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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之地,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若有人能够求到万家灯火,将灯火点燃,那么上天就会达成那人一个心愿,不管什么心愿都可以。”

    云止从花千色回头看琳琅与琳琅倏然侧开目光的神色中知道,花千色说的并不是真话,那一味药引绝对还有,也知道琳琅不会轻易告诉她那一味药引究竟是什么。花千色如今一心向着琳琅,没有琳琅点头,断不会说出来。一刹那,云止神色一转,脸上尽是失望之色,俨然信了花千色之言,倒退一步,转身离去。

    小小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脉搏与气息也越来越弱……

    五日后,边境的一村镇内,云止抱着已陷入昏迷的小小云挨家挨户乞求灯火。

    琳琅一直派花千色在身后跟着云止,不放心云止。

    空荡荡的街道上——

    细雨纷纷,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两侧的房屋房门紧闭。

    琳琅接到花千色的飞鸽传书后,立即放下一切政务,马不停蹄地前来,只见前方那一袭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真如花千色飞鸽传书上所言得那般,抱着已昏迷不醒的孩子挨家挨户乞求灯火,顿时难以置信地快步上前,于身后一把拉住云止的手腕,阻止云止再继续这么下去。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云止如眼下这个样子。近在咫尺的距离,更是清楚看到云止面上全是雨丝,雨丝下的脸面色苍白,浑身上下已差不多近半湿透,沉声道:“左相,你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吗?那些什么传说,全是骗人的,你怎么会信?”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全都是骗人的,一个字也信不得。可是琳琅,我救不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琳琅,我真的无计可施了,你知道吗?”

    “琳琅,我已尝试过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承受不起第二次……”

    “你别管我,就让自己自欺欺人一次。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仅剩的只有他。”云止的脑子很清醒,一字一句,一边回,一边抿唇失笑一声,又似嘲笑自己的可笑,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话落,云止转动手腕抽出自己的手,抬步离开。

    细雨中,她双手抱着怀中沉睡不醒、气息微弱的孩子,脸上的笑看在琳琅眼中,简直比哭还难看。眸中的痛色,一种极力强撑、濒临崩溃边缘的神色,尽管她极力压制,可还是丝丝缕缕渗透出来,整个人仿佛随时有可能垮掉……看着这个样子的云止,琳琅的脑海中清晰地回荡着“一无所有”几个字,心狠狠一痛,比刀子落在自己身上还痛,快步上前,双手一把扣住云止的肩膀,再次阻止云止继续这般下去,让云止抬头望向他,“左相,你不是一无所有,从不是。你还有我,还有琳琅,琳琅一直都在,从没有离开。”

    云止闻言,缓慢抬头对上琳琅的眼睛。

    半响,云止很平静、很平静地缓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一刹那,琳琅浑身僵硬,他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他的身影,即便她望着他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她的眼中从没有他,即便只是小小的一角。而除此之外,琳琅没有在那一双眼睛中看到一丝光泽与生气,好像一滩一滩已经没有生气的死水。

    花千色撑着油纸伞上前,将伞撑向一动不动的琳琅,小声唤道:“皇上。”

    “我之前选择放手,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算计,也不可能得到她,不可能在她心中占一席之地。于是,我情愿她恨我,至少这一辈子都永远不会忘了我。可是现在我知道错了,就因为我之前的不择手段,才导致今时今日的这一切。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害她如此痛苦,真的,从没有。”他怎么会想看着她痛苦,他不过是想她恨他罢了,真的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一句话,又似自言自语,琳琅望着转身离去的云止,望着继续挨家挨户乞求灯火的云止,看着云止一次次遭冷遇、吃闭门羹,看着……心一时间痛得无以复加,右手不自觉捂上左胸口。半响,慢慢蹲下身去,单膝落在地上。

    白色的衣袍顷刻间被地上的雨水浸湿。

    “皇上,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蓝魅之毒复发,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花千色跟着蹲下身去,任由衣摆垂落在地上,手中的油纸伞始终带在琳琅头上,为琳琅挡去风雨,安慰琳琅,暗自吞咽下自己心中的那一股酸涩。就在几日前,她以为面前之人已经渐渐忘记了云止这个人,以为自己已经慢慢走进了面前之人的心中。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他口中说已经放手了,可心底从没有真正放下过,他的心中始终只有云止一个人。他的心,除了云止外,任何人也走不进去。

    琳琅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到。

    雨不知不觉越下越大,越下越密,茫茫天地陷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之中。

    次日一早,琳琅转身离去。小镇外的黄山坡上,山坡的破凉亭中,琳琅吩咐随行的侍卫备一壶酒,与花千色共饮。

    侍卫按照琳琅的吩咐备好酒后,听从命令,躬身退下去。

    细雨在寒风中斜飞入亭子。琳琅一袭白衣,亲自为花千色斟了一杯酒,语气平静,面上神色亦平静,“花宫主,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恢复记忆?”

