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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那是小孩子掉进水缸里,是上回那一个!”
智儿挠了挠头,小脸一皱,嚷道,“砸缸!砸缸!”
还是坚持砸缸!
阮云欢好笑,抬头向淳于浩明一望。
淳于浩明含笑上前一步,向阮云欢跪倒行礼,说道,“明儿见过皇后姑姑!”
阮云欢含笑点头,说道,“快起来罢!”虽然如今身份分明,他却仍然喜欢唤阮云欢“姑姑”,只是在“姑姑”之前,加上“皇后”二字,阮云欢也一向由他。
淳于浩明起身,这才回道,“回姑姑,智儿所说,是之前讲的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方才讲的是文彦博灌水取球的故事!”
阮云欢了然,笑道,“原来如此!”一个泄水,一个灌水,看来智儿是将两个故事弄混了!
“咳!”这里三个孩子围着阮云欢说的热闹,那里被遗忘成背景的某人干咳一声,以示存在。
“父皇!”铭儿、智儿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同声大叫,放开阮云欢又扑入淳于信早早张开的怀里。
淳于浩明忙上前行礼,说道,“侄儿拜见皇叔!”
淳于信一手一个,抱着怀里乱扎乱拱的小鬼,笑弯了眉眼,连声道,“免礼!免礼!”
淳于浩明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这才起身,望着在淳于信怀中叽叽喳喳说个不休的两个孩子,眸光露出一片羡慕之色,跟着眼眸一黯,默默垂下头去。
阮云欢瞧在眼里,不禁心底暗叹,起身道,“铭儿、智儿,你们在这里玩,母后去考较明哥哥功课!”说着向淳于浩明招手,向一侧花厅行去。
那两个孩子见了淳于信,哪里还管母后去做什么,一味缠着淳于信,一个说,“父皇,铭儿要去骑马!”
另一个忙跟着道,“骑马!骑马!”
一个又说,“父皇,铭儿能拉开那张小弓了呢!”
另一个又忙跟着道,“拉弓!拉弓!”
这里淳于信先对女儿道,“铭儿要去骑马,待过几日父皇得空儿便去!”又忙着回头向儿子道,“智儿也要去啊!”转头又向女儿道,“能拉弓不算,还要箭有准头!”再转头向儿子道,“智儿也能拉弓吗?”
阮云欢一边走,一边听着父子三人应答,不由抿唇浅笑。谁又知道,金殿上端稳威严的大邺皇帝,在自己儿女面前,是这般模样。
花厅的门慢慢掩上,隔断了院子里的嬉闹,淳于浩明垂手肃立,唤道,“姑姑!”
阮云欢牵着他手近身,轻声问道,“你母妃身子可好?”
淳于浩明闻她问的不是功课,微微一怔,跟着答道,“母妃身子甚好,常记挂姑姑,只是不便在宫里行走,只吩咐明儿好生听姑姑吩咐,好生侍奉姑姑!”
“我哪里要你侍奉?”阮云欢轻轻摇头,一手在他头上轻抚,叹道,“明儿,你还记得你爹爹?”
“是!”淳于浩明眸光一黯,垂下头去,轻声道,“是爹爹行事偏差,才有杀身之祸,怪不得旁人!”可是,这几年,也听到风声,当年,是如今的皇帝,当年的齐王殿下赶到,才逼的自己的父亲堕塔。
阮云欢深知,当年的太子之死,在淳于浩明心里,始终是一个死结,不由轻轻一叹,说道,“明儿,许多事,不是‘对’、‘错’二字就能论定,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
淳于浩明点头,低声道,“宋先生也这么说!”
宋呆子倒有张讲道理的好嘴!
阮云欢微微一笑,掀过前话,顺势问道,“这几日宋先生都讲些什么?”
自从淳于浩明搬离冷宫,淳于信怕他荒废数年,功课难以赶上,便请了宋文杰做他的西席先生,又由程御史之子程谨伴读。一来宋文杰本就是一个认死理儿的主儿,让他教好淳于浩明,淳于浩明若学不好,他必会死盯不放。二来,程谨虽是庶出,但程御史素有刚直之名,有他时不时的借程谨提点,也不怕淳于浩明走上歧路。
淳于浩明见阮云欢问起功课,心中顿时一宽,有问必答,竟然不假迟疑。
阮云欢听的连连点头,直问了大半个时辰,才叮嘱他代问白氏安好,放他出来。
那里淳于信见二人出来,任三个孩子奔去玩闹,上前携着阮云欢的手向殿内行来,说道,“过几日的祭天大典,我一切都已安置妥当,只是如此一来,怕顾不上你,若不然,再多传几个人在宫里?”
“不用!”阮云欢微微摇头,浅笑道,“在这宫里尚不能应付,这七年皇后,岂不是白当了?”语气清浅,似乎浑不在意,水眸中,却泛起久不曾见的波澜,波光潋滟,难见情绪。
七年了!
这七年来,大邺朝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她却知道,有一股暗流,始终不曾停歇。如今……恐怕是时候了!
那就是……祭!天!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