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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闻言,卿云歌的眸光一动,“谁?”
“朱雀国的二公主。”容瑾淮慢慢地说道,“白虎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赫连知杳。”
“她?”卿云歌低眉,沉思了片刻,“我记得赫连知杳似乎不是皇后所出?”
“不错。”容瑾淮点了点头,“赫连皇族这一代子孙之所以稀少至此,并非是因为皇帝的女人很少,只不过那些妃子都无法生育。”
“是皇后?”卿云歌微微眯起眼,在瞬间就猜到了真相。
她虽然没有涉足后宫,但也知道那个地方十分的凶险,诡计多端,步步惊心。
就算能成功获得皇帝的宠爱,也难不保第二天就被人陷害,直接打入冷宫。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在没有太后的情况下,她完全不用惧怕任何人,她想害谁就害谁。
“卿卿可知道,当今朱雀皇后姓氏为何?”容瑾淮挑了挑眉,问道。
“姓……”听到这个问题,卿云歌蹙了蹙眉,“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皇后的姓氏一直都没有对外说明,我也只知道皇后的闺名唤做素玉。”
“这是因为当初皇后不顾母家的反对嫁给了赫连域,所以名字从族谱上被划掉了。”容瑾淮轻描淡写道,“她的真名是……”
顿了顿,他望着她,缓缓说了三个字:“夜素玉。”
“夜?!”闻言,卿云歌的瞳孔缩了缩,有些意外,“玄武国皇族?”
夜这个姓并不常见,而在人族之中,也只有玄武国的夜氏皇族比较出名了。
“正是。”容瑾淮稍稍颔首,“而且,夜将臣还需要称夜素玉一声姑姑。”
“这么说来,夜素玉其实是当今玄武皇帝的妹妹?”卿云歌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道,“可是赫连族和夜族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为何夜族要反对夜素玉嫁给赫连域?”
“尚且不知。”容瑾淮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些皇家秘闻,也只有他们本人知道了。”
得知了皇后的真正身份后,卿云歌的心中现在已经理清了一些思路。
夜素玉当年是玄武国备受宠爱的公主,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爱上了赫连域,不顾玄武国的反对,执意下嫁。
但卿云歌知道,赫连域喜欢的却是她娘亲,不是夜素玉。
想必之所以许了夜素玉皇后的位置,也是因为她背后站着夜族。
但既然夜素玉都已经被玄武皇室除名了,为何权势还是如此滔天,可以将赫连皇族的子嗣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是一个疑点。
而容瑾淮提到的赫连知杳,她也是知道的。
赫连知杳是德妃所出,仅仅只比赫连盛晚了一个时辰。
德妃的母家是丞相府,虽然在朱雀国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是比起夜素玉的母家,还是远远地不够看。
值得一提的是,瑞王赫连瑞也是德妃所出,而在生下赫连瑞没过多久,德妃就暴毙身亡了。
上医阁的牧师前来检查过,说是因为德妃第二次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的基本,才会这样。
可是卿云歌现在却有感觉,德妃的暴毙一定和夜素玉有关。
因为在及笄之后,二公主赫连知杳就自动请缨要前往玄武国和亲。
白虎国地处西州界,那边有着大片的沙漠,风沙阵阵,环境极度恶劣,而且高山连绵,海拔极高,不适合耕田播种,导致白虎国的经济一度很是落后。
如果不是因为苏家的大本营在白虎国,恐怕白虎国早就被邻国灭掉了。
而赫连知杳竟然选择去白虎国和亲,那么能知道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离开朱雀国了。
那个时候,后宫的妃子要么死了,要么进冷宫了,唯独只剩下皇后一个人,牢牢把守着后宫大权。
所以自从赫连笙离出生之后,赫连域就再也没有新的子嗣诞生了。
如此看来,皇后还真是心眼小的可以。
那么,她确实可以利用夜素玉和赫连域之间的矛盾,来计划一些事情。
仔细算算,自己的那六百枚蛋,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成熟了。
龙、凤凰和麒麟这三种玄兽的智慧十分的高,和骑士们契合的速度也会很快。
卿云歌想,卿家很快就可以实力大增了。
赫连知杳她倒是知道如何去搞定,因为赫连知杳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大年的时候必然会回到朱雀国。
这本来是不符合四国风俗的,但是白虎国皇帝太过宠爱这个妃子,所以也就任由赫连知杳这么做了。
不过卿云歌仍旧记得赫连繁凡对她说过的话,整个赫连皇族,可怕的不是赫连域,也不是那几个魔阶修为的老祖宗,而是身负朱雀血脉的赫连笙离。
但是卿云歌也记得,朱雀对她说过的话,除了她之外,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个人有朱雀血脉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赫连笙离身负朱雀血脉这种言论,即便赫连笙离是个普通人,她依旧觉得这位四公主十分的棘手。
赫连笙离一醒来,就能让赫连域立她为太女,其中虽然有皇后在作梗,可是她本身的实力,不容小觑。
而且,卿云歌方才在回来之前,把皇宫里面住人的宫殿都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赫连笙离。
这就意味着,赫连笙离现在不在朱雀国。
那么她会在哪儿?
