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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他不再是少爷,现在还要看一个妾室扶成的正妻脸色,平日对他讨好的人,如今一个都没有了。
连百溪向学都敢说娶他妹妹当正是施舍!
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康庄大道没有了,他最不屑的人离开了日子怎么反而越来越糟糕。
他敬重的母亲以闹妇的形象出现,不复往日的慈祥平乐,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几乎要不敢相信那是他母亲。
他心目中高贵的母亲怎么变成了那样。
章栖阳心思沉重的站在原地,往日觉得一切都不是事的他,现在觉得什么都做不了的憋屈,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
没了赵玉言,没了章家嫡出少爷小姐,他该是左相之子,该享受所有属于大少爷的荣耀,怎么一切都与想的不一样,甚至还失了去国子监学习的事,多么惶恐,爹,昨晚告诉他以后都不要去国子监了,他已经跟监正说他自动退学。
章栖阳紧紧的攥着拳,风雨欲来。
章栖木见大哥没听见,再拽拽他:“哥,我们就在这里站着吗?你快该上课了?”
章栖阳突然看向栖木,想起栖木还可以去兵营,他还是预备兵,章栖阳狂喜,或许他们三个还有希望,继而又看向妹妹,妹妹依然漂亮婉约。
章栖阳想,如果退而求其次让袁氏养在名下,再加上娘说的人他们还有能力一搏!
章栖阳立即振作,给妹妹擦擦眼泪:“走我们去看看娘,然后再去吃饭,大哥今天亲自送你们去上学。”
纪氏被关在柴房里,已经被打过几巴掌,上了藤条,如今一边脸高高肿起,身上还有小姨娘趁乱过来打的伤痕。
纪氏此刻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眼里血丝弥漫,神情癫狂,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不是!
章院的柴房就柴房是纯堆柴火的地方,四面都是墙,只有正南面开了个大窗户和门扉。门已经锁上。
木框的窗户上没有糊窗纸,一个方块一个方块的光照进去打在柴房的土地上。
纪氏见三个孩子来了,顿时冲过去,隔着窗户,不断掉泪:“孩子,孩子……”纪氏哭了一会突然疯狂般的道:“你们等着,等娘出去了娘就去见她,等娘当了丞相夫人,娘给你们换前途。”
章栖阳闻言顿时如当头一棒,母亲的话彻底提醒了他,天下没有白吃的饭食,就算那人肯帮助他们,他们也要有能回报的能力、有对方用的着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个人凭什么帮他们!
就算帮了,再不能得到同等回报之下,章栖影能有什么好光景。
章栖阳突然觉的前途一片灰暗。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觉得更黑暗,栖木的官学也被退了,他待栖木出来的时候竟然看到章栖解进去了。
章栖阳顿如晴天霹雳,章栖解是袁氏的儿子,平日他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存在,他竟然顶替弟弟的位置进了军学!
憋了一天气的章栖阳,转身就拉着弟弟想进去质问。
门口守卫见状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少爷的火气从哪里来,等反应过来后,才告诉他们:“国子监,军学是从五品以上官员正子嫡孙能进的学堂。
栖木以前能进,是章府哦不赵府缴纳了可观的银子才能进,现在银子撤回了,自然是栖木离开,身为现在左相正妻的袁氏之子可以来。”
章栖阳、章栖木傻眼的回了家,不消片刻,章栖影也从第一教坊回来。
第一教坊的消息何等灵敏,章家倒台势在必行,以前人们对章栖影好,是看准了赵氏脾气好,又不是会对妾室子女出手的人,他们这三个孩子在这样的氛围下说不定真能有所作为。
可惜,赵氏和章左相和离,而章左相的官位即将不保,那么在章栖影身上的投入都变成了有偿,往日的琴艺天赋被否决,想要再继续在第一教坊学习就要缴纳可观的银两、还隐晦的问她,能不能把琴送回来让第一教坊校对一下。
章栖影看到大哥的时候,扑入大哥怀里哭了,最后一句话不是师父说的,是师父身边最得宠的大师姐,摆明是让她再去的时候把琴还给第一教坊,可是她的琴已经当了,爹现在没银子赎回。
她以后怎么还敢去第一教坊,她还怎么学琴。
章栖影哭着,哭的十分伤心、十分可怜。
章栖阳、章栖木除了安慰她,才发现什么都不能做,现在,他们可以说是走投无路。
章栖影抽噎的抬起头,不解的问大哥:“她们还骂咱们是白眼狼,幸亏赵氏不养咱们了,说爹是大白眼狼,咱们是小白眼狼,其他人也是,为什么?那是我们的左相府,为什么说我们是白眼狼……”
章栖影不懂,除了哭,除了知道那不是好话,她坚决不承认她想压过章栖悦的心思,那是她自己心里想的,别人不可能知道,所以她不是白眼狼,不是!
章栖影哭的更可怜,眼泪一颗一颗落在章栖阳的衣襟上,湿了一大片。
当章栖阳感觉到凉意,不禁急忙把妹妹推开一些,顿时有些尴尬,看着妹妹茫然委屈的脸,他更是愧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又不敢再抱着妹妹让她在胸前哭。
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一件锦缎衣物,如果弄脏了……弄脏了就没有了……
章栖阳不禁想:或许,只是或许,赵氏的嘴脸也不是那么难看;章栖典的白痴样也不是不能接受;章栖悦的嚣张跋扈也尚能容忍。
如果能回到以前,他或许该对她们网开一面!
……
三天的时间眨眼而逝,忠王府的车马、烈烈军旗飞扬在京郊的上空,气势恢弘、千里飞烟。
相送的人马成群结队,皇上的动员大会结束后,便是小媳妇、子女们的相送会。
有豪言壮语的激励儿子不畏艰险的。
有哭的声泪俱下让相公保重的。
有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无知的儿童,只是在母亲的劝说下,抱抱远去的父亲,咧着大嘴笑,口水沾了父亲闪亮的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