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果下楼,桌上热腾腾的十道菜客客气气地摆放。
    她看向妈妈。
    周雪娟朝后来下楼的那人微笑,“温少爷,地方小还请见谅,请入座。”
    “好的,周夫人。”
    这人隽隽有礼。
    安果恼火地盯着他安然入座的乌黑后脑勺,被老妈敲了一下脑门,“去厨房拿几个瓷勺,我放在柜子里青花瓷那种。”
    安果噢了一声,去拿来了。
    见妈妈转身盛饭,心里乱糟糟的,跟过去琢磨着周雪娟的脸色轻声问:“妈,温医生什么时候来的?”
    老妈翻过眼睛瞧她一眼,没吭气,端着饭出去:“温少爷别客气,小家小户没有什么规矩的,吃吧。”
    那人白葱的长指拿起筷子,尝菜一口,甚是斯文随和。
    “口味还行?”
    他笑,真心实意地笑,“很好吃。”
    周雪娟笑着坐下,朝杵在一边的女儿睇来一眼:“你不吃饭?”
    安果真没打算上桌。
    一看就是鸿门桌。
    在妈妈逼迫的眼神下,不敢不去,安果坐下,看那人一眼,那人一眼都没瞧她,认真无声地吃饭。
    也没和她说话。
    周雪娟倒是和这人相谈甚欢,两人聊医学,讲到泰然当年妈妈打理的那端辉煌时期,他听得认真,妈妈讲得也来劲。
    安果瞧着,餐桌气氛对她来说太过诡异。
    可妈妈,的确是很久没有这般神采了。
    她还搞不清楚温谨怀什么时候来的家里?是他告诉妈妈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吗?他还和妈妈说了什么。
    但看得出来,妈妈因为他这位贵客到来,兴许心底那口被王佳安雪压着的恶气,出了一些,感觉到底扬眉吐气腰杆子都直了。
    安果心里轻叹。
    她当女儿的,这么多年一直很努力。
    到头来,敌不过这个为之生孩子的男人,一个身份。
    晚餐期间,安果一句嘴也没插上。
    心里一大堆问题压着。
    诡异般和谐的晚餐,八点多结束。
    周雪娟热情周到地去厨房切水果,那用餐完毕的男人,甚是自然,居然自己挪步去了客厅沙发上坐下。
    张姐递茶,他斯文地接过,道声谢谢。
    全程无数安果是千瓦高温火躁的盯视目光。
    周雪娟热情归热情,却一直叫温谨怀温少爷,不曾为了拉近距离改口叫什么小温之类。
    温谨怀听得舒服,以前倒也听说过安果这个妈妈,铿锵玫瑰,很是原则。
    这点上来说,和安雪那个妈妈王佳,是很不同的。
    家教教养,一眼还是能看得出来。
    安果标杆一眼杵在沙发旁边,妈妈和那人舒服的坐在沙发里,电视开着,两人又是浅谈。
    她像个做错事罚站的孩子,被这两人忽视得彻底。
    心里郁闷,几番要打断开口,问问温谨怀这丫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今晚还走不走了,聊聊聊,聊什么了?!
    难不成去了南边和安雪那女人结成好事,出差归来还特别得跑来她这里,通知岳母家人的大房?
    正胡思乱想,精神备受折磨,耳畔传来男人清越徐徐的嗓音:“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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