卿云歌的眉头蹙了起来,她必须提前定计,设下圈套,才能让赫连皇族全部覆灭。
“在想什么?”有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卿云歌抬起头来,发现容瑾淮正注视着她,眸色幽深。
“我在想赫连笙离到底去哪儿了。”卿云歌揉了揉额心,“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想那么多了。”容瑾淮轻轻一笑,如画的眉眼间仿佛藏了春天最柔软的星辰,他抚上她的脸庞,微微俯身看着她。
那双墨眸此刻仿佛万顷星河,如海波澜壮阔,却有如同深渊,望不见底。
下一秒,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愉悦而动听:“想我就够了。”
字字沉沉,尾音撩人。
这五个字让卿云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果真把关于赫连皇族的一切思绪都从脑海中排出去了。
她看着面前的人,看见他的双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清晰而深冽,仿佛已经镌刻到了神魂深处。
这个人啊,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心房线打破,一层一层的防备都被卸了下来,而她在他面前,总感觉别样的安心。
那种感觉,就像下午坐在窗户边,暖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撩动发丝,拂过面颊,带着难以诉说的情意,悠悠荡进心田。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卿云歌忽然就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地静止下去。
“我想你做什么?”对望了一会儿,她别过脸去,声音有些不自然,“万一想你想到撞树了,你负责吗?”
深呼吸,吐气……她气场一定不能弱。
“嗯。”容瑾淮笑着答道,“我负责。”
“我那个什么……”卿云歌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话了,她使劲地捏了自己一把,才开口道,“我去练兵场看看那些骑士们怎么样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蹭的一下就跑了。
云叔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阵风闪过,再看的时候,自家大小姐就不见了。
他有些懵,于是问一旁的白衣男子:“世子,大小姐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容瑾淮环抱着双臂,他的眼眸中藏着温和的笑意,轻笑一声,“她害羞了。”
云叔:“……”
等、下!
大小姐会害羞?
他可是见过大小姐的彪悍模样的,拳打脚踢乞丐,毫不忌讳留言,脸都没红上一下。
这样的大小姐会害羞?
他不信。
“云叔,我先行离开了。”容瑾淮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如果爷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
他虽然和卿天只见过短短的几面,可是他却能感受到,这个老人是真心宠爱卿卿的。
出了这种事,他不会坐视不管。
“世子且放宽心。”云叔有些受宠若惊,他拱手笑笑,“有我照顾老爷,就够了,您下去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容瑾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云叔现在越看容瑾淮越顺眼,起初他还觉得这么一个高贵的人,会对大小姐不好,现在看来,这位第一世子才是大小姐真正的良人啊。
果然传言都是假的,说什么第一世子不近女色、心如冰雪,瞧瞧他对大小姐的态度,那简直就是宠到了骨子里好么!
