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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铭湛俊脸微垂,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好狡猾的傅东亭,竟然能想到将名下的股份寄存再其他人名下!
“傅氏的股份按照比例依次顺序为,傅晋臣20,,傅世钧15,,傅培安10,,傅欢颜10,,沐果果5,。不过沐果果目前并未成年,所以他的股权将有监护人傅晋臣行使支配权。”
蔺识高声宣读完后,又补充道:“所以目前,傅晋臣手中持有25,傅氏股权,将是集团最大的股东。”
“啊——”
全场一片哗然。
短暂的沉默后,几乎在同一时刻,热烈的掌声四起。大家用力扣紧双掌,饱含着众人对于傅晋臣的拥戴。
“呵呵——”
盛铭湛低低笑出声,眼角的寒意四起,“傅晋臣,你因为拥有股权就能救傅氏吗?”
男人侧过身靠近过来,语气阴霾,“我告诉你,傅氏已经是个空壳子,一毛钱都没了!”
“是吗?”
傅晋臣薄唇轻勾,眼底那淡漠的笑容只让盛铭湛心头发沉。他忽然扬起手,丢过来一份文件在盛铭湛面前,道:“盛总,有件事你不知道吧,现代园区那块地已经解冻,下周开始停工的项目将要恢复进度。”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傅晋臣笑着耸耸肩,锐利的黑眸瞬间眯起,“我的公司已经归入傅氏集团成为子公司,我不再乎傅氏还有没有钱,只要我姓傅,傅氏就永远都不会倒!”
盛铭湛突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为惯性后退出去,碰一声撞到墙上。
“盛铭湛!”
傅晋臣缓缓走到对面男人的面前,语气狠厉,“你赢不了。”
赢不了?!
盛铭湛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他赢不了吗?
这一场轩然大波,终于结束在傅晋臣的大权在握中。他站在最顶层的那间办公室里,轻抚着傅东亭一直忠爱的这张檀木书桌,心底的滋味复杂。
爸,我回来了。
傅晋臣站在落地窗前,顺着高耸如云的建筑眺望出去,眼底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未来的路都在他的脚下,从这一刻起,傅氏的未来全都在他的手中,此时此刻,他体会到那种权利巅峰的极致甘,同时也承受着掌握全局的巨大责任。
从今后,傅晋臣与傅氏,与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作为傅家掌托人的使命,他不可抗拒的命运。
整个上午,盛铭湛都在办公室里发呆,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盛先生,我终于联系到您了,”对方开口的语气很急,“酒吧街周围城区都要进行城市规划,这里今天就要被拆掉。”
挂断电话后,盛铭湛冷着脸拿起车钥匙,开车赶回景城。
有段时间不回来,景城的变化便会很大。盛铭湛将车停在酒吧街的对面,他的车子不能前行,因为对面那条街道正在进行拆迁,推土机正在一点点往前开进。
扑通——
周围不断有墙面整片倒塌,盛铭湛坐在车里,眼见高高悬挂的那块钢琴形状沐字牌匾,掉落在地,瞬间碾压在推土机的车轮下。
碎了。
盛铭湛薄唇轻抿,眼底蔓延出一丝心痛。这块牌匾当初还是他亲手做的,现在他又亲眼看到它碎裂,这也算是一种结局吧。
属于他的结局。
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盛铭湛深吸口气,却被呛了下,捂着嘴咳嗽起来。他想要留住的,终究都会在时间中一点一滴的消逝,甚至都不能留给他半点回忆。
也许,这样也好吧。
仰头靠在车座上,盛铭湛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紧绷。
嗡嗡——
车座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盛铭湛不想搭理,眼睛紧紧落在对面。那条街逐渐被夷为平地,他想要努力记住那个地方。
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盛铭湛烦躁的蹙起眉,“喂?”
“铭湛!”
盛母的声音带着哭声,盛铭湛脸色变了变,却听母亲哭道:“你爸爸……去世了。”
半响,盛铭湛沉着脸发动引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到家,并且在当天带着母亲乘坐飞机,赶回美国。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沐良难得休个假期,想要搂着儿子美美睡个懒觉,可谁想到乔笛一连三个电话,终于把沐良从美梦中拉起来。
“干妈!”
乔笛打开门,沐果果立刻要往她身上冲。沐良眼疾手快拉住儿子,生怕撞到乔笛的肚子。
“没关系。”乔笛低头瞄了自己一眼,笑道:“我的腰还是很细。”
沐良撇撇嘴,“那是因为你月份还小,但是不能不注意。”她拉住儿子走进来,同时低声叮嘱沐果果不能让干妈抱。
还没到厨房沐良就闻到香味,她跑进去一看,立刻笑道:“哇,今天有大餐吃。”
“那当然了。”乔笛伸手拿出一罐糖果,递给沐果果,“干妈给你留的。”
沐果果看到糖果双眼就会放光,不过他还是看了看沐良,见她点头后才把糖果接过去,甜甜的在乔笛脸颊上亲了亲,“谢谢干妈。”
乔笛笑得眼睛眯起来。
午饭基本没用沐良插手,乔笛一个人全都应付下来。主要是沐良的厨艺如果跟乔笛比,那她炒出来的菜只能扔,所以她也知趣的等着吃。
“果果去洗手。”沐良端着碗筷出来,催促儿子去洗手,她闻着那响起,根本忍不住。
饭菜一道道摆上桌,沐良咂咂嘴,挑眉瞪着对面的人,问:“鸿门宴?”
“呸!”
乔笛把筷子丢给她,道:“我是看你最近太辛苦,特别给你补补的。沐小良,你有良心吗?”
“没有!”沐良笑嘻嘻拿起筷子,终于安心的开吃。
三杯鸡,松仁玉米不辣,乔笛细心的端到沐果果面前,不停的给他夹菜,“果果,多吃点。”
“嗯。”沐果果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乔笛的碗里,“干妈也吃。”
乔笛拿起筷子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鸡肉放下。沐良看到她轻蹙的眉头,伸筷子从红辣辣的油面下夹起两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想吃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乔笛立刻接过去,夹起一块往嘴里放。
沐良努努嘴,笑道:“我也想吃。”
“亲爱的,我这次不能给你当伴娘了。”乔笛忽然撅着嘴,神色失落。
“伴什么娘啊,”沐良勾起唇,笑道:“果果都这么大了,我好意思还要伴娘吗?”
“那你们不办仪式了吗?”乔笛问她。
“晋臣说办,”沐良牵起嘴角,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我只想要个简单隆重的就行,只要全家人都在。”
乔笛双手托腮,贼兮兮的盯着她,语出惊人,“这样啊,那要不然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噗——”
沐良嘴里那口汤瞬间喷出去,“你要结婚?”
“不行吗?”
“娇滴滴,你病了吗?”沐良探着身子去摸她的额头,乔笛瞥着嘴推开她的手,“我很正常。”
“正常你说胡话?”沐良炸毛,叫道:“你要跟谁结婚?”
乔笛拿出一张红色请柬递给她,沐良翻看看了眼,再度震惊,“乔笛,你真的要气死我啊!”
“嘿嘿,消消气。”乔笛倒了杯鲜榨的橙汁给她。
沐良一把拍掉她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沐果果看到妈妈生气,吓得不敢说话,躲到乔笛身后。
“别吓坏我干儿子。”乔笛低斥,“果果吃饱了吗?”
沐果果点点头,乔笛拿起一杯果汁给他,笑道:“乖,自己去玩。”
沐良对着儿子笑了笑,沐果果才开心的转身跑去客厅。
“良良。”
乔笛叹了口气,伸手落在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上,声音沉下来,“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就会大起来,你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情跟着沉寂下来,“那我们出国去。”
“我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如果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会害怕的。”乔笛缩起肩膀,沐良坐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最近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并不坚强,我很胆小!我怕黑,害怕寂寞,害怕疼,害怕很多很多……”乔笛眼眶逐渐发红。
“傻瓜。”沐良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笑道:“你才不胆小。”
沐良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坚定,“我知道,娇滴滴有多坚强。你愿意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是世上最坚强的一件事。”
乔笛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流泪。因为她最近看育婴指南,书上说如果妈妈流泪,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哭。
“我是不是很傻?”乔笛将头靠在沐良的肩上。
轻轻笑了声,沐良握着乔笛的手,道:“不傻!你看我就知道了,这个决定,你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嗯。”乔笛不住的点头,“我们说好的,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儿媳妇。”
“必须的!”
沐良抬手抹掉乔笛眼角的泪痕,释怀道:“娇滴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你一个人出国去,我还真是不放心,这样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们随时都见面,还有什么是不能走过去的?”
