问道:“今天时间太晚了,您看要不要先留在我家里歇一会儿,早上吃过饭再走?今晚我留在这里陪爷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睡我的房间……”

    赵逢春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是觉得陆远帆没住的地方,应该还要开车回县城去,时间真的很晚了,她是应该挽留一下,只是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睡她家里吧。

    眼看陆远帆的脚步动了,害怕陆远帆拒绝,赵逢春赶紧补充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逢春的话刚说出口就被陆远帆打断,转眼他已经转过了身来。

    “啊?”赵逢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指向了自己的房间,“那是我的屋子,我给你开门。”

    “先不用了,既然不走,那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说着陆远帆扫了眼院子,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人?”

    闻言赵逢春又是一愣,点头之后却是咬唇,悲伤地垂下了眼帘,“我家就我和爷爷了。”

    爷爷走了,就剩她一个人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聊天完全忘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邻居大婶儿在里面憋不住了,叫了声赵逢春的名字,。

    “逢春?”邻居大婶儿走了过来,探究的目光徘徊在屋里屋外的两人身上。

    邻居家今天是让媳妇带着孙子去赵勇家里吃席,她在家里没去,所以并没有见过陆远帆,倒是听媳妇儿回来提了几句,心里约莫猜到是今天来的那两位大人物,但还是开口问道:“逢春,这位是?”

    “婶子,这位是陆先生,今天的事,多亏了他好心帮忙。”赵逢春介绍后完陆远帆后又介绍邻居大婶儿,“陆先生,这个是我邻居家婶子,刚才大叔出去了你也见到过。”

    “你好。”陆远帆朝邻居大婶儿点头致意。

    “陆先生,你也好。”

    男人的气场摆在那儿,邻居大婶儿站在屋内离得远远的看不清人也深觉他不一般,再想到今天媳妇回来后的描绘,搓着手殷勤地对着门外笑,不自觉地就放低了姿态。

    陆远帆不自觉地看了赵逢春一眼,同样是一声“陆先生”,听着竟是这么不一样。

    非亲非故,陆远帆根本就没想过留在这里,开车会县城酒店就是。原想直接走,不知怎地又觉得该过来跟赵逢春说一声,奈何里面的人说个不停寻不着机会。

    邻居大婶儿的嗓门儿太大,即使站在屋外隔着墙他也听得一清二楚,越是听到后面陆远帆越是不舒服,只觉得赵逢春人傻,人家这不明显是甩包袱呢么,想让那个赵勇家里来承担她爷爷的丧事。

    陆远帆已经大概明白了赵逢春嫁人的原因,今天病房里还亲眼目睹了那悲情一幕,赵逢春明显不是心甘情愿。如果她不想继续下去,那么他可以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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