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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才是亘古不变的,由此推出的大治之世是以道德为基础的。
兼爱之说,儒家现在认为墨家是“无君无父”,但是对于墨家提出的“兼爱”之后的天下大治,并不反对,只是认为天下大治要靠兼爱达到这是痴人说梦。
但儒家认为的天下大治,是有差等的爱,然后君主爱人、贵贱有别、孝悌有道,家国同构,依靠道德,最终大治。
墨家认为的天下大治,是以人性趋利避害为基础,人人求利,人人爱己,但爱己在逻辑上的最高层次是爱人如爱己,从而兼爱以至于每个人都能得到最大的利,最终大治。
利是物,德是心,这就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分歧。
也是原本历史上终稷下学宫几十年,几多名士想要调和儒墨矛盾都没有成功的重要原因。
孟胜没有像徐弱那样激动,源于在来到费国之前,墨家高层们便已经讨论过,如果费国的这件事完全由墨家主导,应该会怎么做。
这个讨论,是以刨除掉“国人共政”这个骇人听闻的、会让天下诸侯一致反对干涉的前提之下进行的。
以禽滑厘、适等为首的墨家的这群职业的、以推翻旧制度、确定新的义为首的专职“欲移风易俗、天下换义”的“造反”专家们看来,若是他们来处置这件事,或许真的会如徐弱所设想的那样。
利用都城的民众赶走或是杀死国君,立刻宣布土地制度变革,同时传告封地贵族,在贵族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利用高涨的民意组织军队,通过散播授田分土私产保护的宣言,逼迫贵族立刻表态:是否承认新的律法、制度、大义。
若不同意,立刻出兵将贵族击垮,通过广泛的宣传争取到贵族封地上的民众支持,以极为暴烈的方式结束费国之变。
不会给贵族们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这一点墨家之前已经有过经验:当年楚王明明说要变革弭兵,可等到牛阑邑一战赵韩君主一死局势一变,立刻食言,这一点墨家高层已经对王公贵族没有丝毫的信任。
这是孟胜并不指责徐弱反而觉得徐弱可期的原因。
但现实和推想的最大不同,就在于泗上墨家的存在,就在于墨家高层确定费国的事依靠自己本国解决不了,最终只能是一场干涉战争。
既然结果注定,那么不妨就冷眼旁观,让费国内部上演一幕幕或是奇怪或是令人想笑的故事,以此作为经验,以作传授,让将来的人不犯这样的错。
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折腾到最后民众们才幡然醒悟,王公贵族靠不住。墨家义师就在附近,只要他们宣布以民众众义的方式加入泗上更为紧密的同盟,迅速就能击败那些贵族。
若不然,这一场内部的血雨腥风是不可避免的。一旦激愤起来,天下的贵族要吓得睡不着,可费国太小,不值得为了小小的费国就让天下的贵族这么早醒过来、团结一致消灭墨家的思想。
过于激进的以恐怖对抗恐怖的事,只会发生在内外压力极大的情况下,那是别无选择的时候不得不用的办法,无可厚非。
而现在墨家自信于自己的军事力量,费国除了依靠国民之外还有另一个选择,于是便可以这样温文尔雅地讨论着是否有罪这件看似不是当务之急的事。
孟胜静静地听着那个郑国口音的邓析子之学的士人说着关于法和自然的道理,脸上露出的微笑也是出于一种对于自身背后实力的自信。
而他也知道卫让是自己人,所以他在等待卫让做一件事。
当众人最终选择认可那囤货居奇的富商无罪的时候,卫让终于站出来,环顾四周道:“刚才既说,定法之后,方有罪错。如今国人既要定法,那么封地大夫、贵族,都应该盟誓认同众人众议定下的法令。”
“若遵守,那么就要服从法令,清查田洫,授田于民,分期付清。”
“若盟誓后又不遵守,是为违法,当行处置,收回封地,民众清付之前归于公库。”
“若根本就不盟誓认同众人众议定下的法令,那么就应该将他们驱逐出费。”
“昔年卫之成公,欲叛晋而亲楚,国人不从,众议之后,将其驱逐,以悦于晋。国君不服从众人的公意,尚且要被驱赶出国失去祭祀,况于贵族呢?这些大夫难道不是费国的人的吗?既然是费国的人,还不盟誓遵守众人制定的法,为什么就不能学当年卫侯出逃之事,将他们驱逐呢?”
“因而,我建言,就借今日众人均在之时,定下来费国的法令,迅速传书已让封地大夫前来都城盟誓认可、拜见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