乔笛咬着唇,紧紧拥住沐良,哽咽道:“良良,谢谢你。”
忍住心底的酸涩,沐良伸手将她拉起来,转而将筷子递到乔笛的手里,笑道:“好了,嘴上说谢谢没用的,你只要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媳妇,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哒,一言为定。”乔笛伸手跟沐良勾了勾手指,低头轻拍着小腹,柔声道:“宝宝,你听见你未来婆婆的话了吗?我们要努力,快快长大哦。”
“哈哈——”
沐良被她逗的笑出声,但却终是觉得心酸。毕竟这条路她是走过来的,可她好歹还有个傅晋臣,如今乔笛跟钱响的未来会怎么样,她完全看不到!
傍晚,傅晋臣回到家,刚把门打开,沐果果风一般的身影便撞到他的怀里。男人急忙伸手将儿子抱住,低头在他脸蛋亲了亲。
“爸爸!”
沐果果双手搂住傅晋臣的脖子,叫道:“干妈要结婚啦!”
结婚?
傅晋臣挑起眉,沐良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心想小孩子就是藏不住话。
“真的假的?”傅晋臣洗干净手回来,拉开椅子坐下。
沐良将筷子给他,眼神不怎么温柔,“你好兄弟都要结婚了,我们娇滴滴难道还要为他那种男人守身吗?”
“咳咳!”
傅晋臣干咳了声,“心肝,这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不关?”沐良沉下脸,质问道:“当初你瞒着我乔笛跟钱响的事情,要不然能发展到今天这局面吗?”
傅晋臣动了动嘴,没敢反驳。不过他心里并不服气啊,人家两人你情我愿的,那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吗?
不过听沐良话里的语气,看起来乔笛真要结婚了。傅晋臣端着饭碗勾起唇,不禁幸灾乐祸,这次有好戏看!
用过晚饭,傅晋臣把儿子哄睡后,迅速回到卧室。
“心肝。”
傅晋臣一把将人压在身下,薄唇轻落在她的颈间,“我妈说月底有个好日子,最适合举行结婚典礼。”
沐良撇撇嘴,“月底太赶了吧?”
“放心,我会让人安排好。”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沐良并未察觉,心底正在琢磨着乔笛的事情。她走神的功夫,身上的睡衣便被傅晋臣麻利的褪下来,丢在床边。
“今晚不行。”沐良揪住被子,急声阻止。
“为什么?”已经全身沸腾的男人,立刻不悦。
沐良咬着唇,闷声道:“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不想?”
傅晋臣邪魅的笑了笑,一把扣住她的脚裸将她拉到身下,“心肝,我会让你想的。”
“傅晋臣!”
沐良暴怒一声,这男人越来越过分了。不说远的,就说这个礼拜,她竟然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每天都要腰酸背痛的,走路都不敢迈大步。
“你到底吃了什么?”
喘息间,沐良无力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傅晋臣低低一笑,薄唇含住她的耳垂,笑得得意。他就不信自己如此勤劳的耕耘,他家心肝的肚子不鼓起来?!
清早起来,宋清华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装,沿着山路跑下来。她每天都会跑步去山上晨练,既能锻炼身体,也能使整天的精力充沛。
山里的空气新鲜,宋清华慢跑下来后,远远就见到她家别墅的侧面那栋房子前,听着搬家公司的卡车。
“烟姨。”宋清华站在别墅门前,烟姨也在门外好奇的张望,“有人搬来?”
“是啊,”烟姨点头,笑道:“听说张太太他们这套房子卖了很高的价钱。”
宋清华喘匀气息,不禁撇撇嘴。她正要迈步进屋,烟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惊讶道:“太太,您看那是谁?”
狐疑的转过头,宋清华本是无心一瞥,却在看清对面的男人后,整个人惊怔住。
“你好。”男人上半身穿着件浅灰色T恤,下身失调咖啡色休闲裤。
宋清华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木纳的开口,“你搬来这里,又想怎么报复我?”
郁坚勾了勾唇,笑道:“我又不缺钱,又不缺住的地方,为什么要报复你?”
“……”宋清华被噎住,继而低下头。
烟姨回过神来,立刻笑着躲开。
“要不要来参观下我的房子?”郁坚单手插在口袋里,声音平静。
宋清华犹豫了下,径直越过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眼见她走过的身影,郁坚暗暗摇了摇头,这几十年的脾气,她恐怕是改不掉了。
对面这套别墅,比起宋家的房子稍微小一点。不过布局上相差不多,宋清华站在花园里,左看看又看看,秀气的眉头不由轻蹙,“院子里那株沉香树,你有时候移植过来吧,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郁坚抿唇笑了笑,回答的轻松,“沉香树认地方,贸然移植过来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宋清华咬着唇,道:“那株树我不会养,会被我养死的。”
“它不是活得好好吗?”郁坚笑问。
宋清华撇撇嘴,“那是你不知道,它早先死过一次。”
男人紧抿的嘴角蓦然拉开一丝笑意,郁坚深邃的黑眸动了动,声音沉下来,“既然是死而复生,那它肯定能长命百岁。”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宋清华垂下眸,红唇渐渐抿起,“怀亦,谢谢你放过宋氏。”
“那也是我的家。”郁坚轻叹了口气,道:“我忘不了爸爸对我的恩情,也忘不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宋清华眼角酸酸的发涨,心底的某处不断收紧,“怀亦,我……”
“不是怀亦,是郁坚。”面前的男人出声打断她,“我说过了,简怀亦已经不在了。”
他的容貌虽然改变的彻底,但他眼中此时的温柔神色,亦如当年的模样。宋清华心头泛起的涟漪波动,五味杂陈。
郁坚主动往前一步,眼底的眸色温和,“清华,这些事情对对错错,牵扯太多无辜的人,就算是因为女儿,我们也不应该像仇人一样。”
这些话此时听来,真有种云淡风清的感觉。宋清华仰起脸,望着郁坚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笑道:“如果爸爸看到你回来,他一定很开心。”
顿了下,宋清华轻咬唇瓣,神情彻底放松下来,“郁坚,当年的事情我们两清了,你不在欠我什么。”
郁坚偏过头,俊逸的脸庞染着一丝惆怅,“可是我们都欠女儿的。”
闻言,宋清华心尖猛然收紧。这是她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
深夜的倾城,笼罩在一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中。
傅晋臣将车停在酒吧外,随手将车钥匙丢给门外的服务生。他微微抿着菲薄的唇瓣,双手插兜往里面走。
“四少。”
酒吧经理看到傅晋臣出现,立刻小跑着过来,语气恭敬道:“您直接上二楼吧,钱少他们都在V1包厢。”
傅晋臣点了点头,抬脚往楼上走。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周围已经不少女人偷偷打量着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双眼蹭蹭冒着红心。
推开包厢的门,场子已经热开。半圆形的黑色沙发里,男人们三五成群,陪在身侧的莺莺燕燕并不少见,左拥右抱历来都是男人们的乐趣。
“哎哟,四少来了!”
有人调笑着调侃,道:“四少一路上来,这是要踩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啊?!”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神色从容的转身走坐进沙发里,回答的优雅却又不失霸气,“不计其数!”
噗!
“哈哈哈——”
男人们笑倒一片,女人们俱都红着脸望向他,俨然宁愿为他碎掉那满地的芳心。
“四哥,”钱响笑得合不拢嘴,调侃道:“你不怕回家跪搓衣板?”
“放屁!”
傅晋臣沉着脸骂道,“你四哥什么时候那么怂过?”
大话他是说出口了,不过心里却发虚。心肝啊,你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项北端着酒杯,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不过傅晋臣所言倒也非虚,以前上学时就有女生因为在学校操场等他,苦苦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结果烧成脑膜炎,人都差点挂掉!
所以说,傅晋臣就是个祸害,不折不扣!
“走一个。”众人看到傅晋臣出现,全都端着酒杯过来。有的红酒,有的啤酒,反正酒杯里都没有空着的。
傅晋臣拿起边上一个安静的玻璃杯,淡定的拧开一瓶苏打水倒满杯子,随后举起来跟众人碰了碰杯子。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高兴的开口。
傅晋臣耸耸肩,轻抿了口杯中的苏打水,笑道:“爷戒酒了。”
“戒酒?”众人怔了怔,然后齐声笑出来,“好好的戒什么酒,老四这是肾虚了吧?”
如果是以前,傅晋臣铁定饶不了他们。可他现在并不会生气,只是丢给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继续喝着他手里的苏打水。反正肾虚不虚这种事,只要他的心肝明白就好,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项北瞧着傅晋臣那副得瑟的样子就受不了,他抿唇过来解围,手里拎着一瓶红酒放在桌上,骂道:“都他妈的少废话,老四不喝,我跟你们喝。”
眼见项北出面,原先挑衅的那些人气焰也都压了压。项北酒量也很好,除了傅晋臣外,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有些人不敢跟他喝,说了几句软话也就应付过去。
傅晋臣如今鲜少露面这种场合,一来是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二来是沐良给他规定不许泡夜店,也不许喝酒。
“结婚的事情准备怎么样了?”傅晋臣吃了快西瓜,上半身往后靠近沙发里,低声问身边的男人。
钱响微微垂着头,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就那么回事吧,反正不需要我操心,只要那天我露个面就行。”
“只是露面吗?”傅晋臣薄唇微勾,明显不怀好意,“听说那天还要洞房吧?”
