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跪拜的人总是一边磕头一边低声祝祷,可她这耳力,听得清清楚楚啊。
    林六跑到主帐,看林晓站在主帐外看着那个磕头起身的义军,他叹了口气,“郡主,这人我白日里见过,也是顺州府那边的,敖贼若是将顺州府割给北齐人,他此生也不知还能不能还乡了。”
    世人总想落叶归根,林六的感慨里,带了几分悲凉。
    林晓转身,想起林六也是北地人,她拍拍林六的肩,“小六子,放心!
    敖贱人是不会得逞的。”
    她说完,跑到正离开的那个义军面前,“你会跟家人团聚的!”
    那个义军被忽然冒出的人影吓一跳,等看清面前的是牛六姑娘,再听到她的话,先是愕然,随后就是狂喜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高兴地往远处跑,边跑边喊,“天女真的能听见,我那么小声说她都能听见,她还说我能跟妻儿团聚啊!”
    林晓-_-||她能听见,跟她是不是天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一夜之间,牛姑娘是天女转世来人间历劫,待到劫数一满就要重回天庭的故事,在义军中流传。
    林晓不知道这一夜的传说,她看着那人狂喜离开,笑了。
    人总是要有希望才会好好活着的。
    末世人不就是靠着坚信丧失会消灭,才艰难地生存斗争吗?
    她笑着掀起营帐,走到行军床前,看到床上躺着的宁泽天。
    宁泽天下午喝了药,药性作用下这一路都没醒过。
    他说自己夫婿,两人只好挤一顶军帐了。
    林晓将他往里推推,推了外衣打算躺下睡。
    行军床没有雕花木床结实,林晓坐床边脱衣动作,行军床就晃悠着。
    宁泽天睡梦中觉得自己好像在船上,摇啊摇,摇啊摇,随后船往下一沉,他吓得一下抱住船桅杆,睁开眼。
    这一睁开眼,借着帐外照进来的月光,他看到自己床上躺着个女子,而自己的手,正抱着人家的腰,天啊,他吓得整个人往床里缩。
    女人怎么跑自己床上了?这要是被云晓知道……宁泽天噌一下跳起来,行军床就这么点大,他这一往里跳,咚一下从床上掉地上了。
    “圣上……”
    黄永忠听到动静,在帐外喊了一声。
    林晓起身,“你说你睡个觉,不老实躺着,动手动脚干什么?”
    披衣出来的刘嬷嬷来到帐外,听到林晓这句话,石化地站住了。
    犹豫半晌,她一咬牙在帐外轻声喊道,“怎么了?郡……”
    黄永忠一把拉住刘嬷嬷,“别喊!”
    他指指帐内,“圣上醒了。”
    “圣上半日未曾进食,奴婢先去烧些米粥?”
    刘嬷嬷却继续向里面问询。
    “不用了!”
    宁泽天没好气地说。
    “嬷嬷,你们睡吧,没事儿。”
    林晓也冲着帐外说。
    黄永忠高兴地摆手,“圣上与郡主……呵呵,郡主只是将圣上踢下床,未发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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