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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
要不然的话,即便他们能集中兵力就近镇压左广德军,但谁知道韩谦回到叙州后,会对他们的根基之地湖南八州搞出什么事情来?
目前仅柴建、郑晖率不到一万三四千人守湖南。
即便不考虑据荆襄的张蟓、杜崇韬两人的反应,仅邵衡两州的南面就有撤守永州的近三万叛军并不安分。
一切的一切,前提都是不能破坏当前攻打金陵的大局。
只有攻下金陵之后,大局才会真正的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韩谦眺望滔滔江水,说道:“那些想归叙州的,请殿下及诸位不要阻拦;那些想留下来,请殿下及诸公善待之。”
绝大多部分的人都求温饱,视西南之隅为畏途,韩谦也不指望三十多万老弱妇孺都迁往叙州。
再说了,叙州及周边也没有那么多的土地安置那么多人丁——他做这么大的妥协,说到底也是他现在没有条件安置那么多的老弱妇孺,只能各退一步。
“郑畅定会将韩大人的话带给殿下!”郑畅拱拱手,看日头已然升了起来,在最关键的问题取得共识,也便不再耽搁,便告辞下船离去。
看着郑畅离开,奚荏好奇的问道:“真是奇怪,郑畅离开之前竟然没有问一问沈漾与王琳两人到底哪个真有问题?”
“沈漾为杨元溥所疑,更有利世家的利益,他要搞明白这个问题做什么?”韩谦笑了笑说道。
“那这么说,你在信里硬要将沈漾拖下水,是担心攻陷金陵之后,沈漾会螳臂挡车去削弱世家门阀的利益,从而招来杀身之祸?”奚荏问道,“可惜啊,沈漾多半不会领会到你的好意,还会深恨你的污蔑。”
“我做事不亏于心便行,管他领不领情,”韩谦笑道,“他们攻下金陵,第一个便会逼太妃王婵儿交权吧?我也只是希望他这小老头能多做些事情,不要倒在这第一波政争之中而已。”
“对了,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天下人很快便知道你是为婚约之事被逼走,王家姑娘只会变得更加难堪啊,”奚荏轻叹道,“我总怀疑她说来繁昌时,便已经知道会被你这样利用。”
韩谦撇了撇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
…………
白色的晨雾在院子里翻滚着,虽然没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院墙外的桑榆杂木却也变得隐隐绰绰。
云朴子没有官职在身,终究是不能留宿在内宅,告别青阳郡主,他回到东井巷的一栋偏院里。
云朴子一把年纪,凌晨被青阳郡主派人拉过来盘问许久,这时候才回来,已经是困顿不堪,他打个哈欠推开门走进院子里,进屋看到火炉子里熄灭,屋里寒冷一片,拿出火折子,想着将火炉子点起来驱驱寒气。
随身跟着的两名徒弟,被姚惜水杀死后,云朴子借口说他们是有事离开繁昌城,除了临时从青阳郡主那里讨来一个瞎眼的军汉看守门户,身边暂时就没有其他人伺候。
引火的柴草有些湿,云朴子拿火折子磕打了半天都没有点着,待想着要放弃,猛然惊觉身后有什么,转回头却见姚惜水悄无声息的坐在床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进屋之前,她就一直在。
“姚姑娘怎么好兴致,这么早跑我这里来了?”云朴子吓了一跳,瞥眼看着姚惜水手里那柄寒芒凛冽的短剑,眯起眼问道。
“韩谦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姚惜水阴冷的盯住云朴子,似乎云朴子稍有异动,她手里的短剑便会奔他面门而去。
“姚姑娘,你这是什么话?”云朴子微微眯起眼睛,手撑着桌子问道。
“韩谦从头到尾就缺一个离开繁昌的借口,你叫我如何信你?”姚惜水盯住云朴子问道。
云朴子哑然苦笑,坐到桌前,问道:“这算是什么理由?姚姑娘一定要杀我,难道真随意到都懒得找一个像样的借口吗?重提王文谦之女与韩谦的婚约,可是姚姑娘您硬逼我在青阳郡主面前提及的啊。现在韩谦溜了,杨元溥很可能都对青阳郡主起了疑心,凌晨青阳郡主派人将我喊过去,盘问了一番,差点要将老道我吊绑起来严刑拷打。青阳郡主这么对我,我也认了,谁叫咱们都不是韩谦的对手,但姚姑娘你这么说,真是叫老道有一百张口都莫能辩解啊。姚姑娘,你问问自己亏不亏心,这天下哪里有这般遭疑的道理?一定要怀疑谁有疑点,我还想问问姚姑娘您呢,您是不是私下得了韩谦什么好处?”
“那天你真是恰好一时心血来潮,去拜见我大哥?”姚惜水不相信韩谦出城离开繁昌是临时起意,但一定要说这些是韩谦早就安排好的阴谋,婚约之事却又是她主动找云朴子密谋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韩谦将王珺带到繁昌城之初,就已经料到她们会在婚约之事上做文章,这些天在繁昌城就只是等着她们咬钩而已。
不过,这也完全不能说明云朴子身份有什么问题,姚惜水之后过来,主要还是她内心深处隐然有一种直觉,觉得云朴子并不可靠,想到亲自看一看云朴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