钱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眼眸眯了眯,“四哥,我怎么觉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咳咳,嗅觉还挺灵敏的。傅晋臣敛下眉,收敛起太过明显的神色,“钱响,有需要我帮你的吗?我这次认真的。”
钱响摇了摇头,道:“不需要。”
身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傅晋臣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钱小贱啊钱小贱,别说四哥不偏心你,我这里左提示右暗示,可你完全不上道啊!
傅晋臣抬手搭在钱响的肩头,抿唇问他,“钱响,咱们兄弟间,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忽然这么问,钱响狐疑的眨了眨眼,心底觉得惊讶,“对啊,这肯定的。”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望向钱响的眼神里隐约透着几许怜惜。钱小贱,咱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四哥曾经受过的苦,你也必须要尝一遍,这才能叫有难同当!
钱响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味道滑过喉咙,灼烧的刺激,使得他眼睛热热的。他满腹心思都在想什么的事情,并没看到傅晋臣嘴角那抹算计的光芒。
须臾,钱响被拉进圈子里,继续跟那些男人们拼酒去。傅晋臣看得出来,钱响是在故意找醉,他也并没有阻拦。反正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不让钱响自己亲身走过一次,他也不会明白这中间的滋味如何销魂!
钱小贱,其实四哥是疼你滴!
“喂!”
项北端着酒杯坐过来,瞪着傅晋臣嘴角那抹灿笑,骂道:“你丫又算计什么呢?”
“算计着我什么时候能有儿媳妇?”傅晋臣挑了挑眉。
“啧啧!”
项北低声嗤笑他,“傅老四,你现在满脑子不是老婆就是儿子,还能有点别的吗?”
“有啊。”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嘴角勾起的笑容潋滟,“我还想着,我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汗!
项北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完了,傅老四完全沦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逊的傅家四少了!
望着项北眼底的鄙夷,傅晋臣轻哼了声,心想你丫别得意,回头让傅欢颜收拾你!
“有件事情。”傅晋臣半侧过身,转瞬便收起玩笑。
“说。”
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不自觉沉下来,“我小舅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们想让他出国去,一切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项北俊脸微沉,“那些人能放过沐毅吗?”
“所以我才找你。”傅晋臣也是担心这些。
项北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那条道上的关系,咱们都没有,所以说不上话。”
这话正是让傅晋臣觉得难办的地方,那个圈子的复杂傅晋臣自然明白,但为了沐毅,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淌。
“不过……”项北好像想到什么,但心底有顾虑。
傅晋臣剑眉紧蹙起来,项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知道安城御家么?”
“御兆锡?”傅晋臣瞬间厉目。
项北点了点头。
“你跟他有交情?”
“算不上交情,”项北抽出一根烟点头,语气沉下来,“前年的时候,我意外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傅晋臣俊脸紧绷,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够呛!”项北颓然的耸耸肩,“外面的人都说这位御少要么认钱,要么认女人,最不认的就是人情,我们跟御家素来都没什么交情,他怎么能轻易卖这个面子给咱们呢?”
这话倒也不假,傅晋臣勾了勾唇,“试试看,交情也是慢慢套出来的。”
“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傅晋臣出声吩咐。
项北故意低头不搭理他。
眼见他不说话,傅晋臣也不恼,胸有成竹道:“昨晚傅欢颜写信回家了。”
项北俊逸的脸庞僵了僵,咬牙切齿的瞪着傅晋臣,恨声道:“下周等我消息。”
“谢谢。”傅晋臣立刻变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项北的怀里,别有深意道:“兄弟,慢慢看。”
项北气的脸色铁青,偏偏有软肋被傅晋臣捏在手里,无处发泄。
安城。
驾车四个小时后,傅晋臣终于踏上这座城市。相较于名海市的临海,安城这里出口业及商业更加繁华。
项北削尖脑袋,费尽找了一圈的关系,终于才能跟御家攀上一丁点的关系,好歹说上句话。傅晋臣的黑色路虎停在山脚下,前方停靠一辆白色Q7,显然是来接他们的。
“项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请上我们的车。”
傅晋臣微微蹙了蹙眉。项北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脚朝着那辆白色Q7走过去。如今到了人家地盘上,客随主便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车子沿着平旦的山道上来,傅晋臣抿唇看着车窗外,深沉的眸子里幽暗一片。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自有另外一批人过来将车门打开,“请下车。”
面前两扇巨大的黑色镂空铁门,傅晋臣仰头看过去,不禁眯起眼睛。这两扇门比起傅家大宅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咣当——
铁门缓缓往两侧拉开,有位穿着中式华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出来。项北主动迎上去,笑道:“秦叔。”
“项少到了。”秦叔笑了笑,面容倒还和蔼。他挑眉扫了眼对面的傅晋臣,“这位就是傅四少吧。”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闪了闪。
“少爷在里面。”秦叔转身往里走,项北跟在傅晋臣身边,两人也随着进去。
铁门之后,入目的左右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项北仔细瞅了瞅,暗暗心惊。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安城御家不能惹,单看这里庭院重重叠叠的布置就知道不简单。
走过这片竹林,眼前的景象再度另两人大开眼界。如果说刚进门给人的感觉有种九重宫墙的严谨,那么此时这里面的开阔,立刻让人联想到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迎面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周围布满各种名贵绿色植被。傅晋臣盯着正对面那栋红白两色相间的古堡,眼底不期然掠过一丝惊叹。
虽然还没见面,但傅晋臣知道,这个御兆锡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秦叔,人还没到吗?”
蓦然间,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傅晋臣惊讶的抬起头,这才发觉湖边那把巨大的遮阳伞下,竟然坐着道白色身影。
男人背对着他们,傅晋臣抬起的目光里,只能看到男人修剪整齐的短发,还有他微微露出的侧脸。
“少爷,他们到了。”秦叔往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前方的男人轻轻转过身,傅晋臣看清男人的容貌后,立刻倒吸口气。
“咳咳!”项北惊愕的咳嗽起来。
透彻碧绿的湖水掩映在男人精致的眼角,御兆锡勾了勾唇,唇间那一抹绯色令人沉迷,“傅家四少,久仰大名。”
傅晋臣收敛起心底的惊讶,打起精神对付眼前这个男人,“御少客气,晋臣唐突拜访,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御少海涵。”
御兆锡抬手指了指他的对面,“二位请坐。”
傅晋臣抿唇坐下,项北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很快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那个男人的眼睛如同漩涡般深邃,看得久了头都会发晕。
傅晋臣忍不住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而后眼神探究的望向项北。
项北读懂傅晋臣眼底的疑问,笑着低下头。
眼见项北回避的眼神,傅晋臣立刻炸毛。素来傅四少的美名远播在外,今天见到御兆锡后,傅晋臣忽然就不那么自信了!难道他的美貌就这样被比下去了吗?
靠!爷不服啊!
管家秦叔亲自端着茶盘过来,将那套青花瓷的茶碗放在桌上,笑道:“二位尝尝这茶,平时都是有贵客到,少爷才吩咐人去采茶。”
傅晋臣伸手将茶碗端起来,只用眼睛扫了扫,手指立刻发紧。这套茶具价值不菲,他掀开碗盖,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偏偏这股味道极其特殊。
“好香。”傅晋臣品了口茶,确定他从没喝过。要说起来这些年大江南北的茶,他也尝过不少,各种珍贵茗茶更是数不胜数,可此时这碗里的茶汤有着如同桃花般的色泽,却又不似桃花的香甜,微微有些苦涩。
“这茶一定很稀有。”傅晋臣又尝了口,惬意的挑了挑眉。
御兆锡浅笑了声,锋锐的下颚朝前点过去,道:“不过是自家后院种的,让四少尝个新鲜而已。”
自家后院?
傅晋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俊脸的神色变了变。从他所坐的位置看过去,前方群山中的那片低谷满眼都是青绿色。这就是御兆锡口中的自家后院?!
御家的生意这几年做开很大,涉及领域非常多,几乎垄断安城的出口业。傅晋臣摸不透御兆锡家底究竟多大,但他心里清楚,幸好御家没在名海市安家,否则还有他们傅家的位置吗?!
项北对茶、瓷器并不感兴趣。他无意中抬起头,恰好看到御兆锡面前摆放的钓鱼竿。有鱼竿必定会有鱼,项北顺着鱼竿往湖里看过去,找寻半天不禁惊讶。
湖水清澈,但并不见有鱼。既然没有鱼,御兆锡这鱼竿又是做什么的?
“呜嗷呜嗷——”
湖面忽然一阵波动,原本空旷的湖面上比肩游过来两只天鹅。项北惊愕的盯着那柄鱼竿,额头直冒汗。
只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没见过钓天鹅的?!