    花千色坐在琳琅对面,红色的衣摆在吹进亭子的寒风中翻涌,长发被寒风吹在肩侧,不想琳琅会突然有此一问,微微怔了一下,不语。

    “没有以往的记忆,就好像生命中少了一部分,总是会觉得不完整,朕还以为花宫主会回答朕说‘想过’,并且也希望能够恢复记忆。”亭子内的气氛在花千色的不语中有些异样地安静下来,琳琅紧接着开口,打破气氛,似不过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叶也问过我。如果失去的那些记忆,都是些不好的回忆,那么,还不如任它缺失,不完整总好过到头来徒添烦恼。”花千色没有多想,平静地回道。

    “可是,话虽这么说,他却终还是担心他不在了,她若有一天突然恢复记忆……一旦她恢复记忆,她就会想起她的过往,同时也会想起他之前究竟是怎么对她的。当年,她那么恨宫宸戋,那么对付宫宸戋,若恢复记忆后依旧放不下那恨,反过来迁怒于云止,再加上将他对她所做一切而产生的恨付诸在云止身上,对付云止……”琳琅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没有再说话,看着对面的花千色同样饮尽杯中酒,对他可以说毫无防备与戒心,心中终是默默道了一声“对不起”!

    正午时分,雨还在继续下着,但已经小了很多,细如银针。

    琳琅一个人返回小镇,小小云的情况其实不用花千色多说,光从云止的神色中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云止一如昨日,抱着怀中的小小云挨家挨户乞求灯火。

    琳琅走上前去,身上还是昨日那件白色衣袍,自昨日被雨打湿后就没有干过。神色不似昨日,浅笑宽慰道:“左相,其实那也不一定是传说,听村镇内的老人们说,老天会眷顾心诚之人。不如我们一起努力,就当是我对这个孩子的一点点小小‘补偿’,可以吗?”

    ·

    是夜。

    僻静的山坡上。

    云止与琳琅一道点燃求到的灯火。

    次日一大早,一只软绵绵的小手顽皮地抚摸上云止的脸。

    靠在大石上的云止一下子惊醒过来,不知自己昨夜怎么的就睡了过去,意识模糊间似隐约感觉到琳琅对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下一刻,在一双小手的不断“骚扰”下,云止彻底清醒过来。

    云止立即睁开双眼,只见怀中的小小云竟在“咯咯咯”地笑着,白皙剔透的小脸蛋上充满朝气,甚是活泼与调皮。立即给小小云把了把脉,发现小小云体内的毒竟奇迹般的完全消失不见了。

    小小云的身体自毒发后,确实很差,也很不容乐观,若没有解药,恐怕只有……但云止也略有些夸大其词了。她始终相信,琳琅不会那么很绝,相信琳琅终会看在她的份上说出那一味药引,所以,她用自己做赌注,故意做下之前的一切来令琳琅心软说出那一味药引。如今,看来她赌赢了。

    而若非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她绝不会选这个方法。

    云止顿时目光环视四周,可空荡荡的山坡上,身边早已没有琳琅的身影,只看到一封密封的书信与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锦盒。

    云止立即伸手拿过来,快速拆开信封来看,脸上已不复昨日的神色。

    “左相,当你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琳琅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来,琳琅心中其实一直都喜欢着左相,连琳琅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或许,是那夜东华城画舫上的初见,左相将琳琅救出火海。或许是那夜在海浪中左相不顾自身安危回来救琳琅,又或许是东清国左相府中,从未有人如左相这般待琳琅好……可是,在做了那么多后,琳琅才彻底明白,对左相的情始终不过只是琳琅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如今,琳琅累了,真的好累好累,不想再继续没有结果的喜欢下去,而花宫主她喜欢琳琅,一直想与琳琅过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远离尘世间的是是非非,琳琅再三思量后,看着左相如此在意这个孩子,就算琳琅心中还有最后一丝不甘心也终得放下,最后终决定给孩子服下手中的另一颗解药,从此与左相断绝一切关系,放下一切带花宫主走,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好生活,从此再不回来。另外,走之前,琳琅已留下诏书,北堂国现如今已是左相你的了。若是他人,恐无法单凭一纸诏书接管,可琳琅相信左相一定可以,所有之前效忠琳琅的人,以后都会效忠左相,左相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左相,琳琅走了,此生再不相见!”

