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颚,非红同王映芝一道经历这许多,三人之间的情感自也比寻常主仆亲厚得多,两人到了年纪都没念过要嫁人,只想陪着王映芝一道。
    非红性子活跃,这一湖荷花虽是年年都见的,可还是稀罕得不得了,瞧见有小娘子带着草帽划小舟卖莲蓬便笑:“咱们也买些回去,正好能拿来熬粥。”
    说完也不等王映芝应她,便几步上前同那小娘子说起话来,挑挑捡捡的不多时便抓了一大把回来。
    绿颚指着她的额头点一点:“年年来赏荷你便年年要买上好些,当银子好挣不成。”
    绯红被她教训了,也不添半分恼意,咧着嘴一笑,带着剥茧的手指利落的剥了几粒莲子来,往绿颚嘴里一塞。
    绿颚被塞了一嘴的莲子,又好笑又好笑的,追着绯红便作势要打她:“你这小蹄子越发没个规矩了。”
    两个丫鬟你追我赶的,只听得一阵笑声,王映芝也不出声训斥,只满面笑意的看着二人。
    这一湖的荷花看了多年,王映芝心里早已有了谱,趁着日头还未烈起来,便打算回去画下来。
    王映芝置的小院子离这儿也不远,因着住的都是姑娘家,特意挑了人多热闹的地儿,往这儿过去不过行得几百米便是。
    来时两手空空,归时两个小丫鬟手里便已经拿满了东西。
    王映芝自个手上还捧了一把荷花准备带回去插瓶。
    这地儿呆了几年,来往的路径再熟悉不过,几人说着话,眼见就要到家了,却不知从哪儿崩出个小丫头来,一头撞进王映芝的怀里,撞得她肋骨都跟着泛疼。
    那一扎荷花从手里跌落下去,花瓣四散,再经得绣花鞋踩上几脚便已经看不得了。
    绿颚同绯红也叫这情形吓得一跳,忙扶了王映芝一把,见着那小姑娘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没一块干净的,还当是哪儿来的小乞儿。
    瞪着眼儿才要教训两句,哪知那姑娘眼儿一翻直接躺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嚷道:“痛死了,痛死了,你们差点把我给撞死了……”
    绯红瞪着眼儿,气得头顶冒烟,指了那小姑娘就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撞了我家小姐。”
    这地儿本就人多热闹,不多时便有人围了过来看热闹。
    那小姑娘瞧着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丝毫不惧,只抬眸看得王映芝一眼,哭得更加起劲了:“我这么小个人怎么撞你家小姐,再说了你们三个人呢,可不能看着我年纪小就欺负我。”
    “你……”
    绯红还要再骂,却一把叫绿颚拦了。
    那小姑娘又道:“我不管,我这会儿周身都不舒服,你们得带我回去,请大夫给我看,我要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这姑娘嘴皮子厉害,又一点不怕人,王映芝将其打量一番,只见她眼眸清亮,还带着几丝狡黠,衣裳虽是粗布又不大合身,可脚上那双绣花鞋倒是精致,脸上也不晓得染了甚个,一块黑一块白的,可颈脖所见却是干干净净。
    “是我不好,碰到了这位小姑娘,当是要请大夫瞧瞧的。”
    王映芝声音温柔,面上带着浅笑,冲各位看热闹的也点一点头。
    绿颚上前将人扶起来,拍了拍小姑娘身上的尘土,王映芝便又轻声问她:“我家就在前面,你能自个走吗?”
    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那小姑娘也没想到这几人这么好骗,还当要卖点力哭会子呢,一下子还有些发懵,可随即眼珠子又骨碌碌的转:“哎哟,可疼了呢,姐姐能扶我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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