“御少真是好兴致。”项北回过神后,不禁笑了笑。
御兆锡拇指与食指交错打个响指,那一对黑白两只天鹅便朝着岸边游过来。男人将他面前桶中的小鱼抛出去,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即刻游走。
望着眼前这一幕,傅晋臣跟项北再度对了个眼神,两人神色都戒备起来。
“四少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御兆锡蹲在湖边,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他的宠物们逮鱼的过程,脸色愉悦。
傅晋臣也不想跟他绕圈子,直接开口,“御少,晋臣有件事相求,想来先前名海市那点小事也惊动到御少,沐毅是我弟弟,这个人我要保。”
顿了下,他语气坚定道:“我希望,从今后只有沐毅,再也没有毅哥。”
虽然傅晋臣没有说的太明,但他知道,御兆锡必然能听懂。
“呵呵——”
御兆锡轻笑一声,“四少玩笑了,御家不过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家,哪有这样的本事?”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道:“御少自然是生意人,不过仰仗着御家曾经的英名,只要说句话,还是没人敢不当回事的。”
听到他的话,御兆锡笑着转过身,“四少太看得起御家了。”
“那是自然。”傅晋臣回答的异常诚恳,“无论是御家还是御少,都没人敢不恭敬。”
这顶高高的帽子傅晋臣举起来,御兆锡也不好不带上。他狭长的凤目眯了眯,语气里含着一丝深意,“好吧,既然四少这么看得起御家,那我也不能驳了四少的面子。”
“多谢御少。”傅晋臣立刻接话,“开个价吧。”
“价?”御兆锡笑着摇摇头,“若说那些金的银的,御家早就看不上眼了。”
傅晋臣脸色瞬间紧绷,项北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样吧。”
御兆锡侧身坐在白色躺椅里,绝美面容点缀的五官深邃立体,他勾了勾潋滟的唇色,笑道:“难得我跟四少一见如故,四少只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好,倘若他日兆锡需要四少帮忙,只希望四少也能鼎力相助。”
“一言为定。”傅晋臣主动伸出手,御兆锡同他击掌后,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精光闪现。
半响,秦叔将他们送到大门外。刚才那辆白色Q7又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后,项北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靠!真他妈提心吊胆。”项北忍不住掏出烟点上。
傅晋臣抿着唇,瞥了他眼,“你紧张什么?”
“我是为你捏把汗啊。”项北嘴上叼着烟,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身边的男人。
“看什么?”傅晋臣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项北吐出长长的烟圈,笑道:“你不知道吗?外面的人都说御兆锡男女通吃,我刚刚真怕他把你留下来……侍寝。”
“操!项北你他妈活腻歪了!”傅晋臣瞬间暴怒。
项北见他生气,立刻转身坐进车里。
虽然项北说的有些夸张,不过傅晋臣想起御兆锡那张俊美的脸庞,心里还是不舒服。爷就是不服啊,明明他才是帅到掉渣滴嘛!
机场,候机大厅。
沐良第N次拉开行李箱,不断的重新打量,“小毅,东西都带齐了吗?”
“齐了。”沐毅伸手将她拉起来,沐果果撇嘴跑到沐良面前,狐疑道:“妈妈,你都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怎么还没记住呀?”
沐良看了儿子一眼,心想自己最近是有些啰嗦,有时候莫名其妙发脾气,有时候又会针对一件事反复唠叨,她撇撇嘴,闷声道:“妈妈是担心舅舅有东西落下。”
“不会的,”沐果果摇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模样可爱,“如果舅舅忘记带东西,果果可以坐飞机给他送去。”
沐良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沐毅伸手将外甥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果果,你要答应舅舅好好照顾妈妈。”
“嗯,”沐果果乖巧的点头,伸着小嘴覆在沐毅的耳边,道:“如果爸爸欺负妈妈,我会打电话告诉舅舅的。”
“真乖。”沐毅又狠狠亲了亲外甥,随后笑道:“姐,咱不能给果果改姓,这必须是咱们家的人啊!”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立刻沉下脸。哼,这混小子,饶是自己跑前跑后为沐毅张罗,他还敢撺掇沐良不让儿子改姓?!
眼角余光瞥见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沐良马上握住他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解释,“沐毅说着玩的,你别搭理他。”
哼!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好转一些。
沐毅将放下沐果果,起身走到傅晋臣身边,不禁轻声道:“姐夫,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要好好照顾我爸妈,还有我姐跟我外甥。”
傅晋臣薄唇抿了抿,冷声道:“你爸妈也是我爸妈,你姐是我老婆,你外甥是我儿子,还用你说照顾吗?”
哇,这口气很冲!
沐毅抬手摸了摸鼻尖,嘴角勾起笑来。他伸手搭在傅晋臣的肩头,调侃道:“怎么,还生我气呢吗?”
傅晋臣瞥了他一眼,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下来,“你一个人在国外要多加小心,有事就要告诉我,不要再让你姐操心了。”
沐毅内敛的黑眸动了动,随后点头。
这边椅子里,蔡永芬不断偷偷抹着眼泪。沐果果坐在沐占年的腿上玩东西,不禁小声道:“外公,外婆为什么一直哭?”
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下去。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悲伤,沐良悄悄别开脸,眼眶发红。虽然沐毅能够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却要离开名海市五年不能踏足。
这是御兆锡提出的条件,他说这样才能交代过去。傅晋臣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只能答应下来。
“准备进去吧。”
再多的不舍,终究也要分别。沐良搀扶着妈妈,沐毅伸手扶着爸爸,一家几口人同时往登机口走过去。
“小毅。”蔡永芬拉住儿子的手,又叮嘱他一遍,“你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要记得按时吃药,功课也不要太累。”
“我知道。”沐毅转过身,同时张开双臂将父母拥在怀里,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沐占年从不会在儿子面前表露什么,但他此时也微微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抬手抹掉妈妈的眼泪,沐良告诫自己要坚强。她握着沐毅的手,沉声道:“沐毅,姐姐有时间就会带着爸妈去看你。”
沐毅俊脸隐约透着几丝失落,“可惜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没关系,姐姐给你发视频。”沐良轻声安慰他。
沐毅点点头,黑眸落在傅晋臣身上,郑重其事的开口,“姐夫,不能再欺负我姐。”
傅晋臣听着这几个字,不禁笑了笑,“放心,现在轮不到我欺负你姐,都是她折磨我!”
“傅晋臣!”
被控诉的人瞬间不悦,傅晋臣颓然的噤声,一脸无奈状。看吧,这就叫自食恶果!
广播开始响起,沐毅拿着证件走向安检。沐果果这时也意识到什么,委屈的撅着嘴缩在傅晋臣怀里,不想跟舅舅道别。
沐良站在最前端,她盯着弟弟转身的背影,心底某处蓦然闪过什么,“沐毅!”
前方的人笑着转过头,沐良怔怔望着沐毅嘴角那抹灿烂的笑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快去吧。”
“好。”沐毅转过身,径直走向安检门。
望着渐渐走远的人影,沐良敛下眉,心底仍有一丝疑惑。自从沐毅清醒过来后,一句都没问过宋爱瑜,也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再抬眸时,沐毅正站在不远处,笑着对他们挥手。沐良释然的笑了笑,放下心中的揣测。无论沐毅到底有没有忘记,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想,他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等待安检的人不少,沐毅拿着行李证件排队。前方蓦然飞过来一道黑影,他反应迅速的躲开,但肩膀还是被什么砸中。
碰——
一个篮球从沐毅的肩膀弹到地上,紧接着跑过来两道身影。其中那个女孩快步接过球,对着沐毅歉然道:“对不起。”
沐毅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跟在那个女孩后面的男生,正在焦急的找寻什么。女孩抱着篮球朝他跑过去,“喂,球在这里呢。”
看到篮球,那个男子才勾起唇,“幸好没丢,要不然你就得陪我。”
“小气?”女孩娇嗔的笑道。
周围人来人往,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对小情侣。沐毅盯着那个男孩怀里抱着的篮球,目光不禁沉了沉。
“篮球能带上飞机吗?”身边的女孩语气疑惑,搂着她的男孩耸耸肩,“过安检看看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还说着什么,不时欢笑出声。
沐毅垂眸站在原地,嘴角拉开的弧度凛冽。如果当年他没有带着篮球走那条路,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宋爱瑜。如果没有遇见宋爱瑜,那他人生的路又会怎么样?