    ——落款,琳琅!

    云止看着,直到将最后一个字收入眼底,慢慢闭了闭眼,眼中不知不觉有些酸涩,或许这样离开对琳琅而言未必不好,至少花千色是真心对琳琅的。而看得出来,琳琅对花千色也有所不同。琳琅的情,她终不可能回他。她的心,从始至终只装得下那一个人。

    片刻,云止睁开眼,取过一旁的那只锦盒打开。

    锦盒内乃是北堂国玉玺。

    小小云见云止一直不理他,立即嘟起小嘴去扯云止手中的信与玉玺。

    云止伸手捏了捏小小云的小鼻子,就知道调皮,抱小小云起身离去。

    山坡下,当云止走下去的时候,恰一眼看到花千叶到来。

    花千叶跃身下马,知道消息后就马上来了。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云止不想花千叶担心,不等花千叶开口问就先一步说道。紧接着,说了琳琅带花千色离开一事。

    这时,一辆马车快速行来,在云止与花千叶前方停下。

    云止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从马车内下来的那一袭黑衣,那一张银质面具,熟悉又陌生,是他——匸!那日一别后倒是已经许久未见了。

    “云姑娘,你没事吧?孩子没事吧?”匸一边走近,一边担忧地问道。

    “多谢匸公子关心,我没事,孩子也没事,不过虚惊一场而已。”对于花千叶的到来,云止不意外,但对于匸的到来,云止倒是有些意外,紧接着问道:“不知匸公子此来……”

    “在下听到消息,担心云姑娘,还有云姑娘你的孩子,所以……”

    后面的话已不用多说,匸就此打住,没说下去。

    “让匸公子担心了。”云止道。

    “只要云姑娘与孩子没事就好了,不知云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吧。”云止一笑,最终没有前往北堂国皇宫,而是随花千叶前往了“百花宫”。

    匸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最后一道前去“百花宫”。

    ·

    自北堂帝琳琅突然消失不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后,北堂国群龙无首,朝中大乱,内乱不断,一些野心勃勃之人趁机反之,自相残杀,都想自己登上皇位,坐上龙椅。

    自此,天下彻底大乱,局势一变再变,烽火连天。

    云止自那日带着小小云随花千叶到百花宫,进入百花宫后,就一直呆在百花宫中,未踏出百花宫一步。对外界的一切,包括对宫宸戋的一切,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匸一直留在百花宫中,同云止一样也未踏出百花宫一步。

    整整两年后,四国灭,天下彻底一统。

    东清帝东方卜在皇宫那一场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大火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其父韩乂一同消失。南灵国太后在皇宫被攻陷那日,趁乱出了皇宫,从此下落不明。西楚帝与七皇子西飞扬和二皇子西飞凌战死在铜雀谷,未找到尸体。

    宫宸戋大赦天下。

    皇宫中。

    朝殿外的露天广场上——

    觥筹交错,轻歌曼舞,丝竹管弦,大宴群臣。

    文武百官一一到场,按序座次,并各自携带了家中还未出嫁的千金。

    宴会上,所有女子不管是歌姬舞姬还是官员的千金,无一例外皆偷偷打量龙椅上之人。

    待一曲尽,一身着粉色舞裙的舞姬飞身上前,敬上一杯酒,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妖娆。

    宫宸戋黑眸淡瞥,“小小舞姬也敢上前向朕敬酒,来人,拖出去斩了。”

    音落,空气一静,谁也不曾想天帝会突然生怒。

    下一刻,一官员迅速起身上前,战战兢兢地躬身道:“皇上,此女乃下官的小女,今日特地为皇上祝寿而来,冒犯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你真的要杀我?”女子眉目如画,绝色之姿,倨傲仰头,不畏所惧。

    “茜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快退下。”官员沉声怒喝。一年前,自己女儿在有幸一睹帝颜后,便茶饭不思,非帝不嫁,今夜盛宴更是不惜亲自上场献舞,就为吸引帝王的目光。开始之时,他并不同意,可终抵不过女儿的苦苦恳求,故暗中安排之。

