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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时,却怔愣在了书房里。
那名官员出的是车祸,可却不是一场车祸。用民间老话说,这人就是该死了。阎王要拿他的命,无论如何他都躲不过。
这人早晨从家中出来,莫名其妙先是被高楼落下的花盆砸伤,送往医院之后,伤势并不严重,缝了几针便可以回家。但倒霉的是,他坐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司机一点事也没有,他却伤得严重。交警来处理事故,司机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医院的车来以后,按理说拉去医院救治就是。
可蹊跷的是,救护车在半路,也出了车祸!
更蹊跷的是,车上的人,包括开车的司机也都没事,偏偏他重伤身亡。
一天之内,三次事故发生在同一人身上,不可说不蹊跷。与他同车的人都没事,偏巧他出事,也不可说不蹊跷。
但这样的事故,却被当做普通的交通事故进行了处理。因为并无人为痕迹,只能当做普通事故处理。谁也不会怀疑,道路上的监控探头记录得很清楚,就是两起很普通的交通事故酿成的悲剧。
但徐天哲却坐在书房里,盯着手中的事故报告,久久没动。
这一刻,他的头脑是有一瞬空白的。
这一刻,在空白之后,他脑中唯一的画面便是夏芍别有深意的微笑、画着奇怪图案的手指,和那轻轻弹指的动作。
悠然,漫不经心,彼时只是别有深意,此时伴随着桌上的事故报告,豁开一道森森杀气。
风从窗口吹进来,拂动了桌上的事故报告,哗啦啦的声音在寂静里瘆人,竟叫徐天哲有生以来第一次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贪生胆怯之辈,生在徐家,政治倾轧里运筹谋算,在尔虞我诈的圈套陷阱边沿游走,自己落入陷阱,抑或让别人落入陷阱。手起,刀落,这一把刀却无形,闻得见血腥,却不必他亲眼见血。
但今天,他亲眼看见桌上事故现场的图片,血淋淋的扎入眼里。若只是一场普通车祸,一个人的死亡,尽管血腥,在他心湖怕激不起一圈波澜。但此刻心湖乱成一团,全因他知道这场事故的内情。
不必过多久,这件事便会被当做普通交通事故处理、入档、定案、封存。没有人再会提起这件事,即便提起,也不过是当一件奇事,叹一句倒霉鬼。
世上只有他知道事情不简单。
但他却不能说,烂在肚子里也无法向人开口——怪力乱神,他是徐家三代,怎能说这样的话?
况且,就算能说,徐天哲也不会说。
“徐市长,你这个妹妹不算聪明,你应该是聪明人。留意今天提及忌日的男人。”
这是她那天在洗手间对他说的话,直到此时,徐天哲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她的威胁,她有着神鬼莫测的本事,动动手指便能叫人莫名丧命。她在警告他,不要做出聪明人不该做的事。但这也是她给他的信号,是她嫁入徐家,能给徐家带来好处的展示?
徐天哲合上资料,平日里谦和含笑的眉宇,此刻深沉莫测。
明天,她会到徐家做客。看来,有必要谈谈。
夏芍和徐天胤来到徐家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
稍早之前的时候,一辆红旗轿车驶进徐天胤所在小区,停在了他的别墅门口。夏芍和徐天胤不仅买了礼品,还买了出席家宴的衣服,两人回到别墅去换装,却没想到,老爷子竟派了车来接。
车里下来的警卫员看着面熟,正是那天公园里跑步的几名上班族中的一人。夏芍看着眼熟,但只是微笑颔首,并未说破。那名警卫员看见夏芍和徐天胤从屋里出来,却是愣了愣。
两人的穿着打扮并不隆重,原以为会是西装革履配礼服的一对儿,结果两人竟只是穿着常服。
徐天胤没穿军装,而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衣,袖口随意挽着,领口开着颗扣子,全然的家常打扮。
夏芍也没穿礼服,而是下身白色半身长裙,上身白T恤,外头罩着件短袖的粉色小衫,头发也没绾,只是自然垂落肩头,笑起来眼眸微弯,恬静柔美。
莫说徐家是怎样的家庭,即便是普通人家,女孩子第一次见婆家人,按理说是该打扮隆重些,夏芍却反其道而行,就是一身常服。
这让警卫员很惊讶,但随即便露出笑容,轻轻颔首。
不得不说,这女孩子真是个通透聪明的。老爷子为人正直朴素,平生最不喜子女晚辈在他面前穿得像贵胄子弟,家宴讲究得就是平常,哪个晚辈要敢穿着一身参加舞会的礼服出现,必定是要挨老爷子一顿政治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