可惜如果终究是如果,沐毅找不到答案。但他明白,曾经的沐毅在倒地的那刻便已死去。再次醒来的沐毅,必须要跟从前诀别。这中间,也包括宋爱瑜。
……
三月底最后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早上五点,沐良便被叫醒起床,整个人哈气连天的坐在椅子里,开始化妆。两个小时后,繁琐的新娘妆才算完成。
瞅见镜子里的自己,沐良怔了怔,有片刻的失神。都说女人最美的那天就是披上嫁衣的那天,还记得五年前,她也是这般坐在梳妆镜前,穿衣打扮,惊艳四方。
时光荏苒,纵然逝去五年的宝贵光阴,但沐良觉得,上天对她还是厚爱的。如今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
“亲爱的,准备好了吗?”乔笛趴在门外扫了眼,顿时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沐小良,你还是不要嫁人了。”
“怎么了?”沐良惊讶。
乔笛撅着嘴,盯着沐良的眼睛,道:“良良,我觉得没人能配得上你。”
噗——
沐良忍不住笑喷,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无奈,“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妈一个样。”
眼见她眼泪鼻涕一个劲掉,沐良立刻柔声哄她。都说孕妇脾气古怪,现在乔笛经常莫名其妙就流泪,神经质的很。
不过孕妇最大,沐良任由乔笛折腾,这是女人独享的特权。
新娘子这边收拾好,准新郎那边也准备妥当。这次沐良没从娘家出门,经历过一次,如果再来一次会觉得很奇怪。
傅晋臣一身笔挺簇新的白色西装,搭配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当真让女人脸红心跳。乔笛偷偷瞄着傅晋臣,无数次叹息,真是极品啊极品。
“有需要帮忙的吗?”傅晋臣整了整袖口,忽然开口。
乔笛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用。”
对于乔笛的印象一直很好,傅晋臣勾了勾,笑得温和,“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傅晋臣在乔笛的心底,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即便他是好友的老公,但乔笛每次见到他,还是从心里觉得畏惧。也许这个男人天生就存在某种气场,不容任何人忽视。
“谢谢傅总。”这么多年过去了,乔笛这称呼依旧难改。傅晋臣抿唇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沐果果小朋友今天穿着跟他老爸同款的白色西装,颈间带着黑色小领结,他撅着嘴巴跑到卧室,直接推门进去。
“啊——”
房间里响起一声尖叫,傅晋臣拔腿跑进去,“出了什么事?”
沐果果咬着唇,瞪着面前的女人,委屈的看向傅晋臣,“爸爸,妈妈变了!”
儿子的话立刻让沐良黑了脸,她弯下身瞪着沐果果问,“不认识妈妈了吗?”
“嘿嘿……”沐果果蹬蹬蹬跑过去,伸手抱住沐良大腿,甜甜的笑出声,“妈妈好美哦。”
这还差不多,沐良总算顺了口气。她挑眉看向对面的男人,却见傅晋臣有着更儿子一样的呆傻表情。
“你也不认识我了?”沐良沉着脸问。
傅晋臣倒吸口气,一把将沐良拉到怀里,俊脸的神情明显起伏,“心肝,我忍不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沐良头顶便压下来一片黑影。她下意识往后退开,不想脚下踩住婚纱的裙摆,整个人往后躺倒,幸好傅晋臣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搂在怀里。
男人火热的薄唇顺势落下,沐良避无可避,只能仰着头任由他亲吻。
“到时间了……”乔笛进来通知他们,却不想撞上这一幕。她眨了眨,欣赏几秒钟后立刻红着脸把沐果果拽到怀里,驳斥道:“喂,你们注意点影响,果果看着呢。”
沐良狠狠推开面前的男人。
沐果果小朋友只是耸耸肩,神色异常淡定的说道:“干妈,你习惯就好哦。”
孩子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习惯,沐良窘迫的低下头,手指在傅晋臣腰间狠狠掐了下。都是这个混蛋,完全把孩子教坏了!
乔笛忍住笑,先牵着沐果果的手出来。
不多时候,傅晋臣一手牵着新娘,一手牵着儿子,三口同时从下楼。沐良看到那辆前盖装饰着鲜花的黑色路虎,不禁勾了勾唇。
“咱家小四也是功臣,”傅晋臣拍了拍车头,薄唇覆在沐良的耳边,“它见证着我们的第一次,还对你有救命之恩,这么特殊的日子里,我们不能把它抛弃。”
“嗯。”沐良认同的点头。
“老婆,上车吧。”傅晋臣打开车门,恭敬的伸了神手。
沐良红唇轻抿,提着裙摆坐进车里。傅晋臣低下头,同样含笑望着沐果果,“儿子,你也上车。”
沐果果欢喜的钻进车里,坐在沐良身边。
开车来到酒店时,所有的会场都已经布置妥当。虽说这是第二次结婚,但傅晋臣还是安排的特别周全。第一次举行婚礼时,他怀揣的心情与此刻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这是他欠沐良的,必须要还她。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有人将车门打开,先把沐果果带下车。傅晋臣整理好衣服,径直走到车门边,道:“老婆,我们到了。”
沐良瞥了眼外面站着的那些人,不禁红着脸低下头。纵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此时她的心情还是激动的无法抑制。
车里的人半天没动,从排人群中有道干练的身影走过来,在傅晋臣耳边道:“傅总,典礼时间马上就到了,你赶快用杀手锏啊。”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沐良惊讶的看过去,霎时勾起笑,“辛姐。”
“四少奶奶。”辛歆站在车前,玩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沐良激动的一个劲点头,“对,我们又见面了。”
傅晋臣深吸口气,微微将领带松开些。他弯腰钻进车里,低声道:“心肝,咱下车行吗?外面这帮孙子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听着他的话,沐良便会想起当年结婚的画面。那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愣是把她骗下车。不过那时她是无所谓,可今天她是发自的心疼傅晋臣,不想多加难为她。
提着裙摆,沐良伸腿就要下车,却被傅晋臣一把拦住。他倏然扬起唇,在沐良失神的片刻,拦腰将她抱在怀里,“心肝,我抱你。”
“哇——”
周围瞬间响起起哄声,口哨声。紧接着‘砰砰砰’的礼花声也响起。
傅晋臣身后那帮人,惟恐天下不乱。尤其以钱响为首,手里拿着礼花,嘴上叼着烟,悻悻的起哄,“四哥,你要把嫂子抱到十楼啊!”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挑眉看向钱响,只见他脸上的笑容肆意而狂妄。他狠狠别开视线,心底的怒火慢慢涌起。
既然当众说抱到十楼,傅晋臣自然吐血也要做到,不过他把沐良抱上最后一阶台阶时,真心要吐血了。
累啊!
男人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沐良心疼的不行。她抬手抹去傅晋臣两鬓的汗水,一个锐利的眼神凶恶的射向钱响。
钱响原本还在笑,突然看到沐良阴霾的目光,不禁吓了一跳。
“快放我下来。”沐良从傅晋臣怀里跳下去,转头问他,“你还好吧?”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薄唇靠在她的耳边,笑道:“放心,不会影响晚上我们洞房。”
呸!沐良红着脸低下头,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流氓!
“到了吗?”
苦等半天都不见人,宋清华急急忙忙跑出来,却在见到沐良的那一刻,不禁怔住。
“耽误点时间。”傅晋臣整理好衣服,主动牵起沐良的手。
辛歆小跑着过来,道:“还有三分钟开始。”
“走吧。”沐良被看得不自然,拉着傅晋臣往宴会厅走过去。
大家急忙都跟着进去。宋清华站在原地,挑眉看着沐良走远的身影,眼眶渐渐发热。她的女儿真漂亮啊!
宋清华这一辈子都爱美,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梦想能穿上洁白的婚纱。可偏巧天不遂人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穿,不过沐良穿过两次婚纱,这是不是也算对于她的一种补偿?
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痕,宋清华仰起头,笑着走进宴会厅。
今天到场的嘉宾,基本都是亲人朋友,商业上的往来伙伴,他们一个都没有邀请。沐良想要低调,傅晋臣便尊重她的意见。有亲人、朋友们能见证他们最幸福的这刻足矣,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蔡永芬推着轮椅,沐占年腿不好,走路困难。看到女儿穿着婚纱再一次朝着他们走来,两位老人同时落下眼泪。
“爸妈。”沐良伸手抱住他们,眼眶湿晕。
蔡永芬红着眼眶,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不禁泪光涌动,“良良,你是妈妈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沐良应了声,忍不住在她怀里撒娇。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同样闪过泪花。没人比他们夫妻更清楚,他们的女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和眼泪。
不过好在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上午十点整,婚礼仪式开始。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那刻,沐良头戴白纱,挽着郁坚的手臂走上鲜红的地毯。
郁坚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冷峻的脸庞染满不舍。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发自心底觉得亏欠太多,哪怕倾尽所有,他都要给女儿最好的一切。
宋清华站在侧面,眼见沐良走过她的身边,眼眶再次发酸。五年前,她也曾出席过沐良的婚礼,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她的亲生骨肉。如今回想起来,每一次想起,她都会觉得心酸悔恨。
郁坚牵着女儿的手,将她带到傅晋臣的面前。彼此交换的那刻,郁坚动作怔了怔,下意识握紧沐良的手,傅晋臣脸色僵硬了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郁坚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将沐良的手,放进傅晋臣的掌心。
“傅晋臣,我把女儿交给你了。”郁坚低声开口,语气微微发颤。
傅晋臣坚定的点点头,道:“谢谢爸。”
那边沐占年蔡永芬夫妇看着这一幕,不禁潸然落泪。沐果果缩在宋清华怀里,看到爸爸和妈妈站在一起,撅着小嘴就要跑过去,“漂亮奶奶,果果也想去。”
宋清华抿唇笑了笑,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柔声道:“果果乖,爸爸和妈妈在结婚。”
“结婚是什么?”沐果果蹙眉,“果果也想结婚。”
“呵呵……”尤储秀穿着旗袍走过来,笑着遥遥头,“果果还小,结婚是大人的事情。”
沐果果瞥着嘴看向宋清华,见她也点点头,不禁失落起来。为什么结婚是大人的事情呢?可他看到结婚有很多糖果,还有很多蛋糕,他也好像结婚哦。
望着沐果果那副纠结的表情,宋清华与尤储秀俱都忍俊不禁。
那些繁复的婚姻誓词说完后,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无名指,郑重其事的将那枚闪亮的结婚钻戒,套进她的手中。
“心肝,我终于娶到你了。”傅晋臣紧紧握住沐良的手,交扣的十指间,他们彼此的眼底都有泪光闪过。
这一路分分合合,到如今他们还能再次牵着彼此的手,沐良感叹,更加感恩。所谓破镜重圆,但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珍贵。
“亲一个!亲一个!”