卿云发誓,他以后什么传言都不信了。
“老云……”这个时候,紧闭着的门内忽然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去酒窖,把那坛酒给我拿来。”
卿云先是一愣,然后连忙道了一声“好”,便立马迈着步子,前往酒窖。
虽然卿天并没有说明是哪坛酒,可他知道,那坛酒是当年夫人酿的。
想到这里,卿云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夫人也去得太早,到现在,老爷子身边连个知己都没有。
内心苦闷,无法诉说啊。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
酒窖距离卿天的住处并不远,卿云的动作也很快,他抱着一坛酒,然后敲了敲门:“老爷,酒给您拿来了。”
“进来,放到门口就好。”卿天的声音很是低哑,语气之中满是疲惫。
卿云摇了摇头,然后推门进去,便看到原本精神烁烁的老人此刻颓废无比的坐在地上,背靠床榻,一双眸子浑浊而无神。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但卿云却能看出他内心的酸涩。
卿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知道他劝不动卿天,于是默叹一声,将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再度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吱呀——”的门响声让卿天的双眼回了几分神,但依然空洞无比,仿佛整个人已经死去。
他又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桌子前,望着那个酒坛子发呆。
因为是草莽出身的缘故,卿天所住的内室并不奢华,朴素无比,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装饰品都没有。
房间空而阔,唯一的颜色,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幅画上绘着的是一个美妇人,她的模样和卿风琊有五分相,眉眼间是盈盈的笑意,温润而美好,闲适自然。
即便眼角已有皱纹显露,可依然掩饰不住她的一身大气。
她的眼睛很是清澈,如同最纯净的露水。
卿天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然后看到了悬挂在他面前的那幅画。
看着看着,热泪就顺着眼角滚滚而下。
“小婳,你也觉得我很是没用对不对。”他捂着脸,用力地发出了一声啜泣,“我保护不了我们的儿子,也保护不了我们的孙女,我真没用,真没用!”
说到最后,卿天的双眸赤红,他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然后忍不住又是一声呜咽。
画上的妇人仍温婉地望着他,但笑容似乎带了点无奈。
“我今天才看穿了赫连域。”卿天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为了朱雀国,十六岁入伍,成为最低级的骑士。”
“二十五岁,我已经成为了骑士长,带兵打下了大好河山。”
“三十二岁,我成为元帅,掌管朱雀国所有的骑士军,捍卫国线。”
“而五十一岁的时候,风琊战死沙场,埋骨沧澜,我甚至连为他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老人额上的青筋跳动着,他此刻的面容狰狞无比,双眸通红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现在我六十六岁了,我老了,只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画上的人,“可是这点微小的心愿,他赫连皇族也要扼杀掉。”
“赫连域想杀我。”卿天忽然笑了起来,可笑容是那么的悲怆,“而我却还要装作不知,因为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想守护这里。”
“可是现在的朱雀国,已经不复当初了。”
画上的人静静地听着这些话语,眉眼温润。
“我真的累了。”卿天闭上眼,脸上满是泪痕,他轻声说,“我想去找你了……”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就像是惊动了什么一样,一阵疾风忽然从窗户外吹来,然后猛地将悬挂着的画卷了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画上的人也随风而动,像是想阻止什么,但又阻止不了。
风声更大了。
“小婳,你放心,我不会轻生的。”听到了画纸卷动的声音,卿天微微苦笑一声,“我还要看着臭丫头长大成人,嫁人生子,她还是太小了,我不放心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疾风慢了下来,画卷也重新贴到了墙上。
画上的人依旧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地上的老人,悠远而深沉。
“来,小婳。”卿天蓦地睁开了眼,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们来喝酒。”
“你以前说过,喝酒才能解愁。”
他伸手将封住的酒坛打开,刹那间清香四溢,盈满了整个房屋。
到处都弥漫着醉人的酒香,醇厚清冽。
老人伏在桌子上,直接抱着酒坛,肆意狂饮。
只听得“咕嘟咕嘟”作响,末了,一坛饮尽,卿天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然后将坛子扔到了一边。
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床榻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床边。
卿天昏昏沉沉地躺了上去,很快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寂静的屋子里,能时不时的听到一声梦呓。
呓的是:“小婳,我好像想你啊……”
微风轻卷画像,露出了左下角的署名——珑婳。
……
卿家练兵场。
卿云歌承认,她刚才又落荒而逃了,虽然她不想,可是身体快脑子一步,直接就跑掉了。
咳……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这不能怪她,只能怪容瑾淮那个家伙太会说话了。
虽然她也挺爱听,但就是莫名的不好意思。
这不是害羞,是不习惯。
卿云歌这样想。
想着想着,她就来到了练兵场。
练兵场宽而阔,骑士们列成三队,围着练兵场开始跑步。
冬天比不得秋天那般清爽,此刻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寒风依旧凛冽。
骑士们的脸被风吹得通红,有些修为比较低的骑士皮肤已经裂开了一刀刀口子,但他们谁都没喊一声,依然在坚持着跑步。
即便有人累了,也不会叫苦。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一个骑士能坚持负重一百公斤围着练兵场每天跑五十圈。
即便以他们的修为做这件事情,并不会带来多大的损伤,可是突破身体的极限,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之所以骑士们能做到这一步,是因为在那时,他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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