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夜里定是辗转难以安眠的,谁知竟拿着书卷浅浅睡了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寒气消散,顾温凉被屋外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伸手揉了揉眉心,再瞧了一眼蒙蒙亮的天色。
    青桃这才挑了外帘进来,站了小半会去了一身寒气,才笑着对顾温凉道:“小姐醒得这样早,可是被外间的小丫鬟给惊醒了?”
    顾温凉含笑摇了摇头道:“也是时候该起来了。”
    青桃清秀的脸上白净得很,上面全是暖和的笑意:“小姐定是念着与秦家小姐的约定,才这样早醒了来。”
    顾温凉闻言,笑容更盛了几分,如同一朵灼灼而开的芙蓉,还带着晨间未落的露珠,娇媚又安静。
    青桃见状,只拍了拍手,外间就有三四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具依次走了进来。
    洗漱完后,顾温凉才觉着自己残剩的一些睡意尽数消了去,她拢了拢外衣,见到青桃手里捧着一件娇嫩的罗裙。
    素来淡漠如水的心境宛若被投了一堆石子般,涟漪不止,甚至带着一丝丝不为人察觉的紧张之意。
    穿好了外衣,顾温凉稳稳端坐在古凳上,瞧着铜镜里显现出来的人儿,带着丝丝凉意的手不由得抚上额间那块淡粉色的印记。
    瞧起来有些丑啊。
    青桃在镜中瞧见她的举动,心里一紧,嘴上试探着道:“小姐若是介意,等会子奴婢给你画个小花样遮了去?”
    顾温凉有些犹豫,她素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可就这样去了,沈徹若是见着了,岂不是更觉得生气?
    她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旋即还是轻轻颔首,应了青桃的话。
    青桃配合着那月牙凤尾罗裙仔细地挽了个飞仙髻出来,越发显得顾温凉清淡如兰,纯良非常。
    正要替她簪上金镶玉流苏簪,却听得顾温凉开了口:“用那支桃花暖玉簪吧。”
    青桃先是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左了,直到见了她肃然的表情,才不得不小声提醒道:“小姐,这……这桃花簪您说过……”
    不碰的。
    顾温凉不由得轻轻咬住下唇,有些懊恼。
    青桃说的的确是她的原话。
    盖因那朵桃花玉簪是沈徹所赠,一块上好的玉头上雕了两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灼灼而绽,华美异常。
    只是那时关于自己与沈徹赐婚圣旨的事已传了出来,她哪里还肯与沈徹多做接触?巴不得远远离了才好。
    这桃花簪最后虽还是收下了,回来就叫她丢在了箱底。
    青桃还曾劝过,却叫她好生发了一通火,再不敢提了。
    桃花本就有些缠绵的意境,更换况是并蒂而开的两朵?
    换做以前,顾温凉说什么也是看都不肯看上一眼的,上辈子也的确至死都未再见过这根簪子。
    如今看了那流苏簪,脑子里却清晰的记起了这么件事来,仿若发生在昨夜的梦里。
    “昨儿个瞧见院里的桃花开了些许,生得漂亮,我看着也欢喜。”
    顾温凉声音里都带了桃花的娇脆,字字如珠。
    顾温凉态度转变的原因,青桃是怎么也不知晓的,却也能按着自己的思绪猜出几分。
    到底是伺候了这么久的近身丫鬟。
    当下就笑了开来,应得比谁都快:“是,奴婢这就去取了来。”
    原本青桃就觉得自家小姐太过纯善,那卫世子虚虚实实的几句话便要当真,险些真的一口应下了那样的婚约!
    饶是自己一个小小丫鬟,都觉得那是个无底的坑,忠国公府早便在京都显赫圈里销声匿迹,里面的生活便是连个有钱的商户人家都不如。
    纵是小姐要遵循仁义之道,不想落井下石,可尽自己心意的方式那样多,便是大将军府多给些钱财都好,也不必叫小姐以身相许。
    那卫世子若是真心悦于小姐,更该在圣上面前好生表现,挣得个实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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