台下有人高声起哄,这倒是符合傅晋臣此时心底的念头。男人毫不含糊,伸手圈住沐良的腰,将她扣在怀里,急切吻住她的唇。
眼见台上火辣辣的亲吻,下面这帮人都开始按奈不住了。钱响挑头闹完后,似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转头打量着周围,不知道第几次在人群里找寻,却始终看不到乔笛的身影。
这丫头跟沐良好的像是一个人,这么大的场面她怎么不露面?!
结婚仪式后,该是喜宴,这是传统风俗,无法回避。回想着第一次结婚时那场面,沐良心里还有些发怵。她换了套喜庆的红色旗袍,跟在傅晋臣身边满场敬酒。
前两桌都是双方的家眷,大家还算照顾着。姚琴偷偷拨出一碗菜,送到沐良面前,小声道:“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待会还要喝酒的。”
沐良把碗筷接过去,喂给傅晋臣吃了些菜。后面那几桌的人,每一个省油的灯,她害怕傅晋臣喝酒伤胃。
“爸妈!”傅晋臣端着酒杯过来敬酒时,微微有些犯难。人家岳父丈母娘都是两位,可他家四位。先敬沐占年、蔡永芬一杯酒,二老满意的干杯。然后傅晋臣又端着酒杯,走到宋清华、郁坚的面前,同样敬酒。
“傅晋臣!”
宋清华说话素来不忌讳,她抿着唇,神情锐利道:“你如果敢欺负我女儿,或者你们家的人敢欺负我女儿,小心你的腿!”
傅晋臣薄唇紧抿,暗暗叹息。他早就知道这个丈母娘不好惹!
“说得好。”郁坚站起身,明显赞同宋清华的话。
男人尴尬的咳嗽了声,心想一个难缠的丈母娘就够他受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实力雄厚的岳父,他这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要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瞥见男人紧蹙的眉头,沐良倒是偷笑起来。看吧傅晋臣,现在也有你害怕的,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吗?哼!
“四哥,四嫂。”
钱响端着酒杯站起身,明显挑头闹事,“咱们这酒,换个敬法吧。”
“怎么换?”
钱响低低笑了声,眼角微挑,道:“新郎背着新娘绕场一周,然后再把这瓶酒干了。”
若说平时结婚图个喜庆,大家变着法子折腾新娘新郎都是应该的事情,可今天傅晋臣急着摆平这里入洞房,偏巧钱响没有察觉他的心思,硬是往枪口上撞。
傅晋臣眯了眯眼,嘴角滑过一抹冷笑。钱小贱,哥哥本来心软还想给你个提示,可你丫竟然敢玩阴的?好啊,这次谁都帮不了你!
这种时候,项北就非常精明。他老实的站在边上看着,不帮忙也不起哄,避免傅老四秋后算帐。谁不知道傅晋臣睚眦必报,更何况现在还关系到他家心肝,谁惹谁死!
背着沐良绕场一周后,傅晋臣回来又把酒干掉。他酒量好大家都知道,也明白这个难不倒他,不过就是为了闹个场面热络。
傅政虽然坐在喜宴中,可那副表情永远格格不入。他看着那边闹成团的众人,嘴角也跟着往上翘了翘,只是很快便隐去。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酒量差的,早已被傅晋臣撂倒。
沐良拿过皮包,朝着钱响走过去。
“四嫂。”钱响喝的也有些多,不过还能硬撑。
“给你的。”眼见沐良递过来一个红色信封,钱响不禁笑了笑。心想他今天也没做什么啊,怎么还发红包呢?他笑着接过去,打开后看清上面的字,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乔笛要结婚?”
“对呀。”沐良嘴角微勾,笑道:“乔笛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能准时来参加婚礼。”
话落,沐良转过身,伸手扶住傅晋臣摇摇晃晃的身体,柔声问道:“老公,你怎么样?”
“心肝。”傅晋臣俊脸埋在她的颈间,“这帮孙子都他妈找死,看爷一个个收拾他们。”
他说话有些含糊,沐良秀眉紧蹙,心想这是又喝多了。她搂住傅晋臣的腰,眼角的厉色扫过众人,大家纷纷都低下头。
艾玛,沐良这气场,直逼傅晋臣啊!
周围喧闹的声不止,钱响呆呆的坐在椅里,眼睛还落在那张喜帖上。靠!这他妈乔笛刚跟自己分手就要嫁人?而且她结婚的日子,还比自己早一天?!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宴会厅的外面,舒云歌提着包屹立良久。她直勾勾望着前方笑意温柔的男人,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傅晋臣,这个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男人,今天再一次身着盛装,与另一个女人结为夫妻。
可惜他想要的那个人,终究不是她。
舒云歌别开视线,唇边滑过的笑容苦涩。如果他们之间连最初的那份回忆都变得不在纯粹,那么她一个人苦苦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
转身走远,舒云歌踏着艰难的步伐,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走到酒店外面,舒云歌抬起头,不期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前方那辆黑色轿车前,盛铭湛一袭黑衣,侧身倚在车前,神情低迷。
他低着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却许久都没有吸。
舒云歌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捏过他烟蒂丢开。
“姐。”盛铭湛俊脸染着憔悴,他今早才坐飞机匆匆赶回名海市。
舒云歌看到弟弟黯然的双眸,不禁心疼的拉起他的手,道:“石头,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走吧。”
走?盛铭湛心底微怔,舒云歌拉着他的手坐进车里,车子很快驶离酒店。
终于从酒店脱身,司机按照吩咐,开车将新郎新娘送到海边的俱乐部。这边海域独属于傅晋臣,他特别安排今晚的新婚夜在这里度过。沐果果闹着要跟来,幸好有五位老人哄着他玩,分散他的注意力,傅晋臣才得以带着沐良享受这二人世界。
“心肝,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男人说话满嘴酒气,沐良厌恶的蹙眉,不悦道:“你喝醉了。”
“醉?”傅晋臣眯了眯眼,抬起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外套,然后是领带,衬衫,再往下是西装裤……
“停!”
沐良红着脸按住他的手,吼道:“傅晋臣,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看看我醉没醉。”男人回答的理直气壮,沐良低头瞥了眼,瞬间涨红了脸。这男人就算喝醉都不忘耍流氓!
“乖,先去洗澡。”沐良轻声诱哄面前的男人,折腾大半天,他们都累的要命。
傅晋臣点头,转身走进浴室。
这间海边的玻璃屋,跟当初比变化不大。沐良还记得那次傅晋臣带她来这里看日出,那抹炙热的火红,这些年都萦绕在她的心间,哪怕在最惨淡的日子里,她偶尔都会想起。
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沐良打开遮挡在正对面的护板。护板支起后,外面壮阔的海景便尽收眼底。
“好美啊!”沐良发自心底的赞叹。
傅晋臣洗澡的速度很快,他穿着睡袍出来时,眼见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笑得嘴角飞扬。
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人置于身前,傅晋臣勾了勾唇,问她:“喜欢吗?”
“喜欢。”沐良肯定的回答,偏过头在他嘴角亲了下,“谢谢老公。”
这样就谢也太容易了吧。傅晋臣盯着她含笑的脸颊,挑眉道:“想不想来点特别的?”