    宫宸戋冷眼看着,不屑与女子多言,难得的宽宏大量,语气淡漠道:“既然是宋爱卿的女儿,那便由宋爱卿带回去好好‘管教’吧,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多……多谢皇上……”

    被称为宋爱卿的官员连连谢恩,心底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边伸手抹去额上冒出来的冷汗,一边立即唤女子与他一起退下。

    “不,我不走。皇上,多年来你迟迟不选秀立妃,后宫无主,绝非社稷之福。”

    女子故作姿态,傲然而立,不亢不卑,一袭粉色舞裙在夜风下飘摇,言谈举止间不似一般闺阁女子,周身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潇洒与敢爱敢恨之气,企图以此来吸引住龙椅上之人的目光。而这一年来,她到处打探有关面前之人的一切,私以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皇上,我喜欢你,请允许我进宫,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常伴你左右。”

    在场的文武百官听着看着,心中其实都想让自己女儿进宫,顿时纷纷起身附和。

    “皇上文韬武略,一统天下,无人能及,相信他日定能创前所未有的太平、繁华、昌隆盛世。只是,后宫一日无主,帝无子嗣,江山始终后继无人,恐……”

    “皇上,还请皇上尽快选秀立妃……”

    “皇上,子嗣……”

    两年来,虽然一直战乱不断,可“选秀立妃”与“子嗣”几个字,还是不止一次被文武百官提起,但皆被宫宸戋无视之。

    “皇上,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尽快选秀立妃……”

    文武百官见龙椅上之人不语,以为说动了龙椅上之人,立即加把劲再继续进谏。

    宫宸戋没有说话,脸陷在宫灯的光线下看不清晰,情绪不辨。粉衣女子离宫宸戋最近,在宫宸戋的长时沉默下,如文武百官一般觉得,忍不住暗暗一喜,心跳不知不觉加快起来。

    宫宸戋脑海中全是那袭银丝绣边的白衣,面无表情望着下方群臣的进谏。

    片刻,文武百官惊觉不对,心下一凛,纷纷停了下来。

    霎时,氛围陷入不同寻常的死寂。

    半响,宫宸戋开口:“朕尚安在,身体亦安康,今夜更是庆祝朕一统天下之时,可比起恭贺朕,众爱卿似乎更在意‘选秀’与‘子嗣’这个问题,是不是盼着朕尽快立储君?还是盼着朕尽快退位?又或者是盼着朕早点死?”

    语气不重,可字字如泰山压顶,一股窒息的低压一下子笼罩下来,令人胆战心惊。

    文武百官一时间大气不敢喘一下,纷纷屈膝下跪,衣袍窸窣声连成一片,“……臣……臣等不敢。”

    一刹那,高高在上一眼俯瞰过去,黑压压尽是俯首的弯背。

    “不敢?”宫宸戋不紧不慢冷哼一声,目光自文武百官的头顶扫过,“好,朕就当你们不敢。但若再有下次,若再有人提‘选秀立妃’与‘子嗣’这几个字,或再有人恬不知耻的自荐床榻,就以谋逆罪论处,诛杀九族,求情者同罪。”字字句句,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凌厉胜杀伐果决,不怒而威……音落,宫宸戋拂袖而去,文武百官冷汗涔涔,粉衣女子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

    御书房。

    一暗器钉着一封书信在御桌上。

    走进御书房的宫宸戋一眼看到,拔下暗器,拿起书信打开。

    是宫樾谨。宫樾谨约他在太湖见。若到时见不到他,就让他等着收风絮与风浊的尸体。

    这两年来,宫樾谨每每以此做要挟,不许他前往“百花宫”见云止。

    两年的时间,宫宸戋未前往百花宫一次。

    ·

    与此同时,百花宫内。

    月色下,荷塘回廊的亭中,对酒当歌,云止与花千叶对饮。

    匸坐在一边,并不饮酒,拿出一根玉箫吹奏。

    东玄旭带着小小云在一旁玩。

    两年的时间,东玄旭都已经长大了,小小年纪武功已非常不错。

    小小云也有三岁了,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宫宸戋,已经可以很流畅的说话,到处跑来跑去,没一刻安生,与花千叶和匸很亲,当然和云止更亲,一天到晚几乎一半时间粘着云止。小小的身躯,整个人依旧胖嘟嘟的,小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白皙剔透,让人一眼看到就忍不住狠狠捏一把,似乎能捏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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