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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今日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兵部给事中方有成直接拦在了杨帆的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要说,若是要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杨帆看了眼这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笑道:“你便是方溢儒的老父亲吧。没事回家管管儿子,逛摇子,掷色子,欺负老婆子,这样的斯文败类,竟然出自一个书香门第,这是怎么了?在下实在没见过如此败类。”
杨帆没有看见,站在城门角落的方溢儒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本身名声就不好,自从那次仙居楼辩驳之后,更加是臭名昭著。纵使经纶满肚,也是败类一枚。
城门口早已经围满了人,都想看看当初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杨帆,如何抵得住这么多言官的攻讦。但是他们想错了,杨帆根本就没有打算理会这些喷子。他缓缓从胸口拿出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周围立马安静下来,纷纷跪伏,高呼万岁。
“方大人麻烦挪挪地方,我的马,不习惯踏在腐儒身上,那样不踏实。”
人群之中自然而然地分出一条道来,杨帆牵着马,身后的马车也跟了进去。忽然,杨帆回头,手中还拿着圣旨,那些刚刚起身的人,又一次跪下来。
“那位房大人,您骂我没关系,今后麻烦不要将算学也扯进来。您侮辱一个学术,这是对先人智慧结晶的不尊重,也是对于自己的不尊重!告辞了。”马车进入城门,似乎宣告着,这个时代要变天了。
孙承宗从窗口探出头来,看了眼一旁的杨帆,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他。对于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宁可背骂名,也要以人换粮;对于算学,他有以之为己任的傲然;对于平民,却又不失一颗铁肩担道义之心。然而,有时候又有那种泼皮无赖的性情,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他放下帘子,马车内的他想了很多。看了一眼还躺在包袱中的几十个土豆,终于咽了咽唾沫。马车之中传来他认可的声音。
“你,和元素确实不一样。”
城内万家灯火近黄昏,远处祖大寿匆匆赶来,杨帆停住了脚步。看了眼正在熬煮着一锅卤水的小贩,呢喃道:“哪有什么一样的人。”牵着马,带着身后跟着的王絮儿,在马车的掩饰下,往一边的小巷中拐进去。
远处的祖大寿,见到杨帆拐进了小巷,摇头叹息,不知说什么好。当初若是自己心一横,带兵亲自助阵,那这十三驿大捷,自己也沾上光了。现在再去和杨帆走近,保不准被旁人戏言几句。人言可畏啊,他摇摇头,往前迎去。
秋意正浓,萧瑟的风吹得王絮儿脸色有些白。原本就身子骨有些弱,这舟车劳顿的,更显疲惫。杨帆看了眼不说话的王絮儿,顺手从黑马两边的布袋中,抽出一件洗干净的外套,披在王絮儿的肩上,不经意道:“冷了就说,我又不是人贩子。”
“那你能不能把卖身契还我?”王絮儿终于吞吞吐吐地问出了那句话。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画的押,但如果不是真的,那玉姐也不可能拿着卖身契要挟她。
杨帆看了一眼这个小妮子,淡淡道:“不能。”便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