“特别的?”沐良蹙眉,狐疑的点头。
她的话音刚落,傅晋臣不知道按在哪里,沐良只觉得整个人都往下沉。她惊恐的搂紧傅晋臣的腰,侧过身往他怀里依偎。
从沐良脚下站着的那块玻璃地板开始,地板缓缓下沉,降到一定的深度后便停止下降。傅晋臣轻拍了下紧紧闭眼的人,笑道:“睁开眼睛。”
沐良慢慢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他们显然是潜入水下,好像被包裹在一个玻璃球中,而环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各种海底生物。
“海底世界。”沐良惊叫出声。
傅晋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头有片刻的满足。不枉费他派人耗时耗力折腾一个月,只要她能喜欢,做什么都值得。
欣赏完海底,傅晋臣又把沐良带回来。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沉,沐良又被拉到窗前,傅晋臣抱着她坐在沙发里,轻声道:“心肝,我们看过日出,这次应该看夕阳。”
远处渐渐泛起火红的霞光,沐良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等待那一刻。不久,那漫天的绯色,彻底将他们包裹其中。
沐良舒服的靠在傅晋臣怀里,声音染着笑意,“傅晋臣,我们要看一辈子夕阳。”
“嗯,一辈子。”傅晋臣薄唇压在她的嘴角。
其实一辈子这三个字,远比我爱你,要来得更加珍贵。
夕阳彻底垂落后,天色便黯淡无光。玻璃房周围布置有景观灯,沐良眼角瞥见摆放在侧面的那架钢琴,忽然笑道:“老公,你上次弹琴弹的很好,再给我听听呗。”
汗!
想起上次弹的那首曲子,傅晋臣立刻摆手,“不要。”
“为什么不要?”沐良不高兴的撇嘴。
对于弹琴,傅晋臣真的没有任何天分。上次因为那首曲子,他足足苦练一个月,硬是咬牙背下来按键顺序。再让他来一次,绝对要人命啊!
“心肝。”
男人笑着靠近过来,沐良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在怀里。
“我去洗澡。”沐良意识到不对,立刻找借口脱身。
傅晋臣不为所动,沐良蹙眉,再度转换,“要不然我教你弹琴吧,咱们从五线谱开始学。”
“五线谱?”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翻身将沐良压在身下,嘴角的笑容邪恶,“心肝,我看到五线谱只能想到一种东西。”
“东西?”沐良惊讶,不解的问他,“什么东西?”
傅晋臣薄唇轻压,细碎的吻落在沐良的耳后,语气暧昧道:“小蝌蚪。”
男人吐出的气息滚谈,沐良脸颊一阵飘红,心跳突然加速。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能挑逗的令人无法招架。
“傅晋臣,我有话要说……”
沐良挣扎着想要开口,不过傅晋臣压根不给她机会。他现在全身血液沸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点上,完全没机会去想别的事情。
“唔!”
沐良只觉得身上一凉,全身都泛起颤栗。她唇瓣被堵,手脚也被压住,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意识渐渐变的昏沉,她无奈的蹙眉,心想自己真的有话要说啊。
这些日子她忙的不可开交,刚刚才想到自己这月的大姨妈还没来。沐良算了算日子,心头有着某种猜测,只等着最后证实而已。
“轻点——”
沐良呼吸急促的低喃,拼命在傅晋臣耳边一遍遍告诫他。身体虽然很疲倦,但拥有着他的爱意,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也让她全身心的迎合。
海岸边一片静谧,沐良仰起头,傅晋臣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染着柔色,她牵起嘴角,心头滑过淡淡的浅笑。
抬起掌心落向小腹,沐良不禁勾了勾唇。傅晋臣以为把儿子丢给父母照看,他们就能过上二人世界。可谁知道,她肚子里现在是不是已经孕育着宝宝,所以说傅晋臣啊,这一切都是命!
经过一场大火,宋氏博物馆终于如愿开放。早上十点钟,沐良与宋清华站在博物馆前,面向前来道贺的所有商界朋友,同时持起剪刀,完成剪裁仪式。
哗——
全场掌声四起,沐良对着远处雪白的云朵笑了笑。外公,良良终于完成了你的心愿。
林蔷全程监督,所有仪式都没有任何疏漏。
高台的麦克风前,宋清华一袭黑色长裙,神色端庄的站在话筒前,“下面我有一个决定要在这里跟大家宣布一下。”
沐良事先并没听说她有什么决定,惊讶的抬起头。宋清华目光温柔的落在女儿脸上,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我将把我名下所有的股权都转交给我的女儿沐良,同时也把宋氏集团,亲手交到她的手上。”
沐良怔在原地。
“良良。”宋清华对着话筒轻唤,神色温和。
沐良似乎有些缓不过来,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人群,见到傅晋臣对她微笑的目光后,她才深吸口气,转身走向宋清华。
“妈妈把宋氏交给你了。”宋清华将她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眼底有泪光闪动。
宋清华伸出手,牵着沐良的手,紧紧握在伤心。心底有片刻的挣扎,但到底沐良没有再次推开她。
林蔷含笑站在边上,这刻顿觉欣慰。董事长,林蔷答应您的事情,总算不负所托。
再次被带到接见室,宋爱瑜倍感意外。可她看到宋清华坐在那把椅子里后,脸色立刻变了变。
“最近怎么样?”宋清华抿起唇,目光暗了暗,“你瘦了。”
宋爱瑜低着头,不肯说话。
“爱瑜。”宋清华隔着玻璃窗,声音渐渐放柔,“你要好好改造,妈妈等你出来。”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豁然抬起头。她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妈妈……”
“对不起!”
宋爱瑜咬着唇,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妈妈,你帮我跟沐良说一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忍住眼角酸涩的湿意,宋清华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月内两次来机场送行,沐良情绪很低落。
林蔷拉着宋清华的手,也有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乡下?”
“我在城市呆久了,想要换个地方。”宋清华轻笑了声,“前些日子忙着博物馆开业,我也接触到一些人。蔷你知道吗,还有很多人都没见过钢琴是什么样子的。”
叹了口气,宋清华眼底有一抹亮色闪过,“在我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我想到处去看看,想要教会更多的孩子们弹琴。”
林蔷动了动嘴,没有再劝。她知道宋清华心意已决。
沐良低头站在后面,倔强的不肯开口。
傅晋臣瞥着沐良的神色,暗暗摇了摇头。他家心肝就是脾气倔,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柔软。
“妈!”
傅晋臣走到宋清华面前,语气颇为恭敬,“还有什么需要吗?”
目光落向傅晋臣的身后,宋清华眼神暗了暗,道:“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傅晋臣抿起唇,笑着开口,“您可不要跑的太远,过不了几个月,您就会有外孙或者外孙女露面了。”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先是一怔,随后笑得合不拢嘴。
前方的人影转身走远,沐良犹豫了下,还是快步往前,“等等。”
宋清华顿住脚步。
沐良低着头走上前,慢吞吞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给她,道:“乡下那种地方没有这些,这个给你用。”
望着她递来的东西,宋清华霎时红了眼眶。
“你什么时候回来?”纠结半天,沐良终于还是问出口。
宋清华抬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庞,神色温柔,“只要你需要妈妈,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沉了下,宋清华黑眸闪亮,承诺道:“良良,这一次妈妈保证。”
含泪张开双臂,沐良轻轻拥住宋清华,低喃道:“我相信你。”
这句相信,远比任何语言对于宋清华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她抱紧怀里的女儿,激动的泪如雨下。
目送宋清华离开后,沐良刚刚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男人,“爸爸。”
郁坚双手插在口袋里,抿唇笑了笑。
沐良快步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不留住她?”
郁坚握着女儿的手,神色从容的摇了摇头。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走出机场,沐良仰望着蔚蓝的天色,心情豁然开朗。她的人生如此完美,再也没有什么缺憾。
一年一度的商会改选,因着最近傅氏风头正劲,这届的商会主席,毫无悬念落在傅晋臣的身上。新老两届会长交替,傅晋臣主动伸出手,盛铭湛敷衍的同他握了下。
一把拉住盛铭湛的手,傅晋臣笑着走到他的面前,嘴角的弧度蓦然凛冽起来,“听说盛总最近又在蠢蠢欲动?”
“傅总消息很灵通嘛。”盛铭湛冷笑。
傅晋臣低下头,不露声色靠近他的耳边,道:“盛家那边正在争抢继承人,你说如果关于你的身世不小心泄露出去,结果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盛铭湛眼神沉下来。傅晋臣随意的笑了笑,“不是威胁,是提醒。”
男人垂在身侧的五指猛然收紧。
宴会接近尾声时,盛铭湛冷着脸抽身而退。
“盛铭湛!”
傅晋臣抿唇过来,俊脸的神色沉寂,“我想去你父母的碑前拜祭一下。”
盛铭湛眯了眯眸子,却没有反对。
不多时候,一处僻静的墓碑前。傅晋臣恭敬的站在墓前鞠了三个躬,盛铭湛蹲下身,拿出手帕将父母的照片擦拭干净。
“盛铭湛,我们到此为止吧。”傅晋臣深邃的黑眸沉了沉,道:“如果你父母还活着,看到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会开心,难道你还想要舒家在经受一次家破人亡吗?!”
盛铭湛菲薄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起身拍了拍盛铭湛的肩膀,傅晋臣豁然勾起唇,轻笑出声,“其实我很欣赏你这个对手,如果只是商场上的竞争较量,傅晋臣随时奉陪。”
半响,盛铭湛坐在墓碑前,良久都没有动。
三天后,盛氏宣布将设立在名海市的分公司撤回美国总部。清早起来,司机将车停在机场外,盛铭湛带着舒云歌,同时出现在机场大厅。
“石头。”舒云歌提着行李箱,忍不住再次回头。
盛铭湛拉起她的手,沉声道:“姐,你说过这里不属于我们。”
听到弟弟的话,舒云歌不禁苦笑了下。是啊,这里不属于他们。
“走吧。”舒云歌收回留恋的目光,握着弟弟的手跟他一起走进登机口。从今以后,她也要试着忘记,忘记那些不属于她的回忆。
中秋佳节,那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傅政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坐在看守所的接待室中。
“爸!”
傅培安很快出来,身上穿着统一的衣服,气色还算不错,“小政。”
“你怎么样?”傅政关心的问。
傅培安笑了笑,不想让儿子担心,“爸爸挺好的,你妈妈好吗?家里都好吗?”
“都好。”傅政笑了笑。因为傅培安之前做的事情,等到庭审后,他必然难逃牢狱。
“小政。”傅培安透过玻璃窗口,声音缓缓低下去,“你要好好照顾你二叔,他的腿都是因为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他!”
“放心,”傅政应允下来,“我会的。”
半响,傅政走到监狱大门。外面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打开车门朝他跑过来,“傅政,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那就好。”左依松了口气。
司机将车开过来,左依拉着傅政坐进车里。傅政薄唇微动,轻声道:“谢谢你。”
“不客气。”左依表现的很大方。
车子沿着车道行驶,傅政望着窗外的风景,忽然看向身边的人,“今晚过节,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左依微有惊讶,随后欣喜道:“好啊。”
傅家大宅,今晚又是灯火通明。一排排的红色灯笼悬挂在屋檐下,绵延不断。
三楼的卧室里,沐良撅着嘴,生气的叫道:“傅晋臣,我的鞋呢?我要穿鞋啦!”
“来了来了。”傅晋臣手里拿着两双颜色不同的鞋子,递到沐良面前让她挑选,“心肝,你喜欢哪个?”
沐良咬着苹果,偏头扫了眼,“都不喜欢。”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悲催的再次回到鞋柜,继续找鞋。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沐良还是没有点头。
“要不然还是那双红色的吧。”沐良坐在床脚,双手扶着隆起的肚子,命令道。
红色是吧?傅晋臣点点头,立刻把鞋拿过来,并且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给他家心肝把鞋资产换好。
“好了。”傅晋臣满意的看了看。
沐良起身走到镜前,不禁蹙起眉,“这裙子颜色跟鞋子不太搭配吧。”
嗷!
傅晋臣哀嚎一声,在她开口前,立刻打消她的念头,“配啊,怎么不配呢?我觉得这样特别好看。”
“真的?”挺着肚子的可爱女人,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傅晋臣笑着弯下腰,薄唇在她鼓起的腹部亲了下,笑道:“亲爱的,我以咱们女儿的名义保证,千真万确。”
沐良撇撇嘴,盯着自己的肚子,声音沉了沉,“傅晋臣,大家都说我怀的是儿子。”
“谁说的?”傅晋臣立刻变脸,“爷说是女儿就是女儿。”
好吧,这种事情也能霸气侧漏的吗?沐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也不与他争辩。其实她很希望是个女儿,那样才是幸福。
“四少,四少奶奶,大家都到齐了。”管家上来通知,傅晋臣牵着爱妻的手,谨慎的护着她下楼。
沐良已经怀孕六个月,现在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所有人都宠着她,顺着她,哄着她。这种日子真是太享受了。
“爸爸妈妈!”正在花园里跟傅橙疯跑的沐果果,看到爸妈出现,立刻跑过来。
傅晋臣害怕儿子撞到沐良的肚子,急忙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儿子,你说妈妈肚子里怀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说到小妹妹三个字的时候,傅晋臣刻意放慢语速,明显引导儿子。沐果果小朋友撅着嘴,完全不搭理他老爹,“小弟弟。”
傅晋臣嘴角的笑容僵硬住,这孩子真不会聊天。
沐良拼命忍住笑,偏过头亲了亲儿子,抬手擦掉他额头的汗水。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选择,只是傅晋臣太想要个女儿了。
“哎哟,看良良这肚子尖尖的,一准是个儿子。”姚琴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笑着分给孩子们吃。傅晋臣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下来。
“多吃水果,吃水果孩子皮肤好。”姚琴举着果盘,让沐良自己挑。
沐良挑了个又红又圆的苹果,轻轻咬了口。她瞥见身边快要憋出的内伤,不禁笑道:“大嫂,我怀的是女儿。”
“啊?”姚琴瞪眼。
曹婉馨对着姚琴眨了眨眼,缓和道:“大嫂,我怀橙橙的时候肚子也是尖的,你忘记了吗?”
瞥见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姚琴似乎明白过来,立刻附和,道:“对,看我这记性。”
听到她们这么说,傅晋臣紧绷的脸色才算好转。沐良别开脸,不禁叹息,这男人就是小气!
自从傅氏的危机化解后,傅晋臣便带着尤储秀还有沐良儿子搬回家来住。外面纵然自在,但都不是家,他时刻铭记父亲的话,要把全家人紧紧的团在一起。
尤储秀挂断电话才出来,嘴角染着笑意。傅晋臣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傅欢颜来得电话。
今天过节,全家人都坐在院子里。傅政带着左依回来时,大家都在等他们。沐良看到傅政牵着左依的手坐下,不禁与傅晋臣对望一眼,两人眼底皆有笑意。
十月怀胎,终到分娩的那天。从沐良怀孕八个月开始,傅晋臣就变得闷闷不乐,就连沐良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产房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傅晋臣看到有护士出来就抓过来问,但人家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尤储秀笑着将儿子拉回来,道:“别急,应该就快了。”
傅晋臣背靠着墙,神色紧张。沐良生果果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如今他体会着这种分秒都煎熬的感觉,整颗心都不断收紧。
一个小时后,终于有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尤储秀起步迎上去,护士笑吟吟的报喜,“孩子大人都很好。”
尤储秀瞥了眼襁褓中孩子,顿时笑出声,“哎呀,这孩子真漂亮。”
“我太太怎么样?”
“挺好的,马上能送去病房。”护士交代完后,抱着孩子离开。
傅晋臣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孩子,他不是不想看,只是太失望了。他在沐良八个月产检时,偷看到B超后就变得很失落。
怎么又是儿子呢?
不久,沐良被送进病房。傅晋臣坐在床前,心疼的看着妻子。
护士很快将孩子送来,放在婴儿床里。也许是感应到宝宝,沐良虚弱的睁开眼睛,“老公,看到我们的宝宝了吗?”
傅晋臣撇撇嘴,瞄了眼边上的婴儿床,“看到了。”
沐良见他依旧闷闷不乐,秀气的眉头不禁蹙起。这男人不是想要女儿吗,怎么女儿来了,他还是不开心呢?
哇哇哇——
倍受父母冷落的小公主发飙,尤储秀去打水,周围没人。傅晋臣走到床边将孩子抱起来,动作笨拙的打开襁褓,准备给她换尿布。
打开襁褓的瞬间,傅晋臣整个人都惊呆住,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叫道:“老婆,没有小鸡鸡啊!”
噗——
沐良无奈苦笑,心想可不就没有吗?
心情沉到谷底的男人,此时如同飞上云霄。傅晋臣轻轻将女儿抱在怀里,视若珍宝。他抱着女儿坐在沐良身边,激动的眼眶发红。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沐果果背着小书包先一步跑进来,“妈妈,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傅晋臣得意的勾起唇,道:“小妹妹。”
沐果果身后还跟着一帮人,大家都争先恐后过来,硬生生从傅晋臣怀里把他的宝贝抢走。
惊叹声,欢笑声环绕在身边。傅晋臣急得上窜下跳,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累着,可惜周围没人搭理他。
心情失落的男人回到床前,沐良笑着拉起他的手,“我们终于有女儿了。”
如今的他们,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完美无缺。傅晋臣低下头,将吻落在妻子额前,神情道:“老婆,我爱你。”
沐良靠在傅晋臣的怀里,嘴角的笑容温柔缱绻,“老公,我也爱你。”
“爸爸,妈妈,果果也爱你们!”
“哈哈哈——”
众人一片笑闹,满满都是幸福。
------题外话------
到此,正文全部完结。明天还有一章傅晋臣、沐良幸福生活的番外,到时候会有各路熟悉的人物出场,你们懂滴哈!
关于本文后面的番外,看到大家的留言后,汐决定分别写傅欢颜&项北,乔笛&钱响,这四个人的故事,会按照短篇来写,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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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结局里已经出现新文滴男主哦,亲们看到米有呢?!关于新文的具体开坑日期,请大家不要把此书下架,到时候会有通知滴,